第4章 离开
楚呦醒的时候，下意识往身旁看去，却意料之外没有看到许云渡的身影。
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没有回应，又忽然像是想起来今天是周一，看了看桌上的闹钟，已经快要9点了。这一觉她睡得还不错。掀开被子起床时，看到自己的小恐龙拖鞋被整齐的摆在床边，q版的绿色的恐龙呲着大牙冲着她笑，可爱极了。
穿好鞋，桌上摆好了她爱吃的早餐，牛奶杯下面压了一张小纸条：“我上学去了，乖乖在宿舍等我回去”
楚呦讨厌每一个许云渡不在的时刻，外面的天气很好，她醒的时候还能听到窗外，李姨正在组织孩子们做“抓兔子”的游戏。但她只觉得吵和让人烦躁。楚呦匆匆吃完早餐，搬了张凳子到窗边，又从柜子里翻出她常用的素描本。做完这一切后，楚呦就呆呆的坐在凳子上，眼睛望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不觉中，一个多小时悄然过去，楚呦终于把眼神从窗外收回来了。慢慢悠悠的拿着铅笔在素描本上勾勒着，几笔下去，一个在教室认真上课的少年形象跃然纸上。厚厚的书整齐的堆放在课桌上，少年单手托腮，认真的看着讲台上的老师，头顶的风扇微微吹动少年略长的头发。很青春很美好的模样。
“不知道哥哥上课是什么样子呢？”楚呦不自觉的咬着笔头，一脸苦恼的样子。
她和所有的同龄小孩不太一样。在孤儿院安定下来后，她继续回到原来的班级上课，明明班上有着曾经她很熟悉的朋友，有着以前对她很好的老师，但只要许云渡一离开，她独自面对他们时。内心就会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恐惧，就像溺水般的，心底的恐惧感让她呼吸不畅，烦躁不安甚至抓狂。
楚呦永远记得那天她以前最好的朋友看她时的那种惊恐的眼神，她只能尖叫着躲在课桌下，想把自己永远藏起来。
疯子，所有人都这样叫她。
“呦呦，我们在家自己学好吗？”许云渡不忍心看到楚呦这么难受，主动向老师提出申请。保留学籍，正常参加考试，但不在学校上课。
当时楚呦的班主任王大壮说什么也不肯同意，但架不住楚呦的现状和许云渡的恳求，还是同意给他们一个学期的实验期。没想到楚呦很是争气的在期末名列前茅。
楚呦已经很久没感受过校园生活了，不是不向往，而是不敢想，只要想到要和那么多的人接触，会有那么多的人的声音出现在自己耳边，她就忍不住的想发抖。
“就这样就很好了”楚呦想，“没有烂掉哦，我本来就该属于黑暗”
十二点，宿舍门被准时打开。
许云渡回来的时候特意给楚呦买了她最爱吃的小蛋糕，虽然只有十几岁，但许云渡已经可以凭借自己的商业头脑在网上赚钱。不过商业风险太大，许云渡做每一张单子都很谨慎。
但这种不怎么光彩的手段，许云渡并不想让楚呦知道。
宿舍里静悄悄的，只在窗台那边开了一盏小灯。灯光下，女孩小小一个缩在凳子上，显得有些孤独和落寞。
“今天路过王姨的蛋糕店，她刚好在试新品，让我带给你尝尝。”许云渡出声打破这份平静，逗小孩似的把蛋糕递到楚呦面前。没想到正巧看到楚呦画的那幅画。
“哇哦，王姨太好了吧，我要吃我要吃”看到许云渡回来，楚呦的心情一下子由阴转晴，兴奋的看着面前的小蛋糕。
许云渡把蛋糕打开放在桌上，再把楚呦从窗边的凳子抱到餐桌这边来。蛋糕是草莓的，许云渡先用叉子戳了一颗草莓递到楚呦嘴边，看着楚呦一口吃下去问：“怎么样，酸不酸”，楚呦摇摇头，张了张嘴示意再来一口。
“小馋猫”许云渡笑得一脸宠溺，十几岁的少年照顾起小孩来活像一个沧桑的老父亲。看着楚呦吃得正欢，许云渡状似不经意道，“见面日那天我遇到一对夫妻，他们人挺好的”
楚呦吃蛋糕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她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了，她比谁都要敏感，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些什么。等蛋糕咽下去了她道：“不要放弃这次机会哥哥，这里没什么不好，但你可以更好”说完，她直直的看向许云渡的眼，目光坚定。
“嗯。”许云渡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楚呦解释，“我刚刚已经答应他们了，手续已经在办了”
楚呦心里的酸涩快要溢出来了，“终于要丢下我了吗？”她想，但面上楚呦还是表现的毫不在意的模样，还有模有样的指挥许云渡给她喂蛋糕。
“所以，呦呦不会怪我的对吧，擅自帮你做决定。”许云渡的表情分外紧张，好像生怕楚呦会生气。
这下楚呦嘴里的蛋糕是彻底咽不下去了，泪水不自觉地涌入眼眶。哥哥最讨厌了，楚呦想。但她听见自己说，“当然不会，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呦呦，最近可要好好收拾行李了。”许云渡看上去很是开心，还特意捏了捏楚呦软乎乎的脸。
楚呦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起走？”顿了顿，她情绪明显高涨起来，“一起走，好耶！”
“难道呦呦觉得我会抛下你吗，小傻子”许云渡看着楚呦前后截然不同的情绪有些哭笑不得。
“那叔叔阿姨可真好，我还没见过他们呢，哥哥你说他们会喜欢我吗，我们什么时候会见到他们，到那时候你一定要提醒我，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许云渡听着楚呦的絮絮叨叨，愣神了很久，像是在思索着怎么开口。
“他们很忙，我们可能不会见到他们，之后就我们两个人生活好吗，像现在这样，但叔叔阿姨会派阿姨来照顾你”许云渡一边说一边观察楚呦的表情，深怕楚呦发现异常。
“大人可真奇怪”楚呦想，“有钱人都这么做慈善的吗？”这样想着，楚呦表情严肃的看着许云渡郑重其事的问，“哥，我们不会被骗吧。”
“小傻子”话音刚落，许云渡就用指骨敲了敲楚呦的头，开玩笑道，“居然被发现了，当然是要把我们呦呦卖了啊。”
哥哥什么的，最讨厌了，楚呦揉了揉被敲的额头，心里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