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浩然气
“来福，是不是你杀的？”
我看着秦云鹤一脸严肃的表情，但是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杀他，我杀的明明是……
“不，不是我，我杀的是许翰林！不……不对，他也是自杀的啊，当时我在睡觉……一醒来就是许翰林压在我身上要杀我，对……对，还有黑色的眼睛，他的眼睛是黑色的！”我也几乎是语无伦次了，这一切都太诡异了，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妖妇！休要胡言乱语！人的眼睛本来就是黑色的，还能有蓝色的不成？”王猛气急攻心，脸涨的通红，指责着我。
不过，我的眼睛似乎就是蓝色的，他……看不到么？
“退下！”秦云鹤面色一冷，呵斥王猛，“我……”王猛显然不服气，但是碍于秦云鹤的身份，只好暂且后退。
“纪姑娘，你说的也确实有些胡乱了，这分明就是来福，如何能是许翰林，更何况王猛说的对，人的眼睛，本来就是黑色的。”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整个眼睛都是黑色的，没有白色！”我也真的有些急了，我不想让他怀疑我，发自内心的不想，也是……没来由的不想。
我说不上来为什么，可是忽然间，我想起了梦中的他，那副不屑的表情，那股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过来的，就好像我身边的人，都是这副模样。
“哎。”秦云鹤叹了口气，闭上眼揉了揉眉间，“王猛，你们几个先退下吧，我向你们保证，明天，她不会出现在军营里。”
秦云鹤如是说道。
他果然不相信我。
也是，比起我，似乎一同作战的战友更加值得相信吧。
是啊，证据就在这，我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
王猛等人听从秦云鹤的命令，微微行礼后便退下了，他们走的时候对我依旧是一脸怒容。
这可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们都出去了，只剩下我和秦云鹤两人，“秦公子……你还是不相信我……对吗？”说完我便后悔了，我发现我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他有什么可以相信我的依据吗？
所有的证据都在说，我，杀了来福。
“姑娘，不是秦某不想相信你，而是姑娘所说实在匪夷所思，秦某当然也考虑到是有人作乱或者幻术的可能，不过这军营，姑娘是待不下去了。”秦云鹤如是说着。
我依旧低着头，不敢抬起来面对这一现实。
“所以秦某打算退一步，由秦某亲自送姑娘去一安全的去处，这一路上秦某自会保护姑娘，也还请姑娘放心。”
保护我？是监视我吧，看看我究竟是何居心，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于我而言，若你得出来的结果是要杀掉我的话，我也并不觉得，你有这一份实力。
这股想法冒出来的时候，眼底浮现出一抹赤红。
“走吧，纪姑娘。”秦云鹤不知是否察觉到这一丝异样，只是自顾自的转身走去，而我也跟了上去。
他给自己和我都挑选了一匹马，连夜出营去了。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言语，今夜并无月亮，被云层给死死挡住，所以一路上十分的漆黑，我并不能看清前路，只是由秦云鹤带着，跟着。
夜黑风高杀人夜，说的正是此时。
不知来到何处，只知道四周似乎是丛林，是一个隐蔽自己的好地方，更何况此时的景象如此的漆黑。
“姑娘小心！”秦云鹤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知道，有人埋伏。
“吁！”秦云鹤赶忙叫停身下的马，马匹嘶吼着，而我也有样学样停下了马匹，但是四周突然窜出来一群黑衣人，由于漆黑的夜色，我们并不能看清来者的身份。
“吾乃当今太子御下八大青庭卫之一的秦云鹤，若是土匪速速离去，我就当你们没来过，但若是执迷不悟，就地格杀！”秦云鹤对着来人说着自己的身份 但是他们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秦云鹤抽出一旁的宝剑，而几名刺客也并不言语，只是迎了上去，与秦云鹤打了起来，不知为何，他们并没有找我的麻烦。
既然如此，那我便在一旁看着就好。
不必多管闲事。
秦云鹤吃力的应付着，黑暗似乎是刺客的主场，他们不顾一切的对着秦云鹤砍杀，而秦云鹤也因黑暗所迫而连连败退，虽然就算没有黑暗加持，秦云鹤也发现自己的配剑对他们一点作用都没有。
“可恶，这些家伙怎么砍都砍不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秦云鹤倍感压力，这样下去且不说保护纪红樱了，连自己能不能走都是问题。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说罢，秦云鹤身上白光大振，四周顿时宛如白昼。
几位刺客也被剧烈的白光所击退，而此时，我们终于能够看清来人，可当秦云鹤定睛一看，顿时被其惊呆。
“许……许翰林？还有来福？”我循声望去，发现秦云鹤口中的几人也确实在其中，剩下的几个我也并不认识，不知是什么人。
“你们为什么……”正当秦云鹤疑惑之际，几人疯一样的冲向秦云鹤，秦云鹤反应迅速，立即运用浩然气御体，而经过秦云鹤观察，他们是由一股黑色粘稠液体幻化而成，也就是说
他们根本不是本人。
“既然如此……”秦云鹤催动浑身浩然正气一掌拍去，顿时，一团黑色液体便被打散，我能清楚的发现，秦云鹤的功力比他们要高很多。
而当秦云鹤打散那一团黑色液体之后，竟惊讶的发现，它重新恢复了过来。
这种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而我也同样注意到，他们的眼睛和许翰林一样，一片漆黑。
“秦公子当心！他们和我碰到的许翰林一样，眼睛是全黑的！”我大声提醒着秦云鹤。
秦云鹤也听到了我的提醒，观察了一下他们的瞳孔，发现确实与常人不同，“多谢姑娘提醒！”随后便再次运用浑身浩然气快速击杀敌人。
即使他们能够恢复，但是秦云鹤攻击的速度比他们恢复的速度快很多，很快便将几人瞬间打散，令其消失在天地间。
我与秦云鹤都能感觉到，已经没有他们的气息了。
秦云鹤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缓缓收起了浩然气，可正当他放松警惕之时，一道破空的声音传来，秦云鹤躲闪不及，只能运用全身浩然气进行防御，只可惜对方速度太快，在秦云鹤还未彻底展开防御的时候，刺穿了秦云鹤的肩膀。
“噗”秦云鹤吐出一口鲜血，向后退了退，而那道黑影又瞬间闪到秦云鹤身后，秦云鹤在察觉到的一瞬间及时完善防御，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秦云鹤调整身形，对着黑暗中质问道：“来者何人！”
这次，黑暗并未选择沉默，只是缓缓的走了出来，是拥有暗红色眼睛的孟秋枫。
“哟，这不是我们秦老弟嘛~”孟秋枫淡淡嘲讽道，“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孟秋枫？”秦云鹤一脸震惊的看着他的变化，“你把善魂给抹除了？”
“哦？看出来了？”孟秋枫微微挑眉，“是，我是杀了善魂，自此，只余吾恶。”孟秋枫骄傲的抬起头。
“疯子，你这样的话迟早会暴毙的！”秦云鹤皱着眉对着孟秋枫吼道。
“哦？不信~”说罢，孟秋枫冲向前去，甩起手中的霸王枪便是一劈，可怜秦云鹤不善武技，只会运用浩然气防御，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
“说起来我运气倒是好，秦云鹤，我没记错的话你主要还是智吧，至于法力~哈哈哈哈哈可没有那么的强大啊！”孟秋枫不断强攻着，在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孟秋枫猛然一劈，瞬间破开了浩然气的防御。
“当今圣人座下第三大弟子秦云鹤只有如此实力么？”孟秋枫破开秦云鹤的防御大声质问道，“来啊，你还可以起舞的吧，不要让我失望啊！”
“哈……哈……”秦云鹤大口的喘着粗气，“孟秋枫……这是你逼我的！”说罢，浑身再次爆发浩然气，正气之浓郁甚至在身后凝聚出了圣人孔夫子之象。
“哈哈哈哈哈哈这才对嘛！秦云鹤，来吧，继续起舞吧！”随即，孟秋枫身后也紫气缭绕，凝聚出修罗幻象。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秦云鹤气定神闲，四周烟雾缭绕，孔夫子手中的毛笔一笔一画，写下的文字如同瀑布般汹涌澎湃，直逼孟秋枫。
“来的好！”孟秋枫不慌不忙，运动全身紫气，化为玄蛟强攻而去。
任它千变万化，唯我一力破之。
这就是孟秋枫的战斗之道。
“哼。”秦云鹤冷哼一声，以柔克刚，这是他想到的战术，不过他也深知对方的霸道，所以你以为我这一招是主攻么？
对！没错，就是主攻，只不过……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孔夫子再次大笔一挥，孟秋枫脚下泥土蠕动，化为一只又一只手掌拖拽着孟秋枫，似是要将他拖入十八层地狱，与此同时，孟秋枫的头顶也有一股难以抗拒的高压，死死的压住孟秋枫，让他抬不起头。
“切，就这样么？”孟秋枫扛着高压笑了出来，随即强行舞动霸王枪，枪上邪蛟缠绕，硬生生的破开了秦云鹤的控制。
“什……”秦云鹤大惊，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孟秋枫破开秦云鹤的控制后便瞬间冲向前去，如他所说，枪尖如同鬼魅一般来到秦云鹤身前，奋力一击刺向秦云鹤。
“枪出如龙！”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秦云鹤见此，立即短暂的驱动鬼神之力，镇住了孟秋枫一瞬间，而他也借此空隙，闪至一旁。
他知道，若是硬吃这一下，那么他大概率会彻底失去行动的可能。
“啊啊啊，鬼神之力，不愧是你啊。”孟秋枫经过如此激烈的战斗，困住他头发的发簪被破坏，一头长发如同瀑布般披了下来。
此时的他，手持黑蛟霸王枪，一头及腰乌黑长发披在战甲之上，暗红色的瞳孔宣告他的嗜杀。
秦云鹤向后看了我一眼，看到我没事，像是放下了心一样，“纪姑娘不必害怕，秦某说过，自会保护姑娘周全。”秦云鹤如此说着，即使，我似乎看起来并不害怕。
他抬起头看看并不存在的月色，邪魅一笑，“秦云鹤，你也快不行了吧，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来最后一击吧，当然，你先。”
何其高傲。
“切，既然如此，那我便如你所愿！”秦云鹤也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直接开大将其击杀。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孔夫子的笔下如同星空般绽放，随后裹挟着自身，法力肉眼可见的得到了提升。
“接下来……”秦云鹤浑身白气开始发黑，原本因浩然正气而染为白色的瞳孔也在此刻化为纯黑，唯有中心一点气若游丝的白色，告诉众人自己的立场。
他身后的孔夫子也捏碎了手中的毛笔，脱下了文人长袍，露出浑身的腱子肉，而他的背后，肌肉缓缓的变成一个“德”字。
这就是以德服人。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秦云鹤低吟着，身后的孔夫子伸出了拳头，猛地一抓，似是抓住了什么，而此时的孟秋枫也一脸痛苦的捂着心脏蹲下身。
“索命技……”孟秋枫冷汗直流，如此强大的力量压的他喘不过气，不过，正是如此强大的力量，让他更加的兴奋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好……很好……物极必反么……秦云鹤，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孟秋枫笑着站起来，强大的气流让他站不稳自己的身形，但是他依旧强撑着举起手中的长枪，浑身紫气缭绕，“如此强大的浩然正气真令我兴奋啊，我收回你不擅长法术的话，与我交手过的人里面，论法术而言，我孟秋枫愿称你为最强！”
“受死！”秦云鹤手中迸发出一柄黑剑，与此同时，孔夫子手中也握着一把长剑，几乎是同时，秦云鹤与孔夫子一并爆发出惊人气势直逼孟秋枫。
秦云鹤气势之强直接化为一条黑色巨龙，一头撞向孟秋枫，而孟秋枫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直接献祭蛟龙，化成自己最强的铠甲，不躲不闪，硬生生的吃下了这一击。
“来吧！秦云鹤！就让我来当你这一击的对手！”
“咳啊！夜凯！！！！”
霎时间，天地变色，紫黑色的气流破开了天空的乌云，摧枯拉朽的能量波动不断的摧毁四周的树木，而我也被波及，可浑身却散发出一股妖异的红色护住了我自己，可那力量实在霸道，还是让我受了伤。
过了好一会儿，四周那恐怖的能量才渐渐消减，我看向两人，秦云鹤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孟秋枫也被打出几十米远，倒在一块巨石上生死未卜。
我看到这幅景象，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跟他交手不一定打不过？开什么玩笑？这一下要是扔在我身上，我恐怕尸骨无存啊。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去救秦云鹤的时候，远处的孟秋枫动了起来，他缓缓站起，朝着这里走来。
而在这时，我才发现，他几乎半边身子都被打没了，可是明明应该被摧毁的心脏，却苟延残喘的紧紧缩在左侧愣是没有被毁坏，而他浑身由蛟龙的所有力量化为的铠甲也被破坏殆尽，只留下些许残破的能量。
“哈……哈……”都这样了，孟秋枫还是笑着，这还能是人吗？“秦云鹤……真是难得一见的强者……”
此时的他，带着身上残破的布料，抬着不断流着血的脸庞，凌乱的头发即使渗入伤口也不管不顾，如同地狱恶鬼一般。
“出于对强者的尊敬，我会……亲自送你上路……”他缓缓走来，“可惜……我死不掉……此番美景，我虽求而不得，却能……邀诸位共赏！”说罢，他将剩余的能量化为一击利刃刺向秦云鹤，我知道，我不能再犹豫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我眼底血红涌动，迸发出骇人的气息，孟秋枫大惊，他打出的最后一击也被我如同击碎一块铜镜子一般碎开，孟秋枫这时候是真的慌了，他都这状态了，在碰上这么强的人，是真的要死啊。
但是等他看清是谁又一愣，“我记得你……沈苏辉府上新来的玩物。”
“我也记得你，羊蝎子。”我冷冷的回应道。
“哈，还喜欢羊蝎子么？需要我用圣人弟子的尸体给你做一个吗？”他略微嘲讽道。
“你……当真不怕死？”我微微皱眉，现在的我虽说受了点伤，但是凭他现在的实力，应当无法与我交手。
“呵，你猜猜看？”孟秋枫心一横，拖着残破的身躯冲上前来与我扭打在一起，我也一惊，他竟然真的不怕死，当然这是其一，受了如此重的伤还有这般速度也是之一。
我战斗经验不足，只会用血红色的法力与其碰撞，反观孟秋枫，由于常年在战场上厮杀，身体早已习惯在透支状态下的高强度战斗，即使是濒死，也不是我能碰瓷的存在。
我经过几番交手便更加确定了这一点，随后我便全力振开孟秋枫，而孟秋枫因为体力不支被振开很远才站稳，而我也趁着这番空隙，抱起秦云鹤便朝着远处而去。
“秦郎……我不会让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