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知晓恋情
“放心吧,她们都没有机会。”小树突然自信地评论道。
“那当然了。”我握着遥控器一百个同意。
“常安哥哥是我最最最喜欢的男孩子,我的愿望就是长大以后可以嫁给他。他也那么答应过我的。”
“”
“在她有一次不愿意打点滴的时候,我哄她的。”哥哥马上凑到我耳边解释。
我忍住笑意:“可是等你长大还有很久, 这段时间里常安哥哥如果有了喜欢的女孩子,要怎么办啊”
“我才不怕,他们就算在一起,也不会开心的。”小树瞅我和正在挤眉弄眼的哥哥一眼,“不过,如果是像昀筝姐姐一样的女孩子的话,我可以勉强把常安哥哥让给她哦。”
“为什么她有什么好的”哥哥忍笑问。
我睨了他一眼,膝盖撞了他一下,他摸了一下被我撞到的地方,笑着不说话。
“这个问题恐怕要常安哥哥你自己来回答吧。”小树贼贼地眯着眼睛。
哥哥翻白眼:“我看你还是别长大了, 长得这么可爱又这么鬼灵精,小朋友还好,再大点真是了不得。”
看了会儿电视过后,小树睡着了。
不久前她从单西然家回到了福利院,好在有一对作家夫妻收养了她,听哥哥说他们对她很好。虽然她的身体好转了很多,但总体而言还是有些虚弱。
把睡着的小树抱去卧室的床上,他关了门回到客厅,在我旁边坐下。
“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多无聊,你看,你得多来陪陪我。”
“我怎么觉得不是呢”我脑子里在不断慢动作分解刚才综艺里的片段,“你刚才电视上不也挺开心挺积极的。”
“过程和放在荧幕上给人看的能一样吗,你是不知道我平时绷得多紧多累。”他叫苦,&34;标准的微笑应该是什么孤度,因为要计较在镜头下的样子,好像连这种东西都必须要计算了。”
我扯了扯他的嘴脸,人工地给他拉了一个孤度:“喜欢的东西如果把它当成一个兴趣,总是有无数的灵感,但如果当成一个工作,就会变得枯燥难熬。”
“嗯。”他把嘴角的孤度笑开了,突然正了正身子,有些紧张地看着我,“昀筝, 我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说。你的全国大赛我可能没有办法到场。五月初我会有第一场演唱会,加上去比赛现场露面比较麻烦,公司可能不会放人。”
“演唱会 !真的太好了!”我完全忽略了他的前半句。
“虽然规模不大,但还算正式,最近也在为它做体力和舞蹈的训练。老实说我有点紧张。”
“你跟我不一样,我每次说不紧张,其实心里都不是特别有把握,但你每次说紧张的时候,都可以做得很好。”
“这是你梦想了很久,准备了很久的全国大赛,没我给你加油,你怎么表现得一点也没有不开心”
“那也是你梦想了很久,准备了很久的演唱会诶,有我给你加油,你现在怎么表现得也不是那么开心”我又一次学嘴学舌。
“喂,你”他一时梗住。
“干嘛感动啊。”我有模有样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最重要的是我们要一起加油。”
“哎,大事不好,有人现在还学会跟我说教了。”他皱皱鼻子噗嗤笑了,在我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谢谢你。”接着又吻过来。
我含笑搂住他的腰,那里因为他的舞蹈练习,比从前更加坚韧有力,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他缩了一下,翻身把我压在绒毯上,唇齿与我温柔地抚触,食指着迷地摩挲着我的耳朵。他的呼吸他的温度逐渐从压抑和隐忍到失去分寸,让我暂时忘记了这几天不安和愧疚的情绪,我们在紊乱的呼吸里眼睛湿润地看着对方。
“你还是别经常来了。”他懊恼地嘀咕道。
我们舒服地蜷在绒毯上聊天,耳机里放着《纸鸢》,他轻轻哼着旋律,而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阳光透过公寓的落地窗融在他的脸上,在他的睫毛上缓慢旅行,每一毫的移动都让我心生不舍。
“唔。”他伸手挡了挡入眼的眼光,“等以后等我想休息了,就在郊区买一栋特别大的房子,露天阳台要接着花园,最好还能养一只狗,中午吃完了饭,就这样躺着。耳机里放着自己的音乐,晒着太阳什么也不干”
我不满地补充:“ 很有规划嘛,但是你是不是把最重要的忘记了还有呢”
也许是因为他现在的表情太不真实,我迫不及待想要说点什么来阻止我心里溢出的不安情绪。
“那你说说看什么最重要啊。”他侧过头来含笑看着我,分明知道我想说什么。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一间很大的琴房。还要有一个玻璃门柜子,一面墙那么大,按照年份堆满了不重样的钢琴cd。”
“嗯。”他眯着眼睛点头,“就像家里的那一个,但是要比它大一些,家里的那个落地柜你都快要塞不下了。”
“你不也没少往里面塞东西吗每次都会把我整理好的翻乱。”
“大不了以后好几倍地还给你,你还觉得亏啊”他说着打了个哈欠,“还好最近就只有演唱会这一件事要忙。”
“行了,你睡一会儿吧,刚才陪她闹了好久。”我很心疼,“你连轴转, 肯定也没什么时候好好休息。”
“不行!”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们多久见一次面把时间用来休息太浪费了,她好不容易睡着。”
我起身:“那暂时给我两分钟的时间来浪费行不行 ”
他立马拉住:“你去哪儿 ”
“我去倒水,口渴了。两分钟,就两分钟。”我无奈。
他抬了抬手迷迷糊糊地嘱咐:“那你快点回来。 ”
我倒完水回来,毫不意外地看到眯着眼睛强撑了不知道多久的某人已经睡沉了。
“我就知道”
我从卧室里拿出一床很薄的毛巾被搭在他的身上,他侧了侧身主动裹紧了。我托腮看着他,心慢慢沉了下去。
要不要告诉他他现在是关键时期,告诉他只会为他增添烦恼。
一起加油吧。我看着他眼睫阴影下的淡淡青色,许愿他的演唱会准备工作可以一切顺利。
全国大赛当天。
我站在音乐厅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找爸爸妈妈的身影。早就换好了衣服,但他们却迟迟没有来,我有些不安。
终于,我在人群中看到了爸爸,但妈妈不在他的身边。
“我在这儿!”我冲爸爸兴奋地挥手。
“嗯。”他朝我走过来。
我挽住了爸爸的胳膊,东张西望:“怎么没看到妈妈每次我的比赛,她可不会舍得迟到一分钟。”
“是啊。”他点头,我所捕捉到他笑容中的忧虑和苍白只是一瞬间的事,“我和她分开走的,她应该等会儿才会到。”
“爸爸”我心里一紧,“是不是妈妈出什么事了 她现在在哪您带我去”
“你先回休息室,然后好好比赛,剩下的事都等比赛过后再想,好吗”他不置可否地打断我,苦笑着为我整理了额前的头发。
“但是”联想到妈妈的身体情况,我完全慌了。
爸爸斩钉截铁:“你放心,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专心比赛。比赛结束过后,爸爸在后台等你。”
我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明白自己如果让心情影响到比赛,妈妈一定会感到失望。
我要拿下我能拿到的最好的名次,这也一定是她所想的。
轮到我了。
我给自己打气,从容地走上了舞台,向观众鞠躬。
全国大学生钢琴大赛的规模和关注率都是国内顶级的,许多人都把它当作对琴技的正式检阅,足够站在这个舞台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我这样告诉自己,心情又轻松了几分。
肖邦的《d大调玛祖卡舞曲》,这首由舞曲形式得来灵感的钢琴曲目,我选择以跳跃感为主,诗意感为辅的方式呈现。舞曲形式的改变总让人忍不住沉浸在它所带来的跳跃韵律中,我意犹未尽地结束了演奏,这种与琴键互相争逐的状态我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帕赫贝尔的《卡农》是钢琴的基本曲目。作曲家阔别家乡多年后,再回故地,心上人已经逝去,因此写下了这一首曲子。轻重有致、高低起伏的旋律体现出回旋往复的重复之美,每一段看似欢乐的旋律背后,都隐藏着来不及诉说出口的悲伤的爱。
比赛演奏曲目的环节已经结束,待评审统计评分结果后,所有参赛选手站在舞台上忐忑地等待。
我会获得怎样的成绩呢我紧张地等待着。这一次预知可排不上用场,只有把结果交给所有为此付出的努力。
“第三名,叶婷,《雨滴》,875!”
“第二名,夏昀筝,《d大调玛祖卡舞曲》,897!”
“第一名,黎澄,《第一叙事曲》,904!”
叫黎澄的男孩子从下了钢琴之后,就一脸没睡醒的表情,就连领奖,也没多大精神。
真让人羡慕的生活状态我忍俊不禁,我认识他。
他后来也去了法国发展,出了名的一票难求钢琴师。不是因为票少,而是因为传说他懒到一年不想参加几次演奏会。
他以后会坐拥许多国际肖邦钢琴比赛奖项,输给他我并不觉得奇怪,这是我听过唯一把复古感与故事感结合描绘得这么好的《第一叙事曲》。
“让我们恭喜他们! &34;
在交错的内光灯和热烈的掌声中,奖杯被评委郑重地交到了我的手里,我在这时才有了一丝真实感。
二十七岁的夏昀筝,你看到了吗,我为我们拿下了这个曾经与你失之交臂的奖杯。接下来全新的路,也让我来帮你走。
一下台就发现哥哥的电话掐着点打了过来,一定是来向我祝贺的。
“现在有点事,等下再说。”我接了电话,回了一句就急急忙忙挂了。
手机上收到了哥哥的消息,是他在网络上看全国大赛的截图,他发了几个表情兴奋的卡通表情,最后补充了一句:“忙着接受采访晚上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不许挂。”
我简单回复了他,急着往后台赶。
我和爸爸赶到医院。
爸爸告诉我昨天晚上妈妈突然胃病复发,他连夜送妈妈进了医院,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被安置在了普通病房。
我和爸爸到病房的时候,护士正在换点滴瓶。大概是认识的护士,妈妈在嘱咐着什么,脸色是病态的苍白。
“妈妈”我心都揪在了一起。
“麻烦了。”爸爸跟护士道谢。
“您感觉怎么样了”我坐在病床旁,握住她的手。
妈妈双眼含泪,视线从我身上慢慢移到我身后的爸爸身上,过了一会儿她好像轻轻摇了摇头,把头撇到了一边。
我有些无措,只得又把手握紧了几分,低声问爸爸,“哥哥知道妈妈住院的事吗?”
“他在公司,还没有通知他,你也知道你妈妈,她让我暂时不要告诉他。”
他欲言又止,给妈妈掖好被子,观察了点滴的情况,才缓缓说道。
“小筝,你跟我来。”
我和爸爸在医院外的一家咖啡店坐下。
我牵挂着妈妈的病情,坐如针毡,但爸爸只是沉默地看着我,叫服务员送了两杯柠檬水。
“妈妈的病究竟是什么情况您之前不是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说只是因为劳累的问题吗”
“之前检查的结果没有问题,但这一次医生说是因为情绪激动,才导致胃病突然复发,急性出血。我也没有想到她的病已经这么严重了。但好在可以通过调养慢慢恢复。我已经替她暂时辞去了在医院的工作,接下来我会陪着她养病,直到她完全好转。你不用再为这件事担心。”
“还好能够通过调养恢复,我这段时间在学校也没什么事,就让我留在医院照顾妈妈吧。”
“不用了,小筝。”他摇摇头轻声劝道,眉间尽是痛苦和无奈,“我已经给你买了明天去巴黎的机票,明天上午你就跟着邢阿姨,一起去巴黎。”
我急切地摇头:“可是我想等妈妈出院再走。 如果您担心我要参加新人音乐会的问题,我跟邢阿姨了解过了,时间不用那么急。”
“小筝”
他叹了一声,把一个信封推给了我。
“昨天晚上,你妈妈在我们家的信箱里收到了这些照片,所以才会那么激动,引发胃出血。”
我愣了愣,颤抖地取出那里面的照片。
在昏暗的宿舍楼下,暖光的静谧之中,男孩和女孩亲密地依偎。虽然脸很模糊,但已经足够辨认。
我立刻就明白了是谁寄来这些照片,原来她对我说的那些话是对我的最后警告。
我想过千百种我不得不面对的结果,但没想到最终我会以这样的方式向爸爸妈妈承认我和哥哥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