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星辞昀筝】醉意告白(下)
聚餐结束后，顾霜直接回了家，我和谌星辞架着封间意出了餐厅的门。还没站稳，尹程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昀筝姐姐，霍华德老师那边已经确定了，出国学习的话，大概率是在巴黎了，只不过这学期他暂时争取不到名额，他会给你预留下学期的名额。”
“太好了!谢谢你帮忙，正好在国内还有几个我比较在意的比赛。”
“你是该好好谢谢我，这些我都记着的呢。”
“对了，霍华德老师有说过关于具体学院分配的事情吗”
不仅仅是巴黎的学院，柏林的呢如果可以我下意识地去看谌星辞，却发现他正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还没有。不过不管是哪里，他能帮你争取到的肯定都是很好的音乐学院，这点你不用担心啦。”
巴黎和柏林， 戴高尔到泰格乐机场， 隔了多远呢这是我第一次想要衡量这两个地方的距离。
我又问了一些基本情况，最后在他很不情愿的嚷嚷声中把电话挂掉了。不远处的叶妍姐刚送完几个老师，走了过来。
“怎么喝了这么多”她摸封间意的额头。
“刚刚还挺好的，一出来就不行了，非要我们和他一起唱歌”我叫苦不迭，她无奈地笑笑。
我和谌星辞一人架他一个胳膊，连哄带骗把封间意塞进了出租车里。叶妍姐也跟着进来了。
我把封间意牢牢按住，坐定了才有空去问谌星辞:“你刚才也喝了好多， 没事吧”
“我没事。”他被封间意吵得表情看上去十分头疼。
我费劲地把封间意胡乱比划的手按住，十分嫌弃地睨了封间意一眼:“还说帮我问呢，自己都喝成这样。”
“他要帮你问什么”谌星辞问。
“没什么，我准备找个机会自己问。”我打着哈哈。
谌星辞揉着太阳穴似是在努力思考我这句话的意思，也许是酒精的影响，他看上去有些疲倦。
因为离集训别墅很近加之温切斯特老师把这个项目设置成了集训结业项目，因此不回家的我们还拥有集训别墅的一晚上居住权。到了别墅封间意睡得正酣，我们三个一起把他架回了屋，叶妍姐留下来照顾他，我和谌星辞回房间。
我敲打着酸疼的肩膀:“总算是完了。 你在外面跑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谌星辞在兜里摸来摸去，最后干脆靠在走廊的墙上揉着太阳穴。
我看他现在脑子少两根弦，便又说道:“ 算了， 你在这儿等等，我去找叶妍姐拿备用钥匙。”
我从叶妍姐那里拿了钥匙过来的时候，谌星辞正站在房间门口，眼睛盯着地板。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连忙去开房间门。
我推开门进去，他跟着我进来，我借走廊的光找到了灯的开关，他的眼睛被刺激得眯了一下。
“你先去沙发坐着，我去给你倒水，我刚刚顺便在叶妍姐那里拿了醒酒药。”
“不用了，只是有点头晕。”他在沙发上坐下，不断按着眉心，表情却不像他说的那么没事。
“先是头晕，然后头疼，我爸每次应酬完回来都是这样的。”
我拿了杯子倒好水，谌星辞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归功于酒的后劲，眉眼乖顺。
“他们灌你你就喝怎么就见着你对我那么不客气呢。”我说。
“叶老师会担任我出国进修的老师，给我去柏林学习的推荐机会。这学期一开始我就会着手准备。”
“挺好的啊，我已经在叶妍姐那里听说过了。”我心里微酸，撕开包装把醒酒药倒进玻璃杯。
“那你呢”
“怎么了”我搅动着果汁颜色的液体，“可以喝了。 ”
“你一定要去巴黎吗”他的睫毛动了动。
“什么？你怎么会问”我明白过来，“还没有决定，看老师的安排。时间可能跟你也差不多吧。”
我把玻璃杯推给他示意可以喝了，他只是看了一眼。
“柏林也有不会逊色的钢琴学院。”
我从未听过谌星辞用这样小心斟酌的语气说话，就像是在害怕被拒绝。
“我知道啊。”我发愣，觉得他只是随口一提，没太在意。
“所以。”他把手覆在了我的手上，我僵了，只得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他和我十指相扣。“如果你的想法不是那么肯定如果你不是一定要去巴黎，可以和我一起去柏林吗”
“你是认真的吗”相握的手传来他的温度，我怔住了，“为什 么突然这么想”
“并不突然。早在你问起我之前，我就有想过这个问题，也一直有这样的想法。”
“那你为什么之前不问问我”我的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我还以为”
以为在你的规划里根本没有我的存在。
“因为我认为你应该自己做决定，而不是在我向你提出意见后，附属于我的意愿。我有想要得到的答案，但也知道应该尊重你。而且我也想快点确定你的心意，你总是让我分心。”
原来这就是他对这件事只字不提的原因，我只以为他没有太放在心上，原来他和我一样。
“那你现在怎么又决定问我了？”我红着脸问。
他似是无奈地轻声叹了口气：“我很担心我错过这个机会。是因为我舍不得你，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在两分钟以前，我还满脑子都是这个人掩藏在那些明示暗示后的态度究竟如何，但现在我想要知道他的态度，但他给了我远远超出我思考范围的答案。
他问我，可不可以和他一起去柏林。
可我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没有问，虽然我已经可以确定。
“你喜欢我？”
“我一直想问你。”他顿了顿，“我有刻意掩饰吗？”
“那你”我回想起来自己在他面前的胡思乱想，只觉得丢脸极了，“那你你也没有说啊，老说话拐弯抹角的谁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又不会一直猜中。”
“那你的回答呢”他认真地看着我。
他在等我的答案我低下头酝酿了很久，才勉强让自己对上他的眼睛，生怕他反悔，“我也喜欢你。”
“我知道，没问你这个。”他眼睛弯弯，忍俊不禁。
“我收回刚才的话!”
我恼羞成怒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捉住，像安抚小猫一样摩挲我的指节。
“不可以收回，我都听过了，记下了。”
我瘪瘪嘴，觉得自己的脑袋现在被他搅得跟一团刚出锅的浆糊似的无法思考，又烫又乱。
“我是问你，你愿意跟我去柏林吗不要为难，无论如何，我也希望你能尊重自己的决定。”
他仍然亮晶晶，却比平时更染雾气的眼睛让我很想提醒他，说着我自己做决定，他却在不断犯规。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我故意作出摇摆不定的样子磨蹭了老半天，他仍然耐心地等着我的回答，与我相扣的手下意识地渐渐收紧。
他别扭的冷淡、他细致的关心、他伤人的话语、他小心翼翼的歉意好多好多的他。
不是我在围着他转，而是早就没有办法不去关注他，在意他。
去何地的学院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认定了的事，我只是想知道他的态度。柏林一定是一个我会很喜欢的城市。
“柏林也有我喜欢的音乐学院，去那里学钢琴也一样，要不然试试好了。”
“嗯。”他听了我的答案，过了好一会儿才应声，“这件事对你来说意义重大，不要那么快做决定，只要让我知道你在考虑就可以。”
“嗯，知道了，我会再考虑考虑的。”心仍然在扑通扑通狂跳，鼓起勇气反握住他的手换来他轻声的笑。
我酒量差到只是他的略带醉意的气息，就让我生出这么多不真实的感觉吗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对着厕所的镜子发呆了半天，听到敲门声。
“行李收拾好了吗”谌星辞站在门口。
所以昨天的告白，还有去柏林的约定都不是梦，昨天我和谌星辞约好，他今天送我回家。
“嗯。”我含糊地回答，指了指放在门边的行李箱，还是对于我和他关系的突然转变而十分别扭。
“走吧。”他伸手在我脸上抹了一下，才提起行李箱，“牙膏沫。 ”
看着他把行李箱提出房间，我摸摸脸颊，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傻笑。
封间意站在走廊，嘴里插着根牙刷，看看谌星辞又看看我，表情十分震惊:“你们俩突飞猛进了”
“差不多吧。”我看了眼谌星辞，脸红地咳嗽了一声。
“让我猜猜你们俩谁这么给力啊”封间意伸手，看样子想要过来搂住我的肩膀。
“你快迟到了。”谌星辞立即不动声色地把他的手挪开。
“你们俩整天你护我，我护你的，真是讨厌。”封间意气乎乎地走了。
校车上，我和谌星辞坐在了一起。我掏出手机给妈妈发了个几点到家的短信，关掉了手机后打了个哈欠。
“你怎么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想到了什么，“好多次。”
“觉多是好事。”我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是。那要睡觉吗”他示意我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脸红地摇摇头，坐直了身子，路程不算长，我一点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他扣着我的手，塞了一只耳机给我，两个人再没有说话。我偷偷瞥一眼他的侧脸。
想到那次小提琴比赛过后，也是这样的情景，后来我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脸有点发烫。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了他。
现在我和他那时候不安揣测的情绪回忆起来只觉得又暖又甜。
校车到站，考虑到我妈还在家，我无论如何也不让他继续送我回家了。
“你不知道我妈，要是看到你送我回家她一定就到这里吧，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二十几分钟的路程。”
“她一定会很开心。”他把行李箱递给我，“寒假我会跟着叶老师去交响乐团， 估计要忙起来了。”
“嗯，加油，我也要准备全国大赛了。”
“我会跟你打电话，记得看手机。”
“嗯，知道了那我们开学见。”我深吸一口气补充道，“那个问题的答案， 我也会好好考虑，尽快给你答复。”
&34;好，我等你的答案。”他微愣过后笑了，“路上注意安全。”
我心里开始计算着寒假还剩下的时间，头一次觉得假期也许会很漫长地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