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常安昀筝】针织围巾
圣诞节前，陆菲乔忽悠我出来逛街买新年礼物。本来觉得没什么好买，一逛起来就没完没了。女孩子果然都是如此。
我给爸爸妈妈买了礼物，给哥哥买了一条针织围巾，还给谌星辞买了一个耳机，想到他挑剔的性格， 在售货员的鼓动下买了个很贵的，肉疼。我不知道隋玉喜欢什么，在书店磨蹭了很久，选定了一本《音乐与建筑》，犹犹豫豫刚选好，就在另一个书架旁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段樨？那天我和隋玉一起去风桐巷，我在照片上见过这个女人。我飞快地结了帐，拉陆菲乔一起跟着她出了书店。
“她是谁啊？喂夏昀筝你要带我去哪里啊鬼鬼祟祟的！”
“嘘，还不知道。就一会会儿的时间，等下给你买礼物哦别急别急。”我示意她小声。
我们跟着段樨进了一条基本是酒吧的后街。她进了其中一道门没见出来，我满腹疑虑但只好在陆菲乔的催促下离开。
“菲乔，我好像很久没看到过隋玉了。不知道他状态如何。”我突然想起上一次和他去看他爸爸已经快要有两个月了，而半决赛时他的情况半决赛后我似乎没再见到他。
“哎哟，我说你俩真是他也总是来问我你的近况，你俩就不能自己说嘛？”陆菲乔说。
“啊”我语塞。
最后我俩提了一大袋东西准备打道回府，陆菲乔又拉着我在一家小饰品店逗留了很久。
“昀筝，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她在暗中观察我的表情，八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就猜你醉翁之意不在酒，都多久没约我出门了。你说吧。”
“这样，你先把你手里玻璃瓶放下，我怕你把它摔了。”
我心情复杂地把那个小玻璃瓶放下了:“你别，你要说什么事，我有点害怕。”
“就是，我和南学长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星期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嘛。我怕你生气，因为你好像不喜欢他。”从来没在她脸上露出过那么讨好的笑容。
“我不生你的气。”我瞪她老半天，见她这么开心，完全一副沉浸美色的样子，我再想发表意见估计也没有机会了。
“随便你了，谁叫你那么喜欢他。我再说什么你听得进去”我说。
“真的真的”
“你啊，之前还为了他跟我吵架。现在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跟我俩角色互换了似的，一点都不像你。”
“我也觉得这样的我一点也不像我自己。”她脸红地把玩着货架上的一个雪景水晶球，里面是一个芭蕾人偶。
“谈恋爱了也不许虐狗。”
“早就该知道你的嘴也这么贫!”
等结账的时候我把陆菲乔光顾过的那个水晶球也买了下来，让店员包好后塞进了她给南时晏准备的礼物袋。
“你和他在一起，无论什么时候都记得把自己的开心放在第一位。这个送你，记得拿出来啊。”
“怎么觉得你在泡我。”她哼一声。
饰品店的玻璃门上结了窗花，推开门后冷了个哆嗦。我和陆菲乔一边走一边比着谁哈出来的气更白。
回到这里原来不知不觉已经一年了。我裹紧身上的衣服，记忆中不安宁的2026年快要来了啊。
十二月底还没有到一年最冷的时候，我却已经只想待在室内不出门了，连练琴的时间都因为天气原因被我缩水了不少。
圣诞节我的安排是在家过。早上七点半，我动作很大地进了我哥的房间。
我把罪恶的手向床上的一个鼓起来的山包伸过去，我知道他比我还怕冷，不用点非常手段是弄不起床的。
“哥，今天圣诞节，妈妈让我们出去买东西。”
“嘶! !不去，我要睡觉。”他迷蒙中冻的一哆嗦，拉住我的手，“你手好冷! ”
“不行，必须得去，你要是不去你会后悔!”
“绝对不会后悔。你昨晚几点睡的起那么早，稍微想下平时我叫你起床的时候你的状态，体谅一下我行不行”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哦，很久没下过雪了，我们出去看雪吧。”
“这说明什么，天气预报都让我们不要出门了喂你从冰箱里出来的吗，夏昀筝”
他打了个哈欠，把我冰凉的手拉进暖暖的被窝捂热，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好吧，那我打电话叫个男生陪我去。”我把手抽出来摸手机，“我要叫谁呢”
“夏昀筝!”他顶着一头鸡窝一样的乱发蹭地坐起来，“你敢! ”
“你看，你其实还是很愿意和我一起去的。”
“这些使坏的招数都谁教你的”他跳下床，眯眼半天才把脚套进拖鞋，“去去去，可以了吧”
今天外面的节日活动很多，说是出来买圣诞节的东西，实际上我拉着他逛了一整天。最后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夜幕早已降临。
超市外面有一个简易的临时舞台，很多人围在一起。
原来是超市的活动。唱歌分数高过60分可以领取一个玩偶，高过90分今天在超市买的东西在一定数额以下可以全部免单。
如果是哥哥一定可以拿到90分以上， 我立马就走不动了。好久没听哥哥唱歌了，再说还有钱可以省。
“你去参加这个节目好不好你看，有奖品，还可以免单。”
“我们家又不缺钱，不去～”他抬脚要走。
“要是90分以上，就能全部免单。多的钱可以多请我吃几顿好吃的嘛。”我拉住他。
“就因为这个不去我也可以请你吃好吃的呀，不去～”
“你要不要自己数一下今天都对我说了多少个不字了!”
“要我参加这个傻兮兮的比赛，总得给个能劝服我的理由吧。”
“我想听你唱歌嘛，我好久都没听到你动听的歌声啦～”
“不要故意搞个人崇拜转移视线，你其实是想要那个玩具吧!”
“我等着。要是60分都没超过别说你是我哥哥啊。”
“你对我要求太低了。”他高高举起了手，“主持人，这里这里!”
主持人看过来，表情可以说是相当惊喜。哥哥上台后，引起了台下好多女孩子兴奋的窃窃私语。
“请问你想挑战哪首歌呢”
“诶，人家问你呢，快挑挑这里面你想听什么歌”哥哥拿着话简，朝我的方向来了一句。
一下变成焦点的我不知所措，随手指了一个，“咳，就，就《遇见》吧。”
“那就《遇见》吧。”他清了清嗓子。
听见 冬天 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 我等 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哥哥的声线于男孩和男人之间，迷人动听。他温柔地唱出柔软的句子，在我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同时，他也在寻找我的方向。
我从未来带着遗憾在有他的世界里苏醒，和他再会。但现在我与他的这份感情，我为什么会觉得已经消受不起了呢
“他好帅啊 &34;“唱歌也很好听啊”此起彼伏的赞叹与惊艳。
这个发光的人是我的哥哥，我每天都可以看到他听他唱歌。跟别的女孩子比，我是不是已经很幸运了
“最终分数是93分!目前为止最高的分数了!”主持人夸张地高呼。
“他是今天第一位拿到最高奖励的顾客，这是玩偶还有免单券，让我们给他掌声鼓励!接下来的活动”
“你哥没给你丢脸吧”在一片掌声和欢呼声中他拿着那个小玩偶跳下舞台。
“明知故问，那么多人夸你都不够，还想加我一个”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请问你是准备出道的练习生吗 ”好几个女孩子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围住了哥哥。
哥哥见势不好，提起了塑料袋给我做了一个逃的表情。我和他默契地拔腿就跑。
“你跑得那么急，咱们的免单券都跑掉了。”我气喘吁吁地在身上摸了半天都没找到，特别心疼。
“我最讨厌跟女孩子打交道了。”他叫苦。
“我不也是女孩子”
“老把脑子花在抠这些没用的字眼上。”
“不管你了，呼好累好累”我扶着灯柱子，解了两颗外套的扣子。
“把衣服扣上，一冷一热容易感冒。”他说着就要过来。
“请你吃雪糕啊～”我伺机而动，抓了一把雪往他的脖子洒过去。
“哇啊啊啊啊啊!”他冻了个哆嗦，也在地上抓了一把雪要如法炮制让我好看。
“啊，我错了我错了!咱们和平解决，和平解决！”我逞了一时之快，过后见大势已去，连忙左躲右闪地求饶。
“从小到大只会惹了又逃，这里可没有老妈老爸给你撑腰!”他穷追不舍。
“小气的夏常安!”
下了十年一遇的雪，天气预报飘着蓝色的小雪花，播音员说今年的冬天比以往都冷。此刻我却觉得格外温暖。
“啊嚏!”刚这么想完，我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赶紧扣上了外套的扣子，“好冷。 ”
“现在知道冷了，往我脖子里塞冰块就这么开心!过来。”他拍手抖掉雪，把我拉到他面前。
哥哥解开他长长的羊毛围巾分给了我一半，又暖又软的围巾绕在我的脖子上，带着他的温度和气息。
“呼～好暖呀。”我围着软和的围巾，扑在他身上拽着他的衣服，仰头看他。
“这才是新年礼物的正确使用方法。”他把我的手放在手心里又是搓又是哈气，“还冷不冷？你平时得少吃点性凉的东西，冬天手冷得跟雪条一样。你不是最爱弹钢琴了嘛，这对你弹钢琴也有影响。”
“知道了知道了，你话好多，像个产品说明书一样絮絮叨叨啰里八嗦的。”
“哦你还不乐意了!也就是对你，对别人你哥都是惜字如金，哪里这么啰嗦过”
“哎呀我知道。”我笑。
“笑得好傻。”他揉面团一样揉了两下我的脸。
“妹妹这一年，嗯差不多是从上个寒假开始，我就觉得你变了好多，像换了一个人。以前的你，哪里会这么乖让我揉脸。”
“老说我变了，那你这次好好给我说说，我究竟有哪些地方变了”
“以前你总让我觉得，你满脑子除了钢琴都没有其他的东西。现在的你，离我比以前近了很多，这让我觉得很开心很满足。”
“还有吗”
“有啊。我同时也觉得，相比那个心心念念于钢琴的你，你多了很多烦恼和顾虑，虽然你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起过。对不对”
我的眼眶酸酸的。因为我不是那个可以无忧无虑任性的夏昀筝，我是那个尝到了失去的滋味，所以不敢不珍惜的你的妹妹啊。
“想说的就这些啊，挑重点说。”
“重点就是我是你的哥哥，我是最有资格保护你的人。不管什么时候，放心依赖我就好了。”
“哦。”我吸了下鼻子。
不太想看他这样认真的样子，我趁他不备又把手伸到他的脖子里，他哀嚎着把我的手捉住。
“啊啊啊啊我忘了说!还变得越来越不懂事，越来越调皮了!我明明在说多么正经温情的事情啊! !”
“也就是对你，对别人我都是很高冷的。”我依葫芦画瓢。
“那我该欣然接受，受宠若惊咯捣蛋鬼。”他哼道，给我拍掉衣服上的雪，“闭眼睛，睫毛上也有。”
“嗯……”我乖乖闭上眼睛，等他为我抚去睫毛上的雪花。
没等到任何动作，睁开眼睛看到他的手指停留在我的脸颊前。
“雪花化了吗”我眨了眨眼睛。
“嗯。化了。”他弯着眼睛温柔又难过地凝视着我，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我。
“你啊，只会让我越来越贪心。面对这样的你，我要怎么办呢。”
霓虹的光芒落在他的眼底，化成一朵朵雪花在我面前盛开，融化后也没有消失。夏常安心里的这句话，也最终没有对我说出口。
“妹妹。”他模糊地叫道，“我们回家吧。 ”
“嗯……”
哥哥牵着我回家，一路的沉默。我们踩在新雪上，只听见枯叶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嚓嚓声。
我捉不住霓虹的光，也没办法留住雪花。但比它们更加不容许我流连忘返，却在此刻真实存在的，是他与我紧紧相牵的温暖的手。
他正给我带来的一切悸动和温暖，都是我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