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答应他
一大口吞下肚，姚佳佳撇嘴，走进来这半天，冰水都被同化了。喝进去的水温突突的，一大口吞进去，忍不住有点反胃。
她把矿泉水瓶子扔在旁边的座位上，瘫坐在椅子上恢复体力。
湖大的体育场人气很高，周末时间，来打球的人特别多。
场馆里人声鼎沸，斜对角那边有人球传空了，飞到观赛区，引来一片惊呼。
姚佳佳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林川带她找了位子后，就去找朋友了。
姚佳佳坐在第一排，空调在阶梯式座位的最后一排，她犹豫要不要过去，看一眼身边座位上一堆水瓶子和衣服用品，她无声叹息。
斜对角又是一阵欢呼。
方知行在徐思远第二次没接到传过去的球时，打了个手势，大家散开，有人去捡球、有人道歉。
他和徐思远一人从恒温箱里摸了一罐饮料。
“怎么了？新店不顺利？”
徐思远视线一直放在靠近入口的方向，看到姚佳佳站起身，林川抱着篮球走向她，身后还跟着一群男生。
一口气把水喝了一大半，“承你吉言，合同已经签了，下个月开业。记得随红包。”
方知行不满：“你以为公司挂牌呢？还让老子随红包。”
一群人围住了，看不见最里面的女生，徐思远眼尖，发现有人推了一下林川，林川往前趔趄一步，和身边的人拉开距离，刚好也空出一点空隙。
徐思远远远看到，姚佳佳腼腆笑着，仰着脖子，抬着下巴。
“随你。”
方知行不可置信：“随我？我靠，我没看出来，你对我有想法。”
徐思远把手里半罐饮料塞进方知行怀里，大步朝入口方向走去。
语气冷然，“我说随你便，随便你随不随。”
刚刚剧烈运动过，身体温度高，冰凉的易拉罐贴近胸口，惊得人一哆嗦，方知行嘴里直吸气。
追着徐思远的背影就喊，“我随、我随、我随！”
眼见徐思远脚步生风，头顶怒火，朝着一群人杀去。
他伸长脖子、挤着眼睛，费劲看过去。
没戴眼镜，啥都没看清。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徐思远还没靠近就听见林川周围的男生在起哄。
“可以啊。”柔柔弱弱的女声传来。
徐思远脚步一顿，不自在的转身。
“你们想你们学长追回学姐，这么花心思，我就是配合一下，没什么的。不过”
脚步还没拉出去，女孩子柔软的声音传来。
“不过，你们学长这么优秀，既然是要学姐吃醋，做戏肯定要逼真一点。”
众人点头称是，姚佳佳继续忽悠，“能让学姐信以为真，那假女友就很关键。”
“得和你们学长般配登对、郎才女貌才行。”
众人略加思索。
姚佳佳趁热打铁：“至少得高挑美丽、容貌出众。”
众人看向姚佳佳，笑容甜美，白幼瘦，当下审美勉强过得去。
就是身高略微尴尬，头发没仔细打理，随意披散着，又没化妆，看起来又普又素。
姚佳佳总结开口：“所以，很遗憾，我不行。”
众人沉默。
林川脸色黑得吓人。
赵阳抬头纹挤出四五道。
学弟们约崇拜的学长打篮球，结果知道学长带了高中同学，还是女生。
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让女生假扮林川女朋友，刺激学姐，帮林川追回前女友，促成良缘。
显然这些人并不知道，姚佳佳是前前女友。
林川为什么会同意这么无脑的主意，赵阳心里门儿清。
眼前这一幕，只怕是扎肺管子又扎心啊。
手里抱着篮球的赵阳无所适从，他苦哈哈的说，“好了好了，再说都到中午去了，打不打了。”
林川不悦转身，一群人也跟着转身散开，往球场跑。
林川转身就僵住身形。
徐思远站在三步之外，面露不善。
赵阳在两人身上滑了一圈，“认识？”
林川“嗯”一声，有些心虚。
徐思远就站在那里，唇角上挑，眼神凌厉。
林川自觉身高在男生中还算出挑的，在这个姚佳佳的小叔面前，莫名气势不足。
想着可能是辈分上带来的威慑力，他说：“你叔”
徐思远掠过他，从身边过去，林川一句完整的称呼都没说出来。
“小叔！”
姚佳佳屁股刚挨着凳子，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出现在视线里，顺着鞋面上移，白皙的脚踝从袜口凸起，脚踝骨起伏明显。
清晰的记忆瞬间和眼前重叠，她猛然抬头，看到徐思远，惊慌从座位上弹起来。
在站直身体的一瞬间，两眼发黑，两腿发软，朝地上滚去。
刚刚强忍着和众人周旋，姚佳佳没补充起来的体力呈现负值增长。
头天夜里不知道几点睡着的，反正是在两点以后。
早上到现在就喝了一口水。
“佳佳！”徐思远声音慌乱。
在姚佳佳滚下去的一瞬间，徐思远接住扑向地面的她，避免她鼻子着陆。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徐思远没料想到这一出，伸手拽住胳膊就把人往上提。
姚佳佳被扯起来以后，两腿还是发软，手里攥着慌乱下摸着的衣服借力。
“佳佳？怎么了？”林川在徐思远惊呼出声时就回头，他隔得稍微远一些，速度没有徐思远快。
徐思远搀着姚佳佳胳膊，把人往上托住。姚佳佳腿上没力，双手紧紧攀着他胳膊上短袖的袖摆。
勉强稳住身形，不知过了多久，姚佳佳终于发现眼前不是一片黑暗，微白的颜色一点一点赶走黑色，鼻尖是好闻的沐浴露味道。
林川伸手准备把人抱起来。
徐思远斜眼一瞥，警告意味明显。
林川忽然意识到，这个人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刚刚怎么就脑热做了那样的事。
“小叔。”
胸腔传来微弱的声音，徐思远低头，关切的问：“有没有事？”
姚佳佳摇头：“没事，低血糖，坐一会儿就好了。”
微乱的发丝扫在徐思远紧绷的下颌线上，带起一丝一样的痒意。
徐思远偏开头，手上力道没有松开。
姚佳佳脑袋还不清楚，只觉得像被人吊起来一样，踮着脚尖才能够着地面。
试着挣扎了一下，吊着胳膊的力道随之增大，稳稳托住她全部的重量。
本来就晕眩站不稳，脚还踩不实，她含糊不清的说：“小叔，我想坐着。”
徐思远偏回头，压下脖子问：“什么？”
林川看着两人几乎贴在一起，急切地说：“让佳佳先坐着吧。”
面对徐思远，林川的情绪很复杂。
高中被警告过一遍，他以为是高年级的同学也喜欢姚佳佳。
上一次碰到两人下班一起走，他以为两个人是情侣关系。
万万没想到是亲戚。
但是姚佳佳在湖南的地下室，双眼通红、怒目而视的样子，总是在他心头萦绕，时刻撩拨着他的神经。
徐思远是架着姚佳佳的胳膊把人拽起来的，姿势达不到暧昧的程度。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身高出众，刺猬一样的短发，在一种男生里轻而易举就脱颖而出。
徐思远看着出在身边发呆的人，眉心微蹙。
“让开！”
徐思远对林川没好语气，用不满的态度拒绝了林川频频要帮助的手。
“座位在身后一步远。”
姚佳佳听到耳边徐思远温柔的声音，心逐渐柔软，一点点沉溺，手上的力道自然松开。
属于徐思远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她贪婪的想要更多。
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但她眼底覆上一片深沉，仿若幽潭里的旋涡，想要吞噬一切。
她闭上眼，缩紧脖子，脑袋悄然垂下。
而后，额头抵住徐思远的胸膛。
柔软，但又很坚硬。
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姚佳佳无声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