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们在一起了？
到了一楼，姚佳佳习惯性的走出去，看到徐思远没动，眨巴眼睛，充满疑问。
“车在负一楼的停车场。”徐思远倚在电梯墙壁上笑，慢吞吞的说。
差距就是你按一层，他按负一层。
姚佳佳低着头，若无其事的走进去。
电梯门快要关上的那一刻，一只手卡住了门口，伸缩门又缓缓打开。
姚佳佳垂着脑袋，没关注进来的人。
进来的人看了一圈，目光盯着懒散倚在电梯墙壁上的人。
徐思远收了笑，眯着眼打量了片刻，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然后又是一脸坦然。
负一楼到了，电梯门打开。
姚佳佳出电梯，见身旁没人，又抬起头四处看。
狭小的电梯里，林川站在徐思远面前，气氛微妙，眼看电梯就要关了。
“哥们，先出去？”徐思远淡淡的开口，是姚佳佳没听过的清冷。
徐思远绕过林川，大步走出来。
暴雨天，地下室有点潮，灯光也不甚明亮。
姚佳佳一下子就想到了高中那会儿，林川在步行街攥紧她的手招摇过市，挣脱不开，彼时，徐思远拿着肉串搭着哥们儿的肩，有一眼没一眼的从她们交握的手上来回巡视。
徐思远是知道她早恋的。
他还认不认得出林川就是那个牵她手的男生，姚佳佳不知道。
还有林川怎么好像认识徐思远？
三个人就这么杵在这儿是个什么意思？
一个被她欺骗感情的前男友。
一个被她在心里肖想了万儿八千次的小叔。
姚佳佳觉得很没脸，第一次觉得别人说的说对，她就是有人生没人教的野孩子。
她不知道徐思远怎么看待她早恋，是简单的一句叛逆，还是觉得青春期正常的交往，又或者觉得她就是那种随便不自爱的女生。
这些揣测都让她惴惴不安，她在徐思远的印象中或许从来都没什么好形象吧。
小时候大人都让她给徐思远道歉，她不乐意，还对他不客气不礼貌。
这样的认知让她无比失落。
“你们在一起了？”林川率先发问，音线压着，明显是根一点就着的火药线，好像但凡有人只要回答是或者点个头，他就能直接引燃。
“哥们，你想多了。”徐思远依旧淡淡的。
姚佳佳挺直脊背，仰着头看向林川，满眼的决绝，激动之下，话音有点颤抖，“你干什么？他是我小叔。”
林川的这句话太有杀伤力了，他是第一个把徐思远和姚佳佳这两个名字联想在一起的人，姚佳佳像被人戳了短处。
徐思远否定的太快太自然，丝毫没给她任何幻想的空间，她满心酸楚。
林川僵住了，看到记忆中的这张脸站在姚佳佳身边的时候，他本能的就想到情侣上去了。
如果是亲戚就能理解高中被叫过去警告的原因了。
不是情侣就好。
然而还没高兴两秒，在女朋友长辈面前没有分寸好像也不好。
高中那次好像还口出狂言说过“关你什么事”这样的话。
一时间，他脸上五彩纷呈。
姚佳佳强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看到林川一脸复杂，没再说话，她焦急的说，“没事我要回家了。”
林川“哦”一声，然后让开路，把自己来的目的也忘了，手里的雨伞还捏的紧紧的。
徐思远在两人身上环视一圈，又看了眼被捏的变形的雨伞，率先迈步。
姚佳佳跟在后面，悄悄地抬手揉了揉酸涩发胀的眼睛。
麻木的跟着徐思远上车，报了地址就不再说话，车厢里一片静谧。
姚佳佳无力的把头倚在玻璃窗上，看着车窗上的雨水蜿蜒而下，斜七竖八，没有章法，一如她现在的内心。
车子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住了，徐思远张嘴欲说什么，又闭上，片刻又拧眉开口道，
“他应该是一直在电梯厅守着。”
？
突然地开口，没有任何的前言，姚佳佳没明白。
“他应该是一直在一楼电梯厅守着，要不是你在一楼出去又进来，他可能不知道你从负一楼走了…”
剩下的徐思远没说完，没看到人，那个人是不是会一直在电梯厅守着，只要有电梯开门，就去看有没有要守的人。
倘若没看到你从负一楼走了，那个人会白守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还是更久？
或者说在守的时候就知道可能会守不到，六部电梯，几千人流量。
就是怕突如其来的暴雨淋湿了在意的人。
徐思远没谈过恋爱，不理解这样的行为有没有意义。
姚佳佳蓦地想到林川手里拿着的雨伞，心口像是被密密麻麻的绳子勒住，不得呼吸。
后悔爬满了四肢百骸，后悔当时如此草率的就答应做林川的女朋友，把感情当儿戏。
如果不是自己一直以来的自私，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川是骄傲的，分手后大学四年从未联系过她，朋友圈也曾看到过林川的身影，从来没流露出任何的眷恋和怀念。
眼下，姚佳佳不能自欺欺人的说两人早已事过境迁。
徐思远盯着前面闪烁的红灯，余光去看坐在副驾驶的小姑娘。
宽大的座椅只占了三分之一，她靠在门边上，头发乌黑柔软，还有几缕黏在玻璃窗上，窗外的雨水顺流而下，出了点水墨画的意境。
雨天路灯开的早，小姑娘脸朝着车窗，徐思远这个角度看不清表情，在零碎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一小块儿侧脸还有微微起伏的鼻翼。
“叭”
后面的鸣笛声惊醒了徐思远，他启动车子，缓缓驶出。
徐思远想着刚刚瞧见的那个脆弱得仿佛一碰就倒的景象，开口想要找点话题。
“那个，你说你们分手了？”
姚佳佳把视线从窗户上的雨水挪开，声音轻不可闻，“嗯。”
谈恋爱不是徐思远的擅长，他有心想安慰人，但不知道说什么。
“我跟林川没什么。”
姚佳佳不知道自己是想跟徐思远说明什么，他都已经那么干脆的否定了两人之间的任何可能，还解释什么呢？
还抱什么希望呢。
不是决定了么，不贪心，能在他身边就足够了的。
姚佳佳没骨气的就是想哭，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这一刻，她狠极了自己的父母，不养为什要生？
倘若她也是有父母呵护的，她一定不会成为现在的样子，会是一个活泼开朗有教养的小姑娘吧。
徐思远“嗯”一声，把这句解释理解为小姑娘爱情里的强烈自尊心。
想着刚才的那番场景，约摸两人现在好像确实不是恋爱状态。
想着那哥们盯着他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又开口道，“那个，他，嗯，骚扰你？”
难的一向洒脱，万事浮云的他把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
“不是。”
和林川的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更何况还是面对徐思远，姚佳佳惜字如金。
这样下来，徐思远彻底没话题了。
眼前人没哭，但是莫名的就让他想到了那年在游戏厅，小姑娘抬着头，眼泪喷涌而出，满脸怒火，握着拳要揍人的样子。
想到游戏厅，他又开口道，“别跟自己过不去，如果他还来，你跟我说，我去收拾他。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什么叫收拾他
姚佳佳怔住了，什么第一次第二次？
最开始的疑问忽得又浮在眼前，林川怎么好像认识徐思远？
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都没个头绪，她自暴自弃的靠在窗户边上发呆。
暴雨一直没停，路上的车都开得慢，在姚佳佳把所有的酸涩苦痛来来回回在心里洗刷n遍的时候，终于到了。
“老小区，女孩子注意安全，多长点心眼。”
“我是跟朋友合租的。”姚佳佳手里拿着徐思远强制塞过来的雨伞，开门下车。
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又拉开，“谢谢小叔。”
然后车门被重重的关上。
姚佳佳一系列动作莫名其妙，速度又快，徐思远来不说话，他停着车没动，外面风雨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