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章 肆无忌惮
谢青是被冻醒的，他越来越感到人类的肉身是多么的烦人，相比之下，他在鬼体时，无拘无束，根本不用在意这么多事。
而在人类身份下，他得小心饮食，衣着得体，更需细心保养身体，稍不注意就可能生病。
真是麻烦。
谢青坐起身，捂住头上的穴位，这头疼已成为家常便饭，之前他没多太在意，现在反而越发频繁，引起他一丝烦躁。
他沉闷地问道：“何时了？”
鬽现身，答道：“禀主上，已经到了丑时。”
居然是在深夜被惊醒。
“明日即将前往沧州，主上还是再休息片刻吧。”
时间过得也快，去沧州路途遥远，而且是在北方，只怕天气也是愈加寒冷。
谢青必须提早做好准备，自从鬽从冥界归来，他明显地变得沉默寡言，显得心事重重。虽然谢青大致能猜到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他仍然需要了解具体的情况。
“不必了，让魑魅魍魉前来议事。”
“遵命。”
谢青穿好衣裳，裹上长袍，便下了床榻，尚钰仍在熟睡中，他回到自己的卧室。
谢青坐在书桌前，打开一叠纸张，上面记录了近些年来冥界发生的种种奇闻异事，以及各个区域的巡查情况。
他取出一支纸笔，挥舞起墨迹，他一贯喜欢在纸上勾画，很久以前他还不会用毛笔，便拿着狼毫在纸上涂鸦，后来渐渐习惯了，倒也写得有模有样。
尽管他的厨艺不算好，不过他的书法却优秀异常。
他知道书写可以舒缓他的心情。
“我等参见主上。”
魑魅魍魉和鬽单膝跪地，恭敬地行礼。
谢青抬眸，示意他们继续说。
鬽上前汇报：“此次属下回到冥界，共有三件要事要禀报主上。”
“其一，阎王已与东岳建立了合作关系，东岳先后三次前往地藏菩萨那里；其二，阎王派遣鬼差多次在鬼王城附近徘徊，搜集情报，属下猜测不久之后将对鬼王城展开进攻。”
“其三，冥界前段时间动荡不安的情况已经有了一些眉目，许多亡魂自杀寻死，实际是被某御鬼师操控导致，我们仍在调查背后之人的真正意图。”
谢青皱眉，沉思道：“有人故意暗害阴阳两界，使得阴阳失衡，才造成如今局势？”
“正是。”
如今御鬼师都现身了，看来这件事情不小。
谢青揉了揉太阳穴，脑袋胀痛得厉害，事情变得越发复杂，他已经忙得无暇顾及其他。
东岳果真是野心勃勃，妄图颠覆六道轮回，这是要逆天啊。他居然敢去招惹地藏王菩萨，妄想能撼动那尊大佛，真是自不量力。
有魁魃魈鬾在，鬼王城就不会有问题。
目前最重要的是阻止四面八方的恶鬼前往人间。
他抬手，示意他退下，魑魅魍魉上前来。
魑上前，“禀报主上，近日有许多来自冥界的恶鬼，他们未踏足人间之前，皆已被我们劫杀殆尽，我等誓死保卫主上！”
谢青点头，“这几日你们辛苦了，暂且休息，这件事交给其余鬼奴去处理，明日你们随我去沧州。”
几人齐齐应是。
谢青挥手让他们下去，独留下鬽，“把鬼奴的应守的规矩告诉我。”
鬽怔愣片刻，随后跪倒在地，“是。”
“规矩一：鬼奴绝不可叛主，背主，违令者，杀无赦。”
“规矩二：鬼奴之间不可有私情，违令者将被驱逐。”
“规矩三：不遵守命令、懒散傲慢、屡教不改者，将处以鞭刑。”
“……”
待鬽说完，谢青眼里透出冰雪般的寒凉，他淡声说道：“你可有谨记？”
“属下谨记，绝不敢忘！”
谢青闭上眼睛，神色疲惫，喃喃叹气，“你可知，我为何带你来人间而并非魁么？”
鬽沉思片刻，“属下……不知。”
“你不及她。”
简单明了。
他不如她。
谢青早已看穿鬽的心思了，他跟了主上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
此话一出，鬽悬着的整颗心被激得粉碎，碎成渣滓，他心灰意冷，直到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才恍惚清醒。
谢青站在他面前，低头俯视他，眼中流露出一丝的鄙夷，“鬽办事干脆利索，从来不需多言，论性格，她比你更为稳重冷静；论胆识魄力，她亦是不输给任何人；各方面，她都不输你分毫，甚至都胜过你。”
“魁魃魈鬾留在冥界，本座无需为任何事情担心。”
“然而你，心中铭记着鬼奴的规矩，为何行动却如此模样？作为本座的贴身鬼奴，你犯了大忌，你实在令我失望。”
谢青的话犹如一柄刀狠狠刺进他的心口，令他久久不能回神。
难道主上说的是那件事？
难道鬼奴一点感情也不能有吗？
难道这样他就变成傀儡？
谢青似乎读懂了他眼中的疑惑，他嘴角噙笑，“你觉得委屈？”
“属下不敢有任何怨言。”
“既是如此，那便滚去领罚。”
谢青却连一丝同情也无，他拂袖转身径直向书案走去，继续伏案批阅。
“若是还有下次，休怪我翻脸无情。”
“属下已知罪。”
良久之后，谢青觉得有些疲倦，他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一双温暖的手指抚上他的太阳穴，轻柔地帮他按摩。
轻柔而舒适。
谢青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尚钰消瘦的脸庞。
“不要勉强自己，你该歇歇。”尚钰的嗓音低哑，眼底满含深情。
“我无碍。倒是你，三更半夜不睡觉，特地来诱惑我么？”
他拉过尚钰坐在腿上，将他揽进怀里，紧抱着不松手。
“少贫！”
尚钰挣扎，“我是看你劳累，所以来给你捏捏肩膀放松一下筋骨，你想到哪儿去了？”
谢青环住他的腰肢，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怎的瘦了？”
“？”
这种问题不应该问问你自己吗，也不看看你做的东西是人能吃的吗？！
尚钰挑眉，“我哪有瘦，倒是你，看起来瘦弱得很。”
“？”
怎么有种说本座不行的意思？
尚钰握住谢青搭在他胸膛的手，“别乱摸。”谢青的掌心温度偏高，他碰触过的肌肤，仿佛有电流穿过，令人酥麻。
谢青笑出声，“你哪儿我没摸过，你怕什么？”
他的掌心炙热，尚钰被烫得不知所措，“我说正经的呢。”
“我说的也挺正经的呀，我喜欢摸你，摸够了再跟你说正事儿。”
“……”
尚钰不依不饶，“明日我来做饭。”
“听你的。”
尚钰忽而用力，一把掀开谢青压在他身上的手臂，谢青猝不及防，被他反客为主扑倒在书桌上。
他按压着谢青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他的手指滑过谢青精致白皙的侧颜，细腻光滑的皮肤透露出健康的红润，他忍不住俯下身去，咬住他耳垂，轻吮啃噬。
“这是谁的鬼王，怎生得如此俊美？”
“啧，瞧瞧这脸蛋儿，这唇瓣，简直叫人欲罢不能。”
“还有这双绿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这火红的头发，我喜欢极了。”
尚钰的薄唇落到谢青眼尾，舌尖轻舔他眼尾的泪痣，“真想亲它。”
尚钰低眸望着他，语调暧昧，“他们敬畏的鬼王在我身下是何模样，是不是如传闻中那般威武霸气，英勇善战？”
他终于明白，谢青这个蛇蝎美人，才是真绝色。
谢青嗤笑一声，有点不敢相信他能说出这种话，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反了天了。
“尚钰，你还真是勇气可嘉。”
“唔，我也只对你这般。”
双标道士。
当前何人不惧怕鬼王，谢青他身居高位，而只有尚钰是特例，只有他才能在谢青面前肆无忌惮的玩闹。
也只有谢青能够给他明晃晃的偏爱。
谢青的手顺着他的脊背滑到臀部，拍打了几下：“屁股都快翘上天了。”
尚钰轻啄谢青的嘴唇，有样学样地，手掌顺势探入衣襟，在他腰窝处揉捏。
谢青依旧笑得春风荡漾，这还是他遇见的纯情小白兔么？
许久未管教，如今翅膀硬了，趴在他身上发情？
瞧瞧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小道士，一副清冷的面容，竟在对他调情？
想想就有趣，几千年了，你还是这个性子。
谢青眼波流转，一瞬不眨地盯着他，一把抓住尚钰不安分的手，“尚钰，你最近越发黏糊我，谁教你的？”
尚钰不肯松开他，埋头在他颈窝处，嗅着他身上好闻的体香，闷声道：“有样学样，你不喜欢我这样么？”
“当然喜欢，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那你亲我一下。”
“你确定？”
尚钰认真地凝视他的眼眸，“嗯。”
谢青吻住他的唇，轻咬啃噬，渐渐加重力道，撬开牙关，与之纠缠厮磨。
尚钰浑身颤栗，手臂箍紧谢青的脖子，呼吸愈发急促，喘息声夹杂着他粗犷急切的气息喷洒在谢青耳畔。
尚钰觉得大事不妙，有点过火了，他想逃，却被谢青捉住下巴固定住。
“乖，不许逃。”
他的声线低沉暗哑，透出隐约的渴求，一字一顿，似是诱哄，冲碎他仅存的理智。
明知是蛇，引火上身却又不想负责，怎么可能让你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