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担心
戏园后的厢房。
戏园厢房里坐着七八名年轻的女子，她们身穿华服，妆容精致，宛若仙界的神仙妃嫔。这些女子都是官家小姐或者官宦千金，她们正围绕在戏班主身旁，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今晚的戏曲情节。
除了皮影戏，戏园里还有其他的戏剧形式，如木偶戏和戏曲等，皮影戏大师这次会在这里演出三天。
黎竹在里面转了两圈，却没有发现一丝踪影，也许是她多虑了，她在心里思考着，准备回去找尚钰和苏老先生。
黎竹深知自己性子急躁，多年前，她曾受徐三卿的教诲，切勿急躁，切不可急躁！否则在外容易吃亏。
但她就是无法改变，她能怎么办呢？她自己也意识到，今晚对苏牧风的言语有些过分，心里感到不舒服，所以才来的后院。
这算是一种逃避吗，或许是吧，但她就是如此，改不了，也不想改。
黎竹回去找尚钰时，皮影戏已经结束了，现在是木偶戏的时间，对此，她不懂这些。
苏牧风想再看会戏，有尚钰陪着，她也没多想，反正苏牧风看完之后，尚钰会送他去见孟婆了，多一时少一时无所谓。
趁此机会，他们正好可以在南阳城多待几天，这几天戏园人流众多，她已经想好在戏园外摆摊算命了，此等好机遇，这钱她白赚白不赚。
黎竹哼着小曲在街巷间行走着，周围乌漆麻黑一片，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戏园那边喧闹不已，而附近的门店几乎空无一人。
她习惯走夜路，有鬼也不惧，反倒期望自己能碰见鬼，正愁没鬼抓呢。
“小姑娘，一个人走夜路怕不怕呀？”耳畔传来阴恻恻的声音，黎竹抬手揉揉额角，这么快就有人找事了？
“谁，给我滚出来。”
黑暗中响起阵阵足音，缓缓而来，来者不止一人。随即，她感觉到身侧凉飕飕的，四面八方都被人包围着。
原来，他们早有准备，每人手持一盏灯笼，昏黄的灯光映衬着他们蜡黄的脸孔更加骇人。
其中一位男人笑呵呵地说道：“小姑娘，你这是去哪儿呀？你一个人走在街上，万一撞见坏人，那该如何是好？”
黎竹冷冷地盯着这群人，搞什么？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人。
三更半夜不睡觉，出来祸害小姑娘？
难道公孙玥所说的就是这些人？
黎竹嘴角抽了抽，不屑一顾，“之前的那些姑娘都是你们抓的？”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那些姑娘啊，她们自愿被我们抓的，我们兄弟玩得尽兴了，就剥了她们的皮，你说她们高兴不高兴？”
黎竹对他们直翻白眼，这么变态？她简直想揍人，这些人真是欠收拾。
“我看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黎竹一拳击向最左侧的男人胸膛，那人猝不及防，被打翻在地，捂住胸口发出痛苦的叫骂声。接着，她一连击倒最近的两人，然后用一记有力的侧踢将另外一人踹翻在地。
剩余五六个人愣住了，没料到这小丫头居然这么厉害，他们不敢贸然上前，但他们毕竟是江湖中人，手上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上。”五六人同时挥舞匕首，朝着黎竹攻攻过来。黎竹身形飘忽，灵敏避开，顺带踢飞一人。这五六人根本奈何不了她，黎竹越战越勇，将他们全部撂倒。
“还来不来啊？”黎竹喘息着站定，挑衅道。“你们不配做人，我替那些死去的冤魂惩罚你们，这叫替天行道！”
她顿了顿，又说道：“对了，你说那些你们害死的冤魂会不会缠上你们？”
这群人真不是东西，天天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坏事，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们一看就是胆小鬼，扒人皮？吓唬谁呢？
“你……胡说八道！”那些人听到黎竹这句话，纷纷手忙脚乱，他们拐卖这些少女是为了赚钱，像黎竹这样厉害的，却是第一次碰见，他们没想过有冤魂会缠上自己，被她这么一说，直冒冷汗。
意料之外的情况，最好还是先撤为妙，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瞬间释放出几团烟雾，不见了踪影。
黎竹在原地咳嗽，烟雾缭绕，她没有选择继续追，如果真要追，她很快就能够追上。今晚他们露出破绽，今后他们会更加谨慎，她迫切地想将这件事告诉公孙玥。
回到客栈后，黎竹径直前往公孙玥所住房间的二楼，她来到门前，思考着该不该敲门。
夜已深，万一人家已经睡下了怎么办，可是此事事关重大，她怕明天再说，那几个人的模样她已经遗忘得差不多了。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片刻，门突然开了，出现在门内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子，是另一位少司寇：赵泽，“哦？这不是黎姑娘吗？这么晚了，找少司寇有事？”
“嗯，我想找公孙大人有事商议，请问他睡下了么？”
黎竹有些奇怪，他们并未相识，对方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我帮你转达吧，稍等。”
片刻后，屋内传来公孙玥懒洋洋的声音，“黎姑娘，请进。”
黎竹推门而入，屋内燃着烛火，桌上放满了酒壶、菜肴，还摆着一盘棋，他面前各自摆了两副残局，其中一副明显是输了，另一副虽未下完，但胜负已分。
公孙玥斜靠在椅子上，披散着长发，看上去是刚沐浴过，“黎姑娘怎么这么晚过来？”
“我今晚回来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几个歹徒。”
“什么？！你碰见歹徒了！可有受伤？！”公孙玥一惊，连忙站起身，一把握住黎竹的肩膀上下打量。
黎竹被他突如其来的慌乱表情吓了一跳，幸好自己没什么事，她安慰道：“问题不大，他们的武功还没我厉害呢！被我吓跑了。”
“如此……甚好……”公孙玥松了口气，看到这副场景，意识到自己失了态，立马松开她的肩膀，有些不知所措。
“大人这是在担心我吗？”黎竹眨巴眨巴眼睛，微笑地问道。
公孙玥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本官只是怕你出事，并无他意。”
黎竹撇撇嘴，这么拙劣的借口，她信了他就是傻瓜。就在这时，赵泽端着宵夜走进房间。
看到这一幕，他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戏谑地说：“你们干嘛呢，当着少司寇的面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你误会了。”公孙玥解释道，“黎姑娘，你饿了么，留下吃点宵夜？”
“好呀，多谢公孙大人款待，那我就不客气啦！”黎竹爽朗地答应下来，坐在桌旁享用着糕点。
公孙玥把宵夜递给她，“慢慢吃，别噎着了。”说罢，黎竹夹起一块芙蓉糕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夸赞道：“唔！味道不错！”
赵泽看到此景，突然便笑了出来，看来公孙玥果然说得没错，“在下乃另一位刑部侍郎赵泽，久闻黎姑娘美名。”
“赵大人过奖了，小女子不过一介草民而已。”黎竹礼貌地回应，她猜想这个案子可能很棘手，不然两位少司寇不会亲自过来，今晚她遇到了那些人，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案子进展得如何？这可是你主动接手的案子，可不要辜负尚书大人的期望，早日破案。”
公孙玥苦涩一笑，“我已经有眉目了，只要查清楚了那些被拐走的少女，就可以顺藤摸瓜，揪出背后之人。”
“赵大人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尚书大人的期望。”
赵泽点头，随即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好生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他转身离去。黎竹一边啃着糕点，一边看着赵泽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难道是她疑神疑鬼了？黎竹摇摇头，抛开脑海里杂七杂八的念头。
公孙玥坐在桌旁，盯着黎竹看了许久，目光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