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附身
眼见四下无人出价,叶灵微叹了一口气,正欲挥手将玉鼎撤下。却忽见列席的一角举起了竞拍牌,随着目光望去,却见是一身白衫的青年闲散地斜靠着。
定睛一看,正是等待了多时的牧弓明。叶灵目光一闪,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这个貔貅一向抠门,出门不捡点东西都算亏,难得今天在拍卖场见到他。
旋即又不禁回身瞥了瞥台前略显几分抽象的玉鼎,却仍然看不出什么名堂。
“五十两一次!两次,三次!成交!”
不疑有他,眼见再无人加价,叶灵也就匆匆地敲下了竞拍锤。
一番考虑后,牧弓明觉脑海中的声音不似作假,便选择相信一次,咬咬牙将玉鼎拍下。
“你要是看走眼了,我可跟你没完。”
“小娃娃,质疑我的眼光?你看看你这小气的样子。”脑海中传来一阵阵轻蔑的笑声,不一会儿又再次陷入了沉寂。
眼见拍下小鼎后,脑海中不再提醒拍卖场还有着别的隐藏之物,自觉无趣后,牧弓明便也不做停留,转身离开了人声喧闹的拍卖厅。
走出拍卖厅,顺着侍者的引导,牧弓明来到自己尚不熟悉的交接处。却见得一个熟人站在一旁,和各个竞拍结束,提前离场的客人交接着,身旁是一个个来回搬运着拍品的护卫。
不一会儿,零零散散的货物交接完毕。
牧弓明悄悄凑上前去,拍了拍刘管事的肩膀。“老刘,拍卖场这边的事怎么也归你管?”
突觉有人靠近,刘管事一惊,但见来人是牧弓明,便又放下心来。缓了缓心神 轻声笑道∶
“你也没问呐。仔细想想,我好歹也算个管事,总不能天天坐在账房里给你们算账嘛。不过你小子怎么跑到交接区这儿来了?”
“来取货。等会儿从我账上划掉四十两银子。”
牧弓明耸了耸肩,略显肉疼的瞅了瞅刘管事。
“虽然让你看过不少次拍卖,不过也没见你小子拍过东西,今天怎么转性子了?”刘管事轻声嘀咕着。
跟领着一旁的侍者交流了一下,刘管事转身退到幕后,不多时便带着一个壮汉抬着玉鼎回到了牧弓明身前。
刘管事看了看眼前这简陋的药鼎,讶异地看了看牧弓明。
“你小子买这玩意作甚,你那武馆里的徒弟不是还没到炼药的时候吗?再说你小子家里的四五个鼎不是比这东西好多了?”
镖局的规矩森严,严禁治下的人贪墨客商的东西,也会时常核对交易的账目,以保障自己的名声。
虽说不怕告诉刘管事真相,但财不露白的理念牧弓明谙熟于心。于是嬉笑道∶“你看哥们我啥时候做过亏本买卖。”
“那倒也是。”刘管事抚了抚自己的几根小胡子,撇了撇嘴,这小子一向无利不起早,惫懒又贪财。
钱货两清后,牧弓明便拎着玉鼎离开了镖局。
回到武馆,牧弓明便急急忙忙拽着小鼎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快速关上了房门。
牧弓明低声问道∶“这什么青玉髓怎么弄出来。”
脑海中的声音传来,“你直接把鼎砸了就行,青玉髓周围有一圈釉质,倒也不怕你摔坏。”
“果真?就这么简单?”
牧弓明看了看小鼎,让他一下子把几十两买的东西砸掉,心里多少有些犹豫不决。
“你小子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真费事,你不砸我来。”
牧弓明浑身忽的一僵,感觉忽然失去了对自己的身体的控制。
只见自己的双手拎着鼎足,狠狠地朝着地上砸去。哐哐声不断响起,伴随着阵阵玉器的支离破碎,牧弓明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失去身体控制权的惊恐也被心疼感冲淡了许多。
直至一块儿巴掌大,状若玉蝶的物件掉落,身体一软,牧弓明半跪在了地上。
发愣了一会儿,牧弓明赶忙爬了身来。
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牧弓明发觉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寄生虫,你干了什么!”回过神来,牧弓明突然眼睛一红,怒发冲冠地喝骂道。第一次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控制着行动,被鸠占鹊巢的感觉实在是不美妙。
这种被附身的事情,牧弓明倒也有所耳闻,这种占据他人身体,操纵其行动的行为,被修炼者们称为夺舍。而一旦被夺舍,即使失败,也会对对方的身体造成极大的损害。
而脑海里的这个突然出现的不知名的家伙,在谈笑间就占据了自己的身体,而自己却无从反抗,这种无力的感觉让牧弓明难以接受。
“哎呀,只是借用一下你的身体,又不是不还你了,再说,这破鼎不是我来砸,谁知道你还要磨蹭多久。”脑海中的声音倒是轻描淡写的传来。
“再说,反正目前阶段,我想用你的身体,即使不愿意,我最多也就是多花点功夫,你依旧是反抗不了。”
“安心啦,我又不会害你。”虽不见其人,却能想象到这个声音脸上的促狭之色。
牧弓明听后,脸色一黑,顿时颓然地坐了下来,虽然愤恨,却发现自己确实是无能为力。于是便悲哀的接受了自己悲催的现状。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环顾四周,玉鼎已经碎了一地,青玉残渣四溅,青石铺的地面也被砸得凹陷了一片,狼藉之中,牧弓明俯身捡起了刚刚摔落的玉蝶。
玉蝶入手冰凉,其色淡青发白,泛着水光,细看之下,却看到其间有银光流动。隐约间还透露出一股淡香。
牧弓明有气无力拿着玉蝶,凑近一闻,一股清凉之意传入肺腑,顿觉自身血液流动迅速了一些,凭空多了些气力,同时感觉耳清目明,一时的疲累也有所削减。
“看样子确实是个好东西。”牧弓明一番体会后,咧着嘴苦涩地笑了笑。
虽然是捡到宝了,但也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别人寄宿,随时也都可能会被抢走身体的控制权。牧弓明一时也高兴不起来。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