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庄子里来了流寇

    日子平淡如水，每日除了跟师傅读书，奶娘也会教我和枫儿一些女红。不知是不是年纪渐长的原因，越来越懒得动弹，同龄的孩子每日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去奔跑追逐，我却喜欢和先生一般打坐看书。

    即便兴致来了想走走，我也会选择在没人的时间段去乡间小路溜达，在其它孩子眼里我也许也成了异类，在大人眼里更是大疯子教出来个小疯子。

    不过两年时间我便觉着先生身体每况日下，如今更是一天竟有大半日是躺着的，即便是这样他仍旧想着做学问，为了让他少费神我便读书给他听。

    “奶娘，先生的病越发严重了，我们请郎中来看看好不好。”

    “唉，咱们平陵庄本就多旱，这两年又是连着十天半月才下一星半点雨，田里的庄稼还没你这小娃娃高，没我这大拇指粗。”

    我当然知道，村子里好多人家已经开始上山挖野菜了，我们家恐怕也没多少余粮了，温饱马上就要成问题了。

    “洛儿啊，实在是实在是没钱请郎中。”

    “奶娘，如果求我阿娘帮忙呢？”

    “可是你阿娘不让我们找她，平日也是她打发人来，送了东西就走，况且我们去找你阿娘路途遥远，也是要盘缠的。”

    我心中的苦笑，这算怎么一回事，说什么万般不舍，我倒觉得不过是在奶娘眼前作戏罢了，哄奶娘照看我，又给些钱财让奶娘做封口费。

    “难不成我是阿娘偷偷与情郎生下的私生女，所以藏这许多年？”我没好气的问奶娘。

    “胡说什么！哪有这么编排自己阿娘的，听谁这么乱嚼舌根的！”奶娘厉声说道。

    “先生书房话本子都这么写。”我弱弱说道。

    “老不正经让你一个女娃娃看这种书，他要不是病着我定跟他理论理论。”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偷偷看的，先生不让碰的。洛儿知错了~再不看了~”

    这些年我几次想问清楚自己身世，奶娘始终闭口不谈，搞得很是神秘。

    先生的病不能拖，我想着自己找些草药，于是便自己看医书和奶娘去找草药。

    许是草药有些用，先生病情虽未好转但也没恶化，拖着罢了。

    我也是第一次觉得这钱财有时候真的可以决定人命。

    转眼已是我拜在先生门下的第四年，听说最近两年天不太平，南地的叛军趁老皇帝垂危之际攻入皇城顷刻间便杀到内宫，囚禁了老皇帝和她一众嫔妃，听说临死时皇后仍紧紧护着皇帝。

    “皇帝老儿耕耘一世，有十一位皇子八位公主，平日里拿王子公主身份欺压百姓，好不威风霸道，到这家国危机境地却无一人抵抗，都缩起头当起了乌龟。”

    “要我说还是那王皇后，真正忠贞不屈，听说她宁死也不受叛军侮辱。”

    “就是，那老皇帝有这么位皇后还不知足纳了那么许多如夫人。”

    “诶，那叛军怎么就那么快打进来不过一日间竟就改朝换代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没个内应哪能这么快，老皇帝几个成年的皇子早就谋划着上位了，这老皇帝又迟迟不立太子，这是有人等不及了。”

    其实这场兵乱在一年前就已经有些苗头了，平陵庄这么不起眼的地方都出现过几起流寇作案，掳走了好几个姑娘，后来找到时已身首异处了。

    “终究是老百姓遭殃，更可怕的祸事只怕也快来了。”我每日照旧读书给先生听，也同他谈起兵乱的事。

    看似简单的兵乱，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我们北地还好南边的兵乱好些年了也不曾消停过，朝廷昏庸地方官员大多与叛军勾结，欺压百姓中饱私囊，别说被无辜屠杀的，就是饿死的，因战乱起的时疫感染病死的也是数不胜数。

    这些天已经有逃亡的难民经过，都是还有些力气的年轻人，老人孩童断断熬不了这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