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私兵
离开城区凌漠就放松了缰绳让马全速奔跑，春禾虽然还是只小马驹，但跑起来的速度已经跟普通的成年马不相上下，疾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陆维宁下意识地搂紧了凌漠的腰，后背突然贴近的身体让他腰背一僵，这时刚好春禾为了越过倒在地上的枯木纵身一跃，陆维宁整个人往前滑了一下直接整个人贴在了凌漠的背上，柔软的触感瞬间将他脑子里那根已经点燃的火线引爆，就算是没经人事的凌漠也知道那是什么。一低头，鲜红的鼻血就滴了出来。
凌漠拿袖口胡乱地擦了擦，但鼻血远没有止住的意思，袖口处的血迹越染越大，连坐在后面的陆维宁都发现了异样，让他赶紧停下来。
看到凌漠脸上没擦干净的血迹吓了一大跳，陆维宁扶着他在最近的一棵树下坐着，拿出水壶将手帕打湿帮凌漠擦脸，擦完脸后用浸湿的手帕叠好敷在他的额头上降温止血。
这时，远处传来的吵闹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军营离此处只有二十里，你们怎么敢在这收买路钱？”
“那些军老爷怎么可能会管我们这些草民，现在世道不好来收点钱糊口，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五两银子就放你走，不然就把这车货物留下来。”
“五，五两？我这趟跑下来也就十几两还要扣除人工成本，小本生意哪里有得赚！不行，给不了这个价钱。”
听着讨价还价声逐渐变成激烈的打斗声，两人不由得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刚刚走了右边那条路
陆维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要不，我们现在赶紧走吧，要是被他们发现了。”
凌漠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不行，前方的路口是相通的，保不齐会有人守在那里放风，而且马蹄声太大会被听到，我们再等等。”
打斗声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就传出几声惨叫，淡淡的血腥味在这个区域弥漫开来，随后就是翻找东西的声音。
不好！凌漠取下额头上的手帕塞进怀里，快步走过去将在不远处吃草的坐骑牵过来拉着陆维宁立刻上马，吹了声口哨让马全速奔跑起来：“刚刚我看见附近有野兽出没的痕迹，血腥味可能会把它们引过来，抱紧我，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等行驶到路口交汇之处，果然有一个手持短刀的人守在那里，趁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凌漠果断抽出腰间佩剑将那人的武器劈开，微微调转马头把人撞翻在地得以逃脱。一路奔驰，直到进入了城区才敢放慢速度停下来。
凌漠自己下马在前方牵着马，让陆维宁坐前一些握着缰绳，然后拍拍春禾汗津津的脸：“好姑娘辛苦了，回去给你加餐，好久没有这样畅快地跑过了吧，速度比上次更快了。”春禾也跑了个痛快，兴奋地呼噜了几声。
“真没想到上泽城内居然还有拦路的土匪，官府不管的吗？”陆维宁摸摸春禾的鬃毛不解地问。
“因为上泽城的军队驻扎在城北，加上盐场锻铁厂都在此处守卫极其森严，所以不少商人都会选择走北城门出城，又有许多为了避免引人注目而抄近路走小道，所以有土匪拦路不奇怪。戴上面纱吧，前面人就开始多了。”凌漠解释道。
进入城区后街上的人就开始多了起来，但无论是小贩还是路人绝大部分都是男人，少数的几个女子都还是背着孩子的妇人而且行色匆匆，似乎不想在街上过多的逗留。
凌漠知道陆维宁想问什么，在她开口之前就回答：“军营里的兵和盐场工厂的工人都是要长期在这里居住，所以都是拖家带口的过来，男人扎堆的地方对女子来说总归是有些危险，所以他们的女性家属平时都在居住区生活走动，非必要很少会独自出街。你也要跟紧我，千万不能乱跑。”
有陌生的年轻女子出现，街上的人纷纷将目光转向陆维宁身上打量，陆维宁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直视前方，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
凌漠见状解开外袍的衣带让挂在腰间的佩剑显露出来，金乌在阳光下是耀眼的金色，十分绚烂，让人很难不注意到它的存在。
大梁律法，只有皇族和贵族才能在大街上佩剑，凌漠一亮身份立刻就挡住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那些人说到底还是欺软怕硬。
从驿站门口到存放包裹信件的里室都有多重把守，最后一道盘查最为严格，负责查验的士兵向凌漠确认了三遍身份和腰牌上相不相符才放行，但陆维宁跟着进去的时候却被拦住了：“世子大人，这位是你带来的人吗？这位小姐，请取下面纱出示身份腰牌，很抱歉，出入驿站的人都需要进行盘查。”
这当然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正当陆维宁想着应该编个什么身份时凌漠作出了回答，拱手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此次出行过于匆忙没带腰牌，还请军爷不要为难她。”说完这句还紧张地瞟了陆维宁一眼然后迅速移开目光，脸上晕染出微不可察的一抹红。
这招把陆维宁打得猝不及防，忍住慌乱地点了点头甚至都不敢开口，要是说话绝对是结巴，到时候得穿帮。
士兵扫了他们两个一眼，露出了然的微笑，侧身给陆维宁让路：“哦，原来是准王妃啊，小人失礼了。世子大人和世子妃请，我叫人给你们找信件。”
世子妃…就算是比陆维宁这样对感情再迟钝的人都知道是什么含义，陆维宁咬着嘴唇，一种奇怪且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开始出现。害羞？就一个称呼还没到那个程度，况且这只是在演戏；紧张？那确实，要是暴露了说不定就会被抓住当成细作被五花大绑地捆着扔进大牢；难不成是兴奋？陆维宁被自己的这种猜想吓了一跳，还把舌头给咬了。
疯了吧，为什么会兴奋啊，一定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精神不太正常，对，一定是这样，陆维宁成功地说服了自己。
在两人在一旁候着等驿站的士兵找信的时候，门口进来了两个穿着布甲的男人在两人后面的柜子里找东西，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有外人，所以谈话的内容也没有避讳。
男人甲：“你看到新贴出来的告示了吗，那个雇主开出的价格是八百钱一天还是日结呢，而且还会发新装备，怎么都比现在的雇主大方，要不我们去那边？”
男人乙：“那么大方？说不定干的都是要掉脑袋的活，刘大人虽说经常拖欠粮饷工钱，但我们平时也就是去催催债砸点东西，私下收到的好处也足够家用了，实在不必冒险。”
男人甲：“都做这一行了还能不受伤，你忘了老许家的小子去收债的时候被主人家砍断了手差点就死了，最后刘大人也只是给了二两银子了事，那可是一只手！”
男人乙似乎也动摇了：“说的也是，现在这些大人都兴起了养私兵，有些是真的派去做事有些只是去撑撑门面，赢了输了都是他们的，最后残废了死了只能是我们自认倒霉，还不如去找家钱多的，挣多一分是一分，家里的孩子老婆还要吃饭呢，我们明天就去吧”
后面的谈话就都是闲聊了。
凌漠和陆维宁同时瞪大了眼睛，养私兵可是重罪，而且居然还在军营外面招人说明在此地已经成为了常态，难道真的要乱了吗。
今上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连府兵都不让有，要是知道有人养私兵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可京城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知道呢还是在放线钓鱼呢？
正好这时驿站的士兵将一个信封和包裹递给了凌漠，凌漠接过后朝他道了声谢，拉着陆维宁赶紧先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