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尸王篇（二十九）
玄禧走后，冷凝玉睡不着了，她想起来方便一下。
她浑身没有力气，但是仍然用右手撑着坐起，她挪到床边，挣扎的下了地，由于体力的透支和身上的伤口，她“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最后终于挣扎着靠着柜子站了起来，好不容易方便完，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过水后，这才把梅肉吃了下去，酸酸甜甜的，嘴里苦药的味道顿时被瓦解了。
她吃完后，还想吃一颗，手伸到牛皮纸旁边，突然想起玄禧说，只有喝药才能吃一颗粽子糖，吃完粽子糖喝完水才能吃一颗梅肉，于是又把手收了回来。
正纠结着，白攸突然推门进来，看她坐在桌子边上，桌子上放着空碗：“不错嘛，你还学会自己主动喝药了。”
只见他拿着许多东西，五服药，一袋酥糖，还有一些食物。正要往桌子上放，看到了桌子上的两包东西。
白攸问道：“这是……归一偷偷来过了？”
冷凝玉摇摇头：“不是，玄禧给的。”
白攸拍了拍额头：“该死，忘了防备他了，你也是你，他给的东西你也敢吃？”
冷凝玉笑了笑：“他遵守诺言了，给我带了粽子糖和梅肉。”
白攸无奈道：“玉儿，他不可信，以后不能吃他给的东西了，知道吗？”
冷凝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白攸拿出一颗酥糖：“吃这个吧，这个是京城最好吃的酥糖。”
冷凝玉咬了一口，确实很好吃，一转眼就把玄禧的事情忘了。
冷凝玉不太通人情，也没有细想，白攸这大半夜是从哪里弄来这京城的酥糖。
天亮后，归一回来了，他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冷凝玉在吃早饭。
他放下一个小瓶子：“白攸，这是我们大人给的药，说是见效快，你快给冷姑娘试试啊。”
白攸闻了闻这个瓶子里的东西，笑道：“原来是这瓶灵药。”
归一惊讶道：“你还见过这个药？”
白攸笑道：“你们府君也是个取名鬼才，这是她自己做得灵药，名字就叫这瓶灵药。”
归一无语凝噎。
白攸说：“你先出去，我给她上个药。”
白攸见他出去了，慢慢的褪去冷凝玉的外衣。
他把昨天她绑好的布拆了下来，伤口依旧十分恐怖，被烧焦的肉已经腐烂，散发出难闻的腐臭味。
白攸皱了皱眉头：“不行，得把这腐肉挖掉，才能重新上药。”
白攸出去，嘱咐他的人偶侍女拿来热水药酒和刀。
随后坐在冷凝玉旁边：“玉儿，我要把你身上的腐肉挖掉，给你上药，待会儿你会很痛苦，我希望你能忍一忍。”
冷凝玉说：“嗯，我知道了。”
白攸深吸一口气，捞出热水中的纱布，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轻轻的擦了下去。
冷凝玉面不改色，一动不动。白攸狠下心来继续擦，大概费了一刻钟的功夫，终于将伤口清洗干净。
随后拿出药酒，倒在一个碗里，点上火，重新拿起一块湿的纱布，快速的在酒里沾了一下，又轻轻在伤口上擦拭。
他观察着冷凝玉的脸色，她依旧面不改色，一动不动。
这倒让白攸有些不自在了。
消过毒后，他掏出了匕首，先在热水中煮了一下，然后捞出来在火上烤了烤，然后贴在伤口上准备将腐肉割下来。
“玉儿，你忍着点。”
冷凝玉点了点头。
白攸的手微微的发抖，犹豫了片刻，终于一狠心，一刀割了下去。
冷凝玉仿佛是一个假人，依旧没有一点动静，白攸一口气挖下她所有的腐肉，这才把这瓶灵药敷上。
然后用纱布把她的伤口包扎起来。
整个过程，冷凝玉一言不发，白攸赞叹道：“可以啊你，刮骨疗伤面不改色？关二爷见了你都得和你拜把子。”
由于割掉一块儿腐肉，鲜红的血顺着冷凝玉的胳膊流到床榻上，白攸拿起热的擦手巾，给她擦拭胳膊上的血迹。
“你不疼吗？”白攸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出了一脑门的汗。
冷凝玉点了点头，声音都虚弱了几分：“我疼。”
白攸说：“你疼怎么不吭声啊？”
冷凝玉说：“你让我忍着点的。”
白攸被气笑了：“你怎么那么能忍，你是乌龟吗？”
“乌龟？我没见过。”
白攸无奈道：“等你好了给你买一个养着。”
冷凝玉眼睛亮了：“可以养的？”
白攸点点头。
冷凝玉又问：“好养活吗？”
白攸从牙缝挤出几个字：“当然，我保证你走它还在。不过你现在别想这么多了，躺下吧。”
冷凝玉躺了下来：“我还用忍着吗？”
白攸说：“不用了。”
冷凝玉像是后知后觉一样，这才龇牙咧嘴，抽着凉气：“好疼啊。”
疼痛也是一件极其消耗体力的事情，冷凝玉沉沉睡过去了。
白攸见她睡得不安稳，抬起手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上，冷白色的光注入她的体内，冷凝玉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了。
归一拿着新换的热水进来的时候，白攸正好收回手，但是还是被归一看见了。
“你在用法术帮她疗伤？”
白攸将手揣在袖子里：“我没有。”
归一没好气的说：“我们大人的药很灵验的，她只要熬过去几个时辰，伤口就好了，连疤都不会有一点。你实在没必要用你的法术。冷姑娘是灵修者，但是她是人类，你这样直接用法术为她疗伤，可以吗？”
白攸看了看沉睡的冷凝玉：“对啊，她只是个人类，怎么就冲出来帮我挡着了。”
归一说：“她初出茅庐，呆头呆脑的，未必想了那么多，你也不必太过于介怀，只是你还是少用法术好。”
白攸自顾自地说：“归一，我是不是很卑鄙，明明她不顾性命救我，而我明明可以用法术给她疗伤，但是还是选择了人疗伤的方法，她是很痛苦的吧，我觉得做仙人做到这种自私的份上，真的挺恶心的。”
归一用热毛巾给冷凝玉擦了擦汗水：“行了，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们有禁忌嘛，这我懂得，要不这样，我出去买点大肘子烧鸡什么的，等晚上冷姑娘醒了，就可以吃了。”
白攸微微点了点头，归一便出去了。
冷凝玉翻了个身，白攸怕她压着伤口，又把她翻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