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又是一年冬
“师父，师父，下雪啦！”
小孩子总是对大自然充满了热情，原本方歌正在外面烧火做饭，突然觉得面上一凉，抬头一看，雾蒙蒙的天空霎时飘起了茫茫雪花，顿时欢喜的不得了，兴冲冲的跑进屋里去唤师父。
“嗯？”
藤椅上，正在打盹的谢千被唤醒，满不情愿的伸了个懒腰，双掌往椅靠上用力一撑，把身子往上提了提，眯起双眼看向窗外：
“又是一年冬啊。”
谢千打了个哈欠，翻身下来揉了揉方歌的头：
“走，陪师父舞剑。”
“嗯！”
庭院中，但见谢千以问酒山庄“乾阳剑法”起势，随风运雪，剑式中正平和，剑招清微淡远，却不似“乾阳剑法”刚正不阿的本意……
“谢千……”李愚望着潇潇雪中剑舞纷飞的谢千，暗暗点头：“李宣倒是个心细的，此子果然天赋奇高。师弟师叔们都无心顾念，这孩子刚而易折，就由我来教导吧。”
“可是新进弟子谢千？”
李愚鹤发童颜，依旧如往常般随和，步伐看着并不快，但却在短短几息之间就到了谢千近前。
“是！弟子谢千，见过庄主。”少年谢千正在倾心练剑，忽然听得一个浑厚的声音，由远及近、又似本就在耳边，再抬头时，堂堂问酒山庄庄主竟然已经到了面前，谢千赶忙收了剑上前应道。
“噢？你识得我？”李愚颇感意外，招收新弟子向来是林宇梵领着执事长老们操办的，才过了两日，这群新弟子应该不曾见过他才是。
“回庄主，弟子曾在景阳外见过庄主出手，当年庄主强杀叛军之势至今难忘。”谢千倒是郑重道，当年他尚年幼，被叛军围困在边城中，父母皆死在乱军中，多亏了李愚等义士解围，才同边城百姓们一同保下性命。
自那时起谢千便有了投身问酒山庄的想法，只是今年才满了年纪入了山庄。
李愚闻言点了点头，突然又严肃道：“我记得新弟子们不应都在潜心殿前一起练剑吗？你怎的一人跑来这问心殿了？”
“害，潜心殿光是些横刀砍来，直剑刺去的死招，凭的无聊，我在问心殿见过师兄们练剑，便自己来学了。”谢千干脆道，眼底却是多了份傲气。
“你是觉着这横刀砍来，直剑刺去比不得这些芬芳的剑招是吧？”
“那是自然！”谢千理所当然道。
“呵呵，那好，你看这样如何。”李愚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
“我就用这横刀直剑的招数，你使你学的哪些剑招，只要你的剑能沾上我的衣角，我便许你在这问心殿练剑，并且亲自教你，怎么样”
“哦？庄主此话当真？”谢千顿时来了兴趣，有些兴奋的问道。
“当真。”李愚点头道，自无不可。
“多谢庄主，还请庄主不吝赐教，弟子早就倾心庄主在边城上枭首叛军首领的那一剑了。”谢千双手抱拳庄重的行了一礼，重新拿起习练剑严肃起来。
李愚并不多言，只是抬手一招，校场上一把习练剑便飞入手中。
“庄主，当心了！”
谢千高呼一声，手中习练剑扰动，剑路诡异，分明是斜刺面门，却剑尖一沉，忽的变作了点剑落向李愚额前。
但一切早已落在李愚眼中：“原来是‘落雪剑’的斜飞雪。”
谢千剑还未落下，便已经被李愚逼来面门的一招直剑迫退了，眼见一剑不成，谢千果断变式，左脚上前一步斜身躲过李愚的直刺，左手顺势接过剑柄，改成双手并握，屈身并举奋力去刺李愚腰腹。
“‘冬雷声’的惊雷折么？那这剑便是虚了。”
“真招——在这里。”
果然，谢千见李愚横剑回防，身前没了制衡，双手把剑身往后一摆，刺剑成撩剑，迅速起身复位携着威势斜飞着一斩！
“当——”
金石碰撞之声传来。
原来李愚回防那一计横架，非是尽头，长剑一路向上挥了个半圆，正好接住了谢千这招撩斩。
谢千心头当下一凝，果断撤剑再施招数。
此后半刻钟，谢千使出了浑身解数，不管如何施为，李愚无非是一刺、一撩、一横便轻松化解。
“呼呼——”校场上，谢千大口的喘着粗气，面前都飘出了一阵白雾。
“庄主，弟子不才，这就回潜心殿扎实基础。”
“孺子可教。”李愚依旧嘴角含笑，缓缓点头道。
“不过，我这里倒是有套剑法，你且学了再去。”
“是，多谢庄主，多谢庄主！”谢千顿时喜出望外，些许挫败感一扫而空……
“师父？你的‘乾阳剑法’怎么感觉和我的不一样呀？”方歌在院下看得迷糊，不解的问道。
“那你且说说，师父的‘乾阳剑法&39;与你的有何不同？”谢千反问道，手中剑却不停，舞动的剑招在方歌眼中，好像变的更慢更缓了。
“嗯……”方歌仔细想了想，一时间好像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道：
“虽然剑招都是一样的，但是师父的剑安安静静的，就好像，嗯……就好像冬天的两叉河，我的剑是夏天的，轩轩嚷嚷的。”
“哈哈哈！”谢千闻言一笑，潇洒的挥舞起剑花一时间好像又变成了轩轩嚷嚷的两叉河。
“是的是的，就是这个！”方歌看了欣喜道。
“翁——”
谢千手中长剑突然回撩一止，剑尖昂首向天接落一片雪花。
“好小子，竟然能领悟出师父剑中的意境。”
“为师平日教你行走江湖要有侠气、雷厉风行，却也要省得中庸平正、阴阳中和之理。”
“嗯嗯。”方歌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一脸崇拜的望向师父。
“来，今天师父就教教你这冬天的双叉河一样的‘乾阳剑法&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