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雨落雪飘
乌云弥满天，秋雨落连绵，冰凉的雨水冷漠的拍打在小女孩身上，寒意在女孩儿体内肆掠开来，很快便扩散到全身，全世界在这一刻都变得冰冷，手心的那小块饼莫名变得滚烫。
这片天空，陪人笑的茫茫，陪人哭的寥寥……
“啪——”女人被掌掴在地，委屈，不甘，怨恨，无奈，诸多情绪一股脑的化作泪水宣泄出来，但她又不敢放纵眼泪，只能低声抽泣着。
“哭什么哭，臭婆娘，你知道你煮的是什么吗”
“那是稻种！稻种啊！”男人嘶吼道。
“孩子三天都没怎么吃过了，你让我怎么忍心……”女人早已泪眼婆娑。
“那你就把稻种拿去煮了？明年怎么活？”男人大声质问道。
愤怒的父亲像一只发起疯的豹子，小女孩害怕极了，躲在墙角一边落泪，一边细声喃喃道：“别打了，爹爹别打了……娘亲，云云，云云不饿的……”
……
“滚。”衙役怒斥一声，一脚踢开男人。
“大人，那不是粮食，不是粮食啊!那是稻种!我家孩子快饿死了也不舍得吃啊!”男人连滚带爬的跑到衙役面前，抱紧大腿苦苦哀求道。
衙役颠了颠手中的麻袋，几粒稻谷从里面抖落出来:“我管你是什么现在到处打仗，朝廷不加税，拿你去填战壕”
“哼!我告诉你，这点粮食远远不够，抓紧时间去给我凑，过几天交不上来，要你好看!”说完，衙役腿上发力抖开男人，又用力补上一脚将其踹到一边，转身追赶前面的征税队伍去了。虽然嘴上说看不起，但那小袋粮食依然被其别在腰上带走了。
男人无助的瘫在地上，一阵呆傻，眼角低垂，突然间发现了什么，猛地扑上去，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落下的几粒稻谷，嘴中痴痴的反复念叨着:“稻种，稻种，我的稻种……”
……
老屋上的茅草被秋风卷走大半，没有任何修缮。泥墙干的出奇，布满了龟裂的沟壑。篱笆院墙高低参差，东一块，西一块。难以想象的是，这样一户人家竟升起了炊烟。
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齐齐挤在一堆，守着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
小女孩推开门便被眼前这一幕骇住：
“这……怎么……”
“老六老六，快快快！”
“不，不，不要。”小女孩吓的丢了衣衫，惊慌失措的向后逃去……
记忆渐渐清晰，小女孩在雨中咽下泡的软化的饼子，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熟悉的石板路落在脚下，一切又浮现在脑海，那个家就在眼前，但她却畏惧的不敢回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茅屋边的小溪中灰暗的溪水源源不断流过，柳枝毫无生气的垂在水中任由戏弄。她不能叫，也不能喊，她无法发声。
这个时候，秋雨落幕，天空又传来“哇——哇——”的叫声。
枯藤老树昏鸦，然后小桥流水，人家
不，没有人，哪里有人家。
——
最后关头，众人再也按捺不住，诸多后天高手也加入战团试图抢夺婴儿。四大先天高手因为婴儿的关系投鼠忌器，处处留手，但这些散勇却知情者甚少，出手无所顾忌，几次险些伤到孩子，罗洪涛暴怒之下果断出手，当场轰杀数人。
金毓恂一直分心关注战场，眼见一名青城山长老也被罗洪涛一掌震杀，心中暗恨，战乱方定，青城山弟子当年损失惨重，早已青黄不接。这里每一位长老都是不可或缺的支柱般的存在，从天门山至此，陨落不下六位，算上这一位执法殿长老，这次他带出来的七位长老全部死在了这场漩涡之中，青城山元气大伤，怎能不恨
但一想到只要夺下婴儿，逆推出心法，青城山又何愁霸业不成念及于此，金毓恂的眼神变得更加决绝!破而后立，心法非我莫属!
所谓机会，果然都是留给万分准备的人的，苦苦等待的金毓恂终于迎来了绝佳时机:逐渐密集的大雪遮掩了视线，一位唐门高手借雪花遮掩，暗中出手，射出一支袖箭，器落而人发，冲向谢千。
谢千为雪花碍住了视野，箭至近前才有发觉，匆匆云剑挑开短箭，未曾料到还有一位蒙面男子照面直冲而来，照胆急动，回剑作势要挡，不料那人竟被一道剑气从头到尾直直劈开。
一道身影从劈开的尸体中冲出，正是金毓恂!
不然怎能让那位唐门高手如此轻易杀到谢千跟前，前时其动手之即，金毓恂早就发觉到了，暗中计较:“不愧是唐门的暗器大家，时机，路线，心计万无一失，避开了四位先天高手的站线，机托暗器开道，天时也算上，用乱雪和暗箭遮掩了谢千的视角，藏住真正的杀机，好，好，很好啊!真是一叶障目!”
自蒙面男出手的那一刻，金毓恂便悄然而来，隐身匿息紧随其后，三位先天高手都未能察觉，有几位不识趣的凑过来的宵小，直接被其剑花搅杀。短箭，蒙面男，金毓恂，三位一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值此，谢千中门尚开，迎面对上金毓恂。
“来不及了。”谢千心头颤动，冥冥之中有一根狂暴炸裂的弦骤然平静，天地为之一静！
然而，黄雀在后的金毓恂只觉罡风拂面，手中长剑一滞，下一刻直接被震退数丈。
“不知是哪位道友”金毓恂处事不惊，淡定道，但眼中杀气难掩，凶狠逼人。
七绣姥最先反应过来，冷声道:“金兄好手段啊。”
罗洪涛见久攻不下，出手又一直畏手畏脚，早已动了心火!此次围捕，他瞒过北方众多大派，暗中调度人手围攻义天山，所图就是先行拿下心法，好让功力再进一步，坐实盟主之位，问鼎江湖。却不知被何人走漏了秘辛，闹得天下尽知，方为落成众矢之的，他罗洪涛又何尝不是若能夺下心法，待武功独步天下，谁敢二话可若失手，必然为众派问罪，万劫不复。
“哼，一个伪先天，也敢来送死!”罗洪涛怒道，直接挥拳冲杀，猛攻向来人。
谢千亦是震惊，竟会有人冒天下之不违出手相助
眼见其余三人马上杀至，容不得多想，只能先行招架，正欲出手，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护好孩子，我带你杀出去!”
那根停下的弦陡然恢复猛烈，凄冷的夜中，红雪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