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信你个鬼。
黎姝雷打不动的锻炼之后，匆匆吃了早饭便出门了，她先是送了两个孩子去书院，然后去了铺子里看了一眼，赵婷还没来，她便带上新鲜的伴手礼又赶去给王若瑶和童夫人做了复查，最后才和柯东溟一起去见牙人。牙人姓刘，是个矮瘦子，很是伶俐的样子。他见到柯东溟没有特别的讨好，但却让人觉得被照顾的很周到。他先是问了柯东溟想要什么样的人，柯东溟看向黎姝。“年纪要成年的，三十五岁以下的、不论男女，首先是为人老实本分嘴巴严，其次能懂些手艺的最好，会酿酒的话再优先。”
刘牙人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按照黎姝的要求把人都带了上来，共三十人分成三排，他指着前面一排的人介绍说这些是懂酿酒的。黎姝没想到这么多，都是女子，怎么说呢，看她们站成一排，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后面的人好像也竭力与她们离的稍远一些。看出黎姝的疑惑，他恭敬的解释说。“这些人原是教坊里的，年纪大了，都从了良，后来一起跟着那婆子学了酿酒。”
被牙人指出的那个刘婆子迈了一步出来，弯着腰很是恭敬。“启禀夫人，我与言娘子等人都是北地的，我娘家祖传的酿酒手艺，我是打小学了的，后来我把手艺带到夫家，平日里忙着酿酒，一双儿女也与我不亲近，后来夫家学会之后看我年老色衰，便把我赶了出来。是言娘子她们救了我，我便与她们一起做起酿酒生意。再后来我们生意被当地贵族看中，想要买断我们，我们不从，便自卖自身来到此处。好叫夫人知道，我们六人还有三个孩子是一起的，如您要买下我们，便要我们九人一起才行。”
黎姝叫牙人带了三个孩子上来，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年纪都和悦悦他们一般大。“你们可识字？”
“回禀夫人，只有我和霜娘子识得一些，夫人，这些是我们的良籍。”
黎姝看了眼后面刘婆子等人似乎想要阻止，但终究什么都没说便低下了头，她回眸看向言娘子，大约二十六七的年纪，长着一张很精致的鹅蛋脸，甚是漂亮。“我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后来有三个姐妹嫁过人，但结果不好就都又重新聚到了一起。”
“你似乎很想跟我走。”
“是的。”
言娘子大方承认，施了一礼。“为什么呢？既然是我问你，你直说就是，不算是你多嘴。”
“是，娘子眼神清正，对竹笛他们也目光慈爱，这位公子全程陪着您，由着您主事，奴自问有两分看人的眼光，娘子定然是为人慈善而且家庭和睦的，所以奴愿意跟着您走。”
黎姝牵起她的手，将良籍放到了她手上。“既然良籍在手，称呼就改了吧。”
言娘子愣住了，霜娘子刘婆子等人也同样愣了一下，她们没想到黎姝会拉言娘子的手把良籍放到她手上，甚至激动的连黎姝说了啥都没听清。还是言娘子先反应过来。“奴、我知道了。”
牙人一看黎姝这是答应买下了，他没想到这群人的身份居然能卖出去，恨不得让黎姝现在就把手续办了，省得她反悔呢。就在这时，一个男子从最后一排冲了出来，一下子跪到黎姝跟前，赶在牙人呵斥他之前开口道。“请夫人买下我们兄弟三人吧，我会武，可以给您当护院。”
黎姝看了牙人一眼，牙人嘴角抽了抽，如实交代道。“他们之前是杂技班的，要说武艺……”黎姝看这样子，那就是说没啥武艺的意思呗，牙人见她懂了，下面的话更难以启齿了，可他看了柯东溟一眼，还是把后面的话说了。“而且另外两个人伤的不行了。他们搞砸了献给贵人的表演，所以伤的有点重……”这意思是被贵人打的很重，奄奄一息的意思呗。“带我去看看。”
黎姝进去之后看到了床板上躺着的两人，一个很瘦，年纪也就十二三的样子吧，另一个非常胖，他缩缩头和四肢的话说他是个球都有人信。“夫人，只有您能治好他俩，我给您当牛做马我都愿意，不瞒您说，我这三弟别看人长得瘦，确是力大无穷，我这二弟虽然长得胖乎乎的，但他轻功特别好。”
呃，黎姝正诊脉呢，听到这话她确实已经不想要这兄弟三人了，只是想着医者本分，能救两条人命还是救一下的好。“你放心，人我可以救，但你们。”
“可以一起买。”
黎姝回头看向突然说话的柯东溟，又看看说话不着调的杂耍班老大，看样子柯东溟想要，那就买下吧，反正她不差这点银子，回去给他们安排些搬搬运运的活计也是可以的，总不能叫言娘子她们干那么重的活。她点点头，认真查看了他们二人的伤势。看来她刚带上的酒精和生理盐水又要告罄了。他们是挨了棍棒，老三的腿骨都打折了，她叫牙人找人给他们送到医济堂，然后给了言娘子十两银子，叫她去置办棉被和衣物等必需品，叮嘱她多买些，要暂时住到村里茅草房那边住半个月左右。看着东家老爷已经去给她们办理手续去了，显然对于黎姝给她银子的事毫无异议，她诧异的同时更是感动不已，没想到黎姝初见能这么信任她。黎姝想的其实也简单，她要去医济堂做接骨手术，没时间安顿她们，这是她们的表现机会，就看她们如何做了。王长和今日不在，但之前跟着做手术的两个药童都在，黎姝便点了他们来帮忙。两台手术做完，黎姝腰都要直不起来了，这床位高度太难受了，又没有无影灯，真是累死个人。那边柯东溟很快办好了手续，他没直接去医济堂而是去找了杜有挣。“老大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是不是不放心我呀？”
板凳凑到他面前皮了一下，被杜有挣揪着后领子拎到旁边。“老大又要出门吗？是有事要交代？”
“嗯，春耕要开始了，最近会有一批人贩子经过封县，不单单是在城里，还会挑村里人下地春耕的时候朝村里孩子下手，你们撒出人手去查查，找到之后先派人盯着别打草惊蛇。”
几人一听居然是人贩子，各个都气的不行。“那我叫小泥鳅他们小心些。”
见柯东溟点头板凳就迫不及待的跑出去了，杜有挣倒是笑笑。“这家伙难得有正经的时候。老大你放心，兄弟们一定把这帮杂碎一窝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