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纵火案尘埃落定

    卫子安细数常美美所言漏洞，把常风与常管家二人说成两个脑子错乱的傻子，惹人耻笑！常美美耳根子红透了，下嘴唇也咬破了，忍着强烈羞耻感，硬着脑瓜皮再次开口，“吾兄长与管家二人是因酒醉，才会做出此般荒唐事。”

    一丝狡黠划过卫子安眼底，“本官已验过，二人并未饮酒。”

    常美美未想到，聪明多智的卫子安竟早防着这手。但事已至此，她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无论如何，硬要把黑的说成白的，“兄长他又惊又吓，且时间已过去很久，饮下的酒已消散。”

    常美美嘴硬的程度，死鸭子都甘拜下风！“当”，忍无可忍的卫子安，猛地一敲惊堂木，声音冰冷，充满威压，“公堂之上，岂容你一而再，再而三胡搅蛮缠狡辩不休。常风，常管家，你二人，可认罪？”

    听到自己名字的常风吓一哆嗦，偷偷看向妹妹，见其摆手，立马叩首喊冤，“小民没有纵火，请县老爷明察！”

    常管家也要跟着一同喊冤，还未开口，就听卫子安幽幽道：“昨夜纵火一案，昌盛成衣铺损失超五匹，按律，主犯流放两千里、从犯徒三年。你二人，何人为主犯、何人是从犯？还是，二人皆主犯？”

    流放两千里和徒三年相差甚远，一把年纪的常管家别说两千里，恐带着桎梏行五百里就得去见阎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一刻，什么主人，哪有自己性命重要！更何况，若不是跟了这样一个愚蠢主子跑去放火，也不会受三年刑罚。“县老爷，小民受主子所迫，情非得已，随其同往纵火。小民有罪，请县太爷开恩。”

    常管家招认，当堂巨细无遗的把二人昨夜所做作为，交代个一清二楚。就连昨晚他与常风提着装桐油的木桶是什么样子，都一五一十坦白。当卫子安说出主犯从犯时，常美美就预感不妙。只是未想到，常管家一刻未犹豫，就全都坦白。恨得她将袖口扯烂，失望又怨恨的瞪向常管家，“我爹可待你不薄！”

    常祖确实待常管家似兄弟，因府上没有当家主母，常府中馈都是管家在主持，可见常掌柜十分信任管家。可惜！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更何况，二人只是亲如兄弟的主仆关系。对于常管家来说，即便主人对自己再恩重如山，也不能和自己性命比！“小姐。老爷和大郎做那么多亏心事，如今得报应。老奴害怕，不想再丧良心跟着行恶，害怕吾儿孙也会遭报应。也请您，迷途知返，莫要跟着一错再错！”

    “你个刁奴，说什么？”

    气急败坏的常美美扑过去，一把揪住管家胡子。管家是男子，虽上年纪，但也不是七老八十动不了，立马一把将常美美推倒在地。从前，他是家奴，她是主子，处处忍让。如今，常府大厦将倾，眼看就要彻底倒台，他也不再惯着常美美这个骄纵大小姐。一直装哑巴、装神经脆弱的常风，瞧见妹妹被家奴欺辱，登时火冒三丈，也不装了，一蹦三尺高，好似跳出笼子的猛虎，对着常管家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管家“唉唉”惨叫不止。站班衙役见了，急忙上前拉开，将发狂般的常风按在地上。鼻子流血的常管家，这下子更是不管不顾，把从前常家做过的缺德事儿，都一口气叫嚷出来，“常家为击垮昌盛，不仅模仿昌盛成衣，还偷窃江掌柜新秋装设计图。常风更是故意纵犬伤人，如今又变本加厉的放火毁店。他们常家，还撺掇林府对江杜若掌柜谋财害命，无恶不作，丧尽天良，决不能轻饶他们。”

    “你个背主刁奴，猪狗不如，满大街跑的畜生都比你有良心。”

    常风与常美美两兄妹，也对着常管家跳脚叫骂不休。不甘示弱的常管家，便一件件、一桩桩，细数常家二兄妹从小干过的坏事，什么偷鸡摸狗，偷窥大姑娘小媳妇洗澡之类的。一时间，公堂之上，比菜市场都还要热闹。端坐在上的卫子安冷眼旁边，坐在下手的许主薄奋笔疾书，一头冷汗。从前，衙门八百年没个案子，他这个主薄就是个摆设。自打他们县太爷红鸾星动，开始积极上进，他就恨不能化身为千手观音，哪怕是三头六臂的哪吒也行！还有该死的常家，从老到小，从主到仆，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干过的坏事罄竹难书，老天爷怎地还不赶紧劈下一道雷，把这些祸害全都一块儿收了去！许久之后，嗓子终于喊哑的常风，与上气不接下气的常管家皆跌坐在地住了口。卫子安望一眼下方偃旗息鼓的双方，“你们，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双方都累得说不出话，卫子安吩咐主簿，“让二人画押。”

    主播拿着长长口供，先递给常管家。趴在地上累成狗的常掌柜，随便看两眼就按下手印，然后继续躺在地上，一副不管世界灭亡否的解脱样子。常风也签字画押，回过神来的常美美想要抢口供，却慢一步。事到如今，再抵赖，也是无用。但她好不甘心，愤恨的瞪向上方卫子安，“都是你和江杜若害的。你们两个狗男女，为何不去死，不去死，非要活着害别人。”

    “当”，卫子安猛地一敲惊堂木，常美美不思己过，不知悔改，且还一而再，再而三公然侮辱他和江杜若，终是忍无可忍，“其等犯法，乃自主所为，非受他人胁迫，完全是咎由自取，有何颜面责怪他人。公堂之上，你辱骂朝廷命官，当杖责九十。念你乃女子，又是初犯，掌嘴三十，望警示，莫要再犯。”

    掌刑衙役上前，以板掌面，三十下，瞬间打得常美美嘴角流血。常美美也是硬气，虽双眼垂泪，但硬是未叫一声。刑毕，她死死盯着堂上卫子安，将嘴里的血水和落齿一同吞下。卫子安、江杜若，你们一个都别想好！纵火一案，尘埃落定。罪有应得的常管家徒三年，常风流放两千里。满怀怨恨的常美美，回到空旷常府，看着无人打理的凌乱院落，想起从前与父亲一同在院中吃饭赏花，与兄长拌嘴打架，围满下人笑闹的情景，泪珠不禁从满是愤恨的面上一滴滴滑落。她手握成拳，猛捶石桌。都怪江杜若！杜云溪还在世时，昌盛与春心时有摩擦，但杜云溪宽厚，并不与她爹一般计较。可杜云溪的女儿江杜若，实在恶毒，竟然害春心倒闭，害常府家破人亡！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江杜若！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常美美怨恨上的江杜若，处理完昌盛火灾后续，回到江府，立马走进老夫人房间。老夫人听到动静，翻身向内，未理睬江杜若。什么话都未说的江杜若，直接行到塌边，“扑通”跪下请罪。“祖母，昨夜未归，害您担心，孙儿之过，请您责罚。”

    面朝内的老夫人没有转过身，语气没有任何感情宣布到：“吾已与伊家谈好，过几日，你便嫁过去！”

    江杜若咬了一下唇，“祖母，我是一定要嫁给子安。”

    听到这话，江老夫人猛地坐起，手摸向瓷枕就要砸向江杜若，终是没下得去手。但忍不住气急败坏的怒骂道：“滚，你给我滚出去。我没你这个与男子在外厮混，夜不归宿的不要脸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