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全家跪在这里也没用

    心眼实的秋禾欲替江杜若下跪，却被江杜若拦住。“小姐”，眼中噙着泪花的秋禾，心急又委屈，“奴婢没事。只是跪一跪，不会死的。”

    江杜若明白秋禾想帮她解围，但当街下跪，江家日后还如何在南安抬头做人。且，以常掌柜的性子，就算下跪道歉，他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她拍拍秋禾手臂，柔声安抚，“人家惦记上昌盛，就算咱全府老少都跪在这里，他也不会生出一丝怜悯。”

    随即，她看向常掌柜，眸光锐利，语气一冷：“常掌柜，我江杜若上跪天地，下跪父母，绝不会跪你这卑鄙小人，给祖宗丢人。你也不必虚情假意哄骗人，街坊邻里谁人不知你肚子里小九九。我娘亲还在世时，你便嫉妒她比你优秀厉害，一心想要搞垮昌盛。如今，你眼见江府落魄，便趁火打劫，又何必惺惺作态。既然，你想逼我嫁入常府，那咱们就走着瞧，看我嫁过去有没有本事把你们常府搅个翻天地覆。”

    江杜若最后一句说得咬牙切齿，刚刚手臂脱臼吃过亏的常掌柜怒火攻心，直接先下手为强，双手一下子掐住江杜若的脖子，“小丫头，刚才我是没防备，看你这下子还能使出什么手段来？”

    然常掌柜并不知，他此举，也正中江杜若下怀。江杜若就是故意激怒常掌柜，逼他当众动手，趁机讹他一笔。做好准备的她，右腿弯曲，身体一歪，正欲倒地，就听一声厉喝“住手”，一把瓜子砸在常掌柜脸上。常掌柜痛得松手，一道身影缓步上前，挡在二人之间。身体以别扭姿势僵在原地的江杜若，看向挡在她身前悠闲嗑瓜子的卫子安，吐掉刚才飞进她嘴里的瓜子，“县令大人，您怎么来了”，但其实她心里的潜台词是：笨蛋，要你多事儿！卫子安是两条腿不听使唤，自己溜达过来的。那晚离开江府后，他想着再也不与疯丫头江杜若有牵连，免得再挨一计断子绝孙脚。但一想到最后她那古怪眼神，心里就别扭不舒坦，整夜都没睡好。清晨洗脸时，温水浸过双手时，就同中邪般想起之前江杜若握住他双手。之后一上午，他皆心神不宁，一直在衙门里走来走去，最喜欢的回笼觉也不睡了，不禁暗骂自己不中用，竟被个疯丫头扰乱心神。不过那疯丫头，着实有趣儿，如此想着的他，等回过神来时，已不知不觉行到凤翔大街，远远就见昌盛成衣铺门口围满人。一夜之间，凋敝的铺子怎会生意如此火爆？他心下诧异，猜想莫不是那个伊世宁终于肯伸出援手？伊世宁是南安大才子，远近闻名，受人喜爱。一些好事之人，常爱拿他同伊世宁做比较，言若伊世宁为县令，南安县会是另一番景象。甚至他爹娘也教导他，要学习伊世宁八面玲珑的处世之道。他与伊世宁接触过，觉得其人虚伪不真诚，尤其是江杜若上吊那晚，他瞥见伊世宁就站在门内却袖手旁观。什么人，能眼睁睁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险些吊死而坐视不管！一片真心错付的江杜若真是眼瞎！关键是，这小丫头似乎脑袋还不太灵光，人家都对漠视了她的以死相逼，若还与之来往，纠缠不清，到头来只会自取其辱。于是他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溜溜达达，行到昌盛近前，就看到光天化日，常掌柜当街打人，真当他这个县令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