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干活收钱
葱烧海参上来以后也是迅速光盘，何纯丈夫只不过是去厨房看了一趟，回来就没吃到葱烧海参。
简直可惜，早知道就应该乖乖等着上菜。
大肘子终于要上了，一般的盘子可放不下那么大的猪肘子，何晨选了一个铁盆来装肘子，每桌还舀了好几勺汤汁。
肉汁浇在肘子松软的皮上，油光锃亮，软烂入味，香气扑鼻。
根本不用上手，一双筷子轻轻松松就能插进肘子里面，筷子相互分开，带动皮肉撕扯开来。
“这肘子炖得可真烂糊，赶紧让后厨上米饭啊。这肘子就着大米饭得老好吃了。”
“艾玛 ，热热热热。你这孩子咋还上手了呢？没烫着吧？”
来吃席的徐大姐只夹到了一大块肘子皮，她可不满意，这皮虽然好吃入味，但是油腻腻的。于是再次出击，夹了一大块瘦肉。
肉皮被提前炸过，又炖了那么久，早就软烂到一抿就化了。瘦肉竟然也不柴不老，咬下去肉汁迸发出来。
有这大肘子在，大家伙都能多吃两碗大米饭。
听到要求上米饭，何晨也没时间一小碗一小碗得盛，挑了个大盆，一桌一盆。绝不会浪费。
这肘子上了以后，下一个大菜就是红烧鲤鱼了。
江里现捞的大鲤鱼肉质紧实，高温油炸过以后，又重新入锅红烧，出锅之前喷上陈醋，鲜香的味道瞬间布满整个院子。
这主家选的鲤鱼真是大，装进专门装鱼的盘子里面，尾巴还漏了一小节耷拉着。
这鱼最好吃的还是眼珠子后面那块肉。
带着小孙子赴席的奶奶第一筷子就叨上了鱼眼睛后面那块软肉。怕小孙子不爱吃，还特意沾了点旁边的料汁。
小孙子本来也是很挑食的，但是人多热闹，孩子也食欲大开。
这眼珠子后头的肉是鱼身上唯一没有刺，也特别紧实好吃的肉。小孙子一口咬了下去，肉汁从缝隙中流出来，满口喷香。肉质果然十分紧实弹牙，而且丝毫没有河鱼的土腥气。
“奶奶，好吃，我还要。”
小孙子说着，就要自己伸筷子去夹。这孩子实在是年纪小，奶奶担心他不会吐鱼刺，于是就自己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在盘子里面，一点点摘了鱼刺喂给小孙子。
听小孩子说好吃，刚刚还盯着大肘子的人群瞬间把焦点聚集在红烧鲤鱼的身上，一人一筷子，很快鱼的一面就被吃了个精光。有的桌已经把鱼给翻了面，吃另一面了。
小孙子急得连声尖叫，一时间原本其乐融融的氛围也被打破。
何纯原以为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情，急忙去查看情况，得知是没有及时吃到想吃的大鱼以后，也是不由得笑出了声。这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笑了出来。
如果父亲在天有灵，见到自己的丧席上，大家吃得这么满足，也会很高兴吧。
十六个菜，几乎每一道都是上一盘空一盘，就连那些想打包的人，也纷纷收起了揣在兜里的塑料袋。
何晨烟熏火燎了整整一个上午，身上头发里面都是油烟味。张宇和张大志也被造得不轻。但是他们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做完了饭，还要收拾厨房。
上一次何晨是去张大志家帮忙，这次是自己干活了，做完饭还不行，还要及时收拾。
何纯送走客人以后，才拿着钱来找何晨。
“小晨师傅，你们辛苦了。”何纯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
她准备给人家结账的时候，才发现人家根本就没跟自己谈过钱。人家有情有义，她也不能让人家白辛苦。
“没事，你赶紧送客去吧，这边我们自己收拾就行。”何晨以为何纯是过来帮忙收拾东西的。
何纯这才发现，张大志蹲在地上使劲刷着那口大铁锅。
尽管是一群粗老爷们，但是干活却真是细致，铁锅的把手，铁锅的锅底，不管是哪里，都刷得一干二净。
张宇更是，地上的油渍都用刷子和洗洁精刷得一干二净。
“我也不说啥了，都在心里了。小晨师傅，这是一千五百块钱，你们拿回去。我先送客去了，等会我对象过来帮你们一起收拾。”
说罢，何纯的眼泪再次忍不住涌了出来。这次的眼泪不是伤心的，而是感动的。
他们真的有在认真对待父亲的遗物，在他们的身上，何纯看到了父亲的影子。
小时候她也追在父亲屁股后头问：“为啥还要刷地啊？水泥地又不脏。”
父亲回答说：“咱做完饭，给人家地上整得油乎乎的，人家不也麻烦嘛。咱给收拾了，人家就不用收拾了。”
“哎呀大姐，你咋还哭了。”
何晨接过钱，顺手塞在了张大志的兜里。
“没事，我想我爸了，你们忙。我先过去了。”
张大志见何纯走远了，这才跟儿子和何晨探讨起了钱的事。
“小晨啊，这钱大伯不能要，我都说了是替你俩帮忙的。小宇也没干点啥重要的事，你看着给就行。你俩自己商量，不管是这次，还是以后，你俩可千万别因为钱的事情犯膈应。知道了吗？”
做生意是最忌讳跟亲戚朋友合伙的。到时候钱的事情说不清楚，本来挺好的关系，都搞得分崩离析了。
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若不是自己实在没本事，张大志也不愿意让张宇跟自己的好哥们何晨搭伙干活。
但是既然干了，他这个做长辈的就要提前把话说清楚。他家可以少拿钱，和气生财，比啥都强。
“放心吧大伯，我跟小宇是这么多年的铁哥们了，不可能因为这点钱就有什么想法。”
“对呗，爸你真是想多了。赶紧整完咱们回家吧，可累死我了。我算是知道为啥你不爱做饭了，这收拾锅碗瓢盆比做饭还费劲。对了爸，这钱回来，咱买个热水器吧！”
张宇早就想买热水器了。
在农村，洗澡可是个大问题，家家房顶上都放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水袋，全靠太阳把水晒惹热了才能洗。
要是搁在冬天，那洗澡就得去澡堂子了。谁家有多少钱能天天去澡堂子呢？一个月能洗一次就不错了。
他们这做大席菜的，烟熏火燎一上午，还洗不了澡，多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