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呕吐的欲望
“哦，暂时没有了，麻烦你了陈主任。”
胡旭握了下陈辉的手，摇了摇，然后松开。
“哪里哪里，就怕没帮到你们的工作。”
陈辉松开手后当即转身，然后弯腰在办公桌底下拿开水瓶。
“你要喝茶还是白开水”陈辉问。
想着对方既然已经开口，如果坐都不坐一下就直接走掉，这对于一个长者似乎不太礼貌。
正好周牧还没过来，因此胡旭从善如流回答道:
“额～还是喝茶吧，我看老师们都喜欢喝茶，我也尝尝你的珍藏。”
“那你可就要失望了，教导主任一贯不受待见，几乎没有学生家长给我送。
呵呵，岔远了，就算送我也不收，我都是自己买，很便宜的茶叶，你不嫌弃就行。”
说着，陈辉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松开皮筋，又拿两个直筒玻璃杯。
他先往两个杯子都丢进茶叶梗一样的东西，然后拔开保温瓶塞，往里面倒开水。
这一顿操作下来，把胡旭看得唏嘘不已。
这样清贫节俭的老师，可真不多见。
从对方自然且随意的动作，胡旭看得很清，陈辉如此行事还真不是小气做作。
但与此同时，胡旭心里也很疑惑。
对方都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而且听他自述，住的又是福利房。
单身，没有大额支出，他这么节俭，难道是想把钱存着带进棺材？
怀着好奇跟疑问，他开始从聊天谈话中，旁敲侧击打听对方的往事和人际关系。
见没多少收获，胡旭毫不气馁又把话题往张敏老师身上引。
待时机成熟，他顺势八卦提了一嘴，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那么，张敏老师在学校里，跟其他男老师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最好是确有其事的那种。”
“这个我倒不清楚，年轻人跟我们这一辈有代沟，关于张老师我只知道她还挺有钱。
据说她好像在做什么副业吧，你若想知道得更多，不妨问问其他年轻的男老师。”
胡旭听出了对方的意有所指，他把“年轻”跟“男”咬得有些重。
但是胡旭已经跟周牧约好，先去顾正文家里看看，没时间再去排查其他老师。
况且，排查那是警察该做的事，自己目前的重心还是第一犯罪嫌疑人，顾正文。
关于顾正文，胡旭要么找到证据定死他。
要么排除嫌疑解救他。
更何况，谁知道陈辉是不是故意转移自己的视线
因此，胡旭哑然失笑，避重就轻的调侃:
“陈主任，您怎么会和年轻人有代沟，您才四十多，男人四十一枝花，你心态不应该这么老的。”
陈辉沉默了一阵，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事情。
“像我这么大的同事，他们的孩子都上初中、高中，如果我有孩子的话，估计心态就会不一样吧。”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
“也有人劝说过我，让我找个离异的，但我真没那方面心思。
我不想耽误别人，不管别人怎么劝，我还是坚持就这么一个人过。”
胡旭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接下来两人又闲聊了一阵，直到手机响了才结束。
掏出手机一看，是周牧的电话，猜其应该马上到了，于是胡旭站了起来。
“行吧，那就先这样，我先去其他地方看看，有什么情况咱们后面再说。”
“我送送你。”陈辉紧跟着也站起身来。
胡旭连说不用，对方坚持要送，推辞不过，于是两人一同下楼往校门口走。
临别前，陈辉最后问道：
“那个……胡旭，我就倚老卖老多一句嘴，要不你给我说句实话，透个底。
关于张敏老师这案子，现在顾正文有切实的犯罪证据如果证据确凿判罪的话，要判几年”
胡旭回答得很官方:
“目前还不清楚，以警方公布的消息为准。”
想了想，他埋个雷，还是愿意多透露了一些:
“这个案子，领导很重视，我能力有限，如果没有其他发现，顾正文的情况很不乐观。”
胡旭把“领导”两个字咬得有些重。
这时周牧的车适时出现在校门口，车被刹停后，车窗玻璃也降了下来。
里面的周牧先向陈辉挥挥手，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又摁了声喇叭，示意胡旭上车。
“陈主任，我先走了，你回去吧。”
“嗯，再见。”
……
大约半小时前，江城职业高中，高二(三)班的教室。
其实胡旭掩耳盗铃小动作，林晚秋一直看在眼里。
她是那么在意顾正文，那理所当然，她也会留心顾正文身边的东西。
要是以前别人拿了他东西，她肯定会出言制止。
但今时不同往日。
直到那个油头男胡旭离开教室，林晚秋也没有兴起阻止对方的心思。
相对于顾正文被列为犯罪嫌疑人，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她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气神去计较。
待胡旭一走，教室里立刻响起叽叽喳喳的交谈声。
话题从起初张敏老师莫名被害，变成了讨论顾正文谋杀张敏老师的可能性
林晚秋充耳不闻，她微微弯下腰，把顾正文桌面上的书本理顺。
然后按科目大小分门别类，收拾进书桌。
最后才走回自己的座位。
林晚秋趴在课桌上，视线牢牢固定在某个位置，也就是顾正文书桌那。
慢慢的，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眼中竟隐隐有了雾气。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他，关心他的呢
想起来了，那是几个月前……
……
这天，周末学校放学。
林晚秋跑得飞快，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丝毫也不敢停歇。
因为周六放学的这个时间段，去晚了很有可能就挤不上最后一趟公交车。
郊区的江城职业高中，离市区有近三十公里。
那么远的距离，高昂的打车费用，是林晚秋不能承受之重。
林晚秋的目的地，就是离学校三十多公里以外市中心的《碧水云天》。
一个集休闲、娱乐为一身的大型综合体。
因为离得足够远，且还有其他方面的某些原因，林晚秋在那兼职打工相对很安全。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林晚秋终于挤上了公交车。
当然，座位想都不用想的，这么繁忙的时间段太奢侈了。
她只能高举着手，抓着吊环，像汉堡里的肉片一样，跟其他乘客紧紧贴在一起。
公交车每次进站出站的时候，单薄的林晚秋都要受一次罪。
不是害怕什么咸猪手，这一点她早已学会习惯和忍受。
林晚秋害怕的是车子前俯后仰的状态，她有些晕车。
这会让她抑制不住胃部翻涌，想要呕吐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