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想要以后不任人拿捏，胡旭自然就不能弱了气势。
于是也前倾着身子，盯着周牧看了几秒，毫不示弱的硬顶。
“无所谓，之前就是太在乎这破公司，所以才一直任由你们拿捏。”
接着他压低嗓音，语气深沉的说道:
“说实话，我很后悔，自公司成立以来，就一直被你们局长拿来当私器用。
为了完成你们委托的任务，我加班加点，跑东跑西，还自己垫付差旅通勤费用。
累一点无所谓，关键事后跟你们要钱，就一直找各种借口拖拖拖。
现在好了，我两个员工也已经离职，成了孤家寡人的我反而落得一身轻松。”
说到这里，胡旭似乎犹不解气，忍不住坐直身子，指关节敲着桌子，带着三分委屈七分火气的质问:
“你们的吃相太难看了！我自己掏钱干活，还得时刻陪着笑脸。
完事你们局长就一句，小胡做得好，辛苦了，就把我打发了，泥人还有脾气呢！”
沙发上，周牧跟小年轻眼神错愕的看着对方。
这一番话已经相当于撕破了脸皮，把话都说在明面上。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他们实在没有心理准备，不明白胡旭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有这么大火气跟怨气。
尴尬的气氛在蔓延……
其实胡旭也知道，钱的问题根源不在这两人身上，他只是先声夺人，借题发挥而已。
借以此表明一下，自己现在的立场和态度，好为接下来的话，以及后面道路做铺垫。
不待他们有所反应，胡旭缓和了下语气，接着大吐苦水:
“周队长，你自己摸着良心评评理，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当初承诺给我的奖金，又哪一次兑现了，更别说通勤差旅费用，还一直拖欠着不给报销。”
终于，周牧面露一丝愧色，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挪开视线，安抚说道:
“你的情况我是知道的，局里也并不是没有放在心上，关键还在于，如何报销，一直没来得及研究出个好方案来。”
接着又语重心长的解释：“我们也有自己的难处，我承认，很多案子你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是，从老百姓的认知上来说，他们不会理解，即使你是国家承认的专家也不行。”
周牧从他的立场跟角度出发，摆事实、讲道理：
“一是因为你根本不在警局系统里，身份职业这块就不能服众。
二是我们总不能对外说，因为你识破的某某嫌疑人的谎言，对破案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然后就给你表彰及嘉奖，发奖金。
信不信开了这个口子，局长的小舅子第二天就能变成神探，奖金奖状拿到手软。”
说道这，周牧就跟地痞无赖一样，双手一摊，无辜道:
“既然操作不了，奖金就不能公示发在明面上，不能公示的奖金，款子当然拨不下来。”
“呵呵……”胡旭差点被气乐了。
其实这些道理他都懂，也看得明白，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好像脑袋缺根筋一样。
“很快……明天就能转……”
一天拖一天，就这样被局长跟下面的人哄得团团转。
碍于之前的目光过于狭隘，之前的“胡旭”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有多大能耐，上限是有多高。
周牧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还自顾自的卖惨:
“还有，可能你不信，最初你的通勤差旅费用，还是我们局里大家伙均摊凑的。
后来有人不乐意，局长就尝试想办法找补。
哪怕想不到办法，他也说了，会私人报销给你。”
“周队，你说我信不信”
提到局长胡旭就来气，直接就把冷笑摆在脸上。
心想我要是信了，就真是个棒槌。
局长的个人资金流动，肯定会被会有心人留意。
又怎么可能在不相干的人身上留下收尾。
万一被牵扯上，到时解释得清吗？谁知道是不是收买或者贿赂。
更何况，如果局长硬说是被胁迫的，再把自己送进去，那才没地方说理去。
看以前惯用的招数不起作用，见胡旭油盐不进，又不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其配合。
良久，周牧叹了口气，无可奈何，欲言又止道:
“我也不再瞒你了，这段时间刚好是我们局长的晋升考察期。
偏偏这会儿出了性质恶劣的谋杀案，你说这叫什么事……”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拨开云雾，胡旭心中恍然，怪不得对方会这么大反应。
心念电转间，他就跟神经病一样，又切换到以前的人设和视角，故作不懂，还质问对方：
“这可怎么办，你们局长升职前，还能不能把我的报销给结了？
嗯……换个局长对方肯定不认，我看他还是不要升职的好。”
明面上，胡旭事不关己，还振振有词。
暗地里幸灾乐祸，心想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所谓风浪越大，鱼越贵！
周牧没来得及批评胡旭的口无遮拦，因为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掏出手机，接起电话，片刻后，他脸上的表情先是凝重，接而转变成焦急跟气愤。
这一切胡旭看在眼里，于是心中更加笃定，这通电话应该是跟隔壁市女记者，也就是刚刚直播的内容有关。
果不其然，等周牧挂了电话，他一脸不岔的抱怨道:
“某些个可恶的记者，工作既不严谨，态度还不端正，这么敏感的案子，居然不负责任的随意报导！”
叹了口气同时，他看向胡旭，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想必你就是看了电视才知道的吧……”
顿了顿，旋即解释：“其实吧……李局长是想先缓一缓，等抓到凶手，查明事实真相后，再统一口径发布。”
紧接着又破口大骂：“这狗日的xx市电视台，也不提前沟通，这样一来，简直就是把我们架在火上烤！”
“呵呵，统一口径……”
对于现任局长，胡旭既没有同情，更不会共情。
心想对方活该的同时，又忍不住切换了人设跟视角，揶揄周牧道:
“我看未必吧，如果由你们公布出来，怕不是谋杀变自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