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棍法秘籍出世

    宋开仁的死，了却林楚凡一块心病。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每天上午修炼，午休之后，可以在府内胡乱玩闹。

    楚夕照例骑着熊宝，随身带两个水囊，一个装着酒，是熊宝的；另一个装些果汁甜汤，是她的。

    她身后跟着火苗，或者林飞，在府内招摇。没人再敢上前过问，更不用说监视。

    刘管家惨死的样子，在府内的下人之中，口耳相传。

    最夸张的版本是，刘管家在冰熊喝酒的时候，大声叫喊，就被挖心下酒。

    如今府内躲冰熊如瘟疫，实在躲不开，也战战兢兢，唯恐声音太大，惹怒这畜生。

    楚夕也不在意，趁着夏天还在，下湖采了一次莲子。最后，却是拿着两只荷叶上岸的。

    如今她最喜欢的，是用冰吸管喝果汁。每次停下来休息，熊宝呲溜一口酒，她就跟着吸一口果汁，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暖玉雕琢的玉佩，也送到府上。仍然带着雕刻的残渣，依旧多给一些费用。

    新玉佩共四块，样式照旧，刻字分别是，凡，夕，飞，火。楚夕特意选择了成套的流苏和彩绳，挨个穿好了，才发放下去。

    火苗和林飞不知道自己还有份儿，待看到刻字，也十分欢喜的收下了。

    楚凡嘟囔着，“一样的东西，非要做两次，一凉一热配套么？”

    然后，他就被楚夕抢走了寒玉的那块。连同她自己的，一起镶嵌到熊宝项圈的两侧，隐含在布条之内。

    从外侧看，只是有两处略微鼓起一些。暖玉碎屑，也一同填充到项圈。

    林楚凡气结，却也没什么办法。毕竟熊宝发起疯来，比他更厉害。

    彼此之间，也不用分那么清楚，给它就给它了吧。他安慰着自己。

    熊宝换上新项圈，喝了口酒，仔细吐纳一阵。它明显感觉到，一冷一热两股灵气入体。

    冷的自然不必说，分成两股投入灵力。热的那一股，似乎更青睐融合过雷电的那一半灵力。

    这就有些复杂了。

    属性不同的灵力一起吸收，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而且，它体内的灵力中，蕴含雷电之力的事情，估计只有林楚凡和楚夕知道。

    楚凡是真的见过。楚夕有读心术，她那么调皮，可能早就看过了。

    至于无梦，还不好说。上次冰熊败叶霜，全靠雷电灵力暴走。那时候无梦正昏迷。

    频繁使用锻体法修炼灵力，楚凡似乎更加胖了。

    每次修炼之后的饥饿感，明显比消耗掉的能量更大。所以，现在是入大于出的状态。

    林楚凡对此，十分郁闷。他发狠减肥，每天苦练棍法，甚至还呼吁林飞一起学。

    林飞已经掌握了梦语剑法。

    他喜欢这种轻灵婉约的招式，而且角度刁钻。

    单练的时候，很像舞蹈一般优美。临阵对敌，则要有不同的调整，只是他还没有这方面经验。

    然而，林楚凡只用一句话，就打败了他。学这棍法，你才是个男人。

    后两个字重音，不用多说。

    楚凡十分有仪式感地，将枯木手杖传给林飞。“这是一根有故事的枯木手杖，早年曾追随灵月境界的大高手，寒鲤叶霜。后来，在一次以武会友的交锋中，刺穿过极地冰熊的身体。”

    刚说到这，楚夕哇的哭了，用力抱着熊宝。

    我也没说极地冰熊就是熊宝啊，她怎么知道的。

    楚凡心里嘀咕，嘴上却不耽误，“沐浴过冰熊之血后，增添了少许灵性。而后，我又提着它，从北地一路杀回来，路上砸过几个烂西瓜。”

    林飞皱眉，砸烂西瓜也值得炫耀么？他还不知，此烂西瓜非彼烂西瓜。

    林楚凡面做严肃状，“而现在，我将它传给你。一同传承的，有师父的棍法，还有这江湖上的血雨腥风，以及勇猛拼杀的精神。”

    听闻父亲，林飞黯然，双手接过。

    说道棍法，这几日已经整理成册，并且经过无梦的指点优化。

    最终的定版，被楚夕、火苗、林飞三人一起，绣在了一件米色长袍上。

    只是简单的米色布料，青色字迹，不稀有也不名贵。只是为了防水。

    ‘周成棍法’四字，林飞手书。开篇第一段，却与武功无关。

    “周成棍法，碎冰城新兵营偏将——周成师父的家传棍法。本余十三招，亲传大弟子林楚凡不肖，只习得前十二。关于周成师父曾泄露林楚凡行踪一事，纯粹子虚乌有；畏罪自杀，更是无稽之谈。主要涉案人员已遭天谴，望后来者引以为戒。”

    然后就是十二组插图，配合着文字叙述，绣满了一整件衣服。

    看来这衣服是穿不得了，划破一点儿还不让几个丫头心疼死。

    做到这里还是不过瘾，皮蛋小队开会研讨，如何将周成棍法发扬光大。

    最后决定，印刷成册，当成武林秘籍来发卖。拜托无梦师叔打探了下，普通的三流武功秘籍，大概价格在十银币左右。

    他们要发扬光大，所以要卖的低一些。但要防止有人盗版抢生意，也不能太低。

    接下来就是如何印刷成册了。

    封皮开篇加招式图谱，一共大约六十页左右。

    林楚凡大手一挥，请个负责刊印书册的官员，或者经营书店的老板咨询一下。

    倒是来了两个人，一看到那页开篇语，吓得赶紧告罪。不是家中老娘病重，就是小妾生儿子。

    也太不走心，孩子还没生，就知道是个儿子了？

    宋开仁才是真正的畏罪自杀，你们连他的闲话都不敢印，我只能自己来了。林楚凡如是想。

    刻板的问题，就被分给了熊宝。理由是，它有过用冰刻章的经验。

    楚夕翻白眼，你可真会抓壮丁。

    见熊宝摇头，楚凡以为是讨价还价，“以后每天加一坛酒，至少三斤，如何？”

    熊宝翻了个白眼，吐出一块冰，轻轻一戳，碎了。

    它再吐一块，刷刷几下刻了‘周成棍法’四个大字，也印了一下。

    然后它叼着茶壶，放在上面，融化出一个洞。

    楚夕终于忍不住，“刻板不能用冰，容易碎，容易化，不好保存，也不好用。”

    外人不敢帮忙，就只能问自己人。

    林楚凡找到李管家求助。李管家当场拍板，把准备打家具的木料，先送到北院。请三少爷过目，顺便帮忙检查一下。

    林楚凡眼睛一亮，对李管家行了一礼。我可一定要好好检查，最好能查出符合我使用的，那必然是不合格的。

    李管家确实比老刘好一些，至少目前是。

    楚凡找到一块十分方正的木料，直接扣留，说是有虫洞，不适合做家具。

    家丁也不敢言语，少爷说什么是什么吧。

    楚凡拿着匕首，运起灵力，刷的切下一层，递给熊宝。

    熊宝也不推诿，对比着手写那一册，认真仔细地反字刻上，封面就算是就有了。

    楚夕看着大片的空白，想方设法加上一些花纹，也都随她。

    切第二块的时候，熊宝又罢工，理由是，两块板子的厚度不同。

    楚夕捂着嘴笑，觉得熊宝就是在给楚凡找麻烦。

    林楚凡又切了一阵，还是不行，而且越差越远。气得他丢下匕首，派人去请师叔。

    师叔就是玩剑的，应该擅长切片。

    无梦过来，先了解一下情况，只觉得几个孩子有些胡闹。不好好修炼，整天想着花样的玩。

    她却终究熬不过楚夕的大眼睛，和林楚凡的唠叨。

    无梦只好拿起已经刻好的封面，先捏了捏厚度，心中有数。

    然后，她绕着木料走一圈，在侧面站定，距离还不近。

    无梦手臂一抬，长歌剑嗡鸣一声，带出一片乌黑色的影子。

    哗啦一声，木料变木片，就是这么简单。

    林楚凡还想恭维几句。却被师叔痛骂，“你连这都做不到？明天开始，加练棍法。每天在地上砸一百个坑，要大小深浅完全一样。”

    无梦扔下这句话，酷酷地走了。

    几个人互相看几眼，都很害怕，觉得师叔太严厉了。

    只有楚凡，一把扑倒了熊宝，直接殴打。

    他嘴里骂骂咧咧，“死狗熊，你就是故意给我惹麻烦。非要什么一样厚度，看我不打死你。”

    熊宝不甘落后，一对熊掌拍在小胖子身上，啪啪有声。

    楚夕拿出果汁，抿一口润润嗓，好给冰熊助威，“熊宝加油，收拾他。”

    林飞看着火苗，有些无措。火苗轻轻抱他一下，笑着摇头，示意无碍。

    两个胖子扭打一通，浑身都是泥土，双双回去沐浴，出来继续。

    文字都还好，等到刻插画的时候，熊宝气的差点再次罢工。

    根据林楚凡的要求，插画一定要符合事实，不能刻意夸大棍法的威力。

    然而，棍法的威力还没看到，人的威力先有了。每一张插画里的人，都是个小胖子，俨然是一群楚小凡。

    好好的武功秘籍，全被他给毁了。

    看到熊宝气呼呼的样子，楚夕难得有些开怀，“我当初也说，这么画不好看。楚凡不让改，非要画他的样子。哈哈，笑死我了。这个样子，拉低了这本秘籍的档次。”

    火苗与林飞只是笑，这种事情，他们不适合发表意见。

    熊宝捏着鼻子雕刻完成。越想越气，刻了几十个楚小凡，还是姿势不同的。

    接下来，就该印在纸上。

    熊宝长指甲刻的都是划痕，如此印法，有字的地方反而是白色，无字的地方是墨色。

    而且一旦遇到水，就是一片黑乎乎。

    对此，熊宝只想说，『你们少放点墨水不好么？非要弄的到处都是，纸都快渗透。』

    众人试验了很多张，都不太满意。

    还是楚夕，窥探了熊宝的心事，少涂抹一些墨汁，果然好些。

    有字的地方白色，无字的空白处，只是颜色暗灰，并不会显得浓墨重彩。

    楚夕发觉，熊宝对此事颇有想法，就一直关注它。

    楚凡吵着裁剪纸张的时候，也是楚夕拦住了他。

    她拿出整张宣纸，对折数次，比刻板稍微大一圈的样子。

    再用剪刀裁剪三个边缘，捏住第四边，迎风展开，哗啦啦一吹，十六张小纸轮流翻转。

    这样就有，大约三十二页，双面印刷的话，两张宣纸就可以合成一本，封皮另算。

    楚凡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我的妹妹何时变得如此聪明了？

    看着指挥排列刻板顺序的楚夕，林楚凡有些发呆，不知不觉就被妹妹鄙视了。

    楚夕心里美滋滋，一直对着熊宝眨眼睛。

    总算有了第一本印制出来的成品。

    后面就容易许多，叫几个丫环进来，手把手教一次，从印到最后的装订，都是她们来做。

    林楚凡承诺，印制完成之后，卖出钱的一成，拿来奖赏几个丫环。

    而且，她们每个人，都可以优先获得一本棍法秘籍。

    为了提高效率，林楚凡带着熊宝去了别处。没办法，最近府里的人，都怕熊。

    印刷大业如火如荼进行。城主府书房内，林凯有些烦闷。

    长子林浩，为人谨慎，知诗书礼仪，办事也妥帖。也是因此，被他派到炎国的王城办事。

    次子林杰，为人鲁莽，做事冲动，但好在听话，令行禁止。同样的原因，也被派去执行特殊任务。

    虽然是国主牵头，但是这件事儿，不能对外公开。所以，就成了林凯的主意，次子林杰冲锋在前。

    如今遇到麻烦事儿，林凯身边已经没有可靠之人。

    原本刘管家还是不错的，至少办事很利索。结果，莫名其妙被林楚凡杀了。

    想到林楚凡，林凯也头疼。罢了，还是应对眼前吧。

    林凯招来传令兵，开始发号施令，“传令附近各处要道以及周边城镇，严防北地蛮兵过境。值此秋收之际，万不可有漏网之鱼。”

    一旦附近的粮食欠收，冬天必有敌军来犯。

    亲兵领命出去。林凯捻自己的胡子，尽人事安天命吧，成败在此一举。

    一群人折腾五六天，才勉强印出百来本《周成棍法》。

    如何卖钱，皮蛋小队都不懂。且这武功秘籍，和话本小说不同，受众比较有限。

    无奈之下，只好请来行走江湖多年，经验丰富的师叔。顺便也是庆祝一下，棍法秘籍初成规模。

    最开心的其实是林飞，他因为身份，不便表现出来。但是眼里闪烁着激动和水花，是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而且，唯一的手写本，就在他手里。就连米黄色绣花本，也是根据那手写本刺绣而成的。

    简单准备了几样小菜，皮蛋小队众人加上无梦师叔，庆祝开来。

    刚开始其乐融融，大家吃点心，喝茶水、果汁。但是，架不住熊宝在桌子旁边，滋溜滋溜一口接一口的喝酒。

    它是真的喜欢这种修炼方式，喝酒加上项圈里玉佩的辅助，进步简直是一日千里。

    无梦第一个忍不住，看着熊宝目光不善。“楚凡，去拿些酒来。我们可不能被你的冰熊给比下去了。”

    林楚凡可不敢再给她喝青云露了，好酒容易贪杯，喝醉了杀伤力更大。

    还是喝点普通的吧，大家推杯换盏，你来我往。

    喝到一半，楚凡突然想起什么。“师叔，上次在路上，我没来得及问。那秘卫不是说，有重要物品在你身上么。怎么一路跑回家，我都没见到他的重要物件，什么密信之类的。你藏哪里了？”

    无梦只顾着吃菜喝酒，“你小子是不是屁股不疼了？敢打趣师叔我。明天我要亲自数，你少打一个坑，屁股挨一刀，一个坑不合格，屁股挨一剑。”

    这酒没有青云露那么醇绵。无梦也不那么沉迷，“我只是个诱饵。真正的密信，早就从暗处送走啦。”

    林楚凡如今想起，仍心有余悸。“师叔，这杯我敬你，敬诱饵。如果不是诱饵，我可能回不来了。叶霜老奶奶太可怕，不愧寒鲤之名。”

    当晚，无梦师叔带着几捆秘籍离开。至于给丫环的纪念品，早已挑选拿走。

    其实印出来的，差别都不大。只是装订不太一样，几个丫环个人习惯不同，针脚和走线略有差异。

    一个万里无云，天高气爽的清晨。

    林楚凡正练习棍法减肥，旁边跟着学棍法的林飞。

    一样的棍法，楚凡打出来，显得十分用力。尤其是个别砸，扫，捅的招式，恨不得用十二分力气，根本不留余地。

    林飞则规矩许多，每一招都恰到好处，动作连贯节奏感很强。

    正兴高采烈地演练棍法时，师叔前来指导。

    言说，秘籍已经十银币一本的价格，卖给了懂行的人。钱都带来了，一个大口袋，里面哗哗响全是银币。

    其实核算一下，也就十个金币左右，一个府尹人头的钱。

    林楚凡随便抓了一把，给火苗，直说是以后的酒钱。剩下的给无梦抓了一把。最大的一份，分给那几个丫环了。

    当初印的时候，他还想着靠这个赚钱，如今兴趣索然。

    上次的不义之财，大部分用来和暗影楼亲近。

    少部分被抽出金票，分给了楚夕，火苗她们，就连最后来的林飞，楚凡都准备了一张。

    只是担心他多想，没有直接给他。

    他现在如此慷慨，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时候再印一批。

    无梦给他泼了冷水，这种东西，需要的人买一本也就够了，不会每天都买新的。

    楚凡想想，也对。有这些时间，还不如继续修炼，精进修为。

    结果才三天，碎冰城里就开始有人翻版印制。

    林楚凡很愤怒，写了封拜帖，送去给新上任的府尹大人。把自己心中所想，详细的向府尹大人做了些探讨。

    府尹很给面子，当场回信一封，说相关事宜，由三少爷全权负责，并且派了一位专司书籍事宜的副手。

    他其实也不想给面子，可是看到了开篇语，想想还是给这个面子吧。

    毕竟遭天谴不是什么好名声，宋开仁就是前车之鉴。

    这位还不知姓名的新府尹，十分清楚，自己的位置，来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