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能饮一杯无
听到楚凡搞怪的话语，火苗捂嘴偷笑。
楚夕才不管，直指要害，“哪里是衣服小，明明是你胖了。”
林楚凡挠头，难道真的是我又胖了。看来棍法要多练，他还指望这个减肥呢。
其实，不只是胖。
北地一行，茹毛饮血，加上战斗和灵力修炼的刺激，他也长高了一些。
只是他生得胖乎乎的一团，长高并不明显，变胖倒是都看出来了。
林楚凡暂时顾不上胖瘦，先给熊宝上了一坛酒。
原本浸泡着勇敢之心的那个，回到北院，就被林楚凡扔了。
他也觉得恶心。只是，当场为了震慑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也就随熊宝去了。
熊宝再次祭出它的吸管，滋溜一口酒，再啃一口肉。
看得楚夕眼热，讨要一根喝茶。奈何茶水太热，冰吸管进去不久就融化。
林飞吃的很少，而且都是素食。火苗把自己的匕首送给了林飞。她还有一支，是之前修炼剑法时，楚夕送的。
众人下午就在院子里练武。
林楚凡拿出破冰棍，嗡嗡练习，假山又碎了好多。
熊宝就自娱自乐，滋溜一口酒，趴着吐纳一会儿。渐渐发觉，项圈的辅助效果越来越小。
『难道是自己喝醉了？这才几口啊。』它不敢相信，用爪子撕扯项圈。
当初，发现寒玉可以辅助修炼时，楚夕它做这个项圈，花费许多功夫的。怎么可能轻易就扯下来。
火苗正在教林飞梦语剑法。既然无梦已经同意，谁来教都一样。
熊宝挠痒痒的举动，引起楚夕的注意。三人一起来到熊宝这边，就看着它反复挠自己的项圈。
楚夕心里好笑，当初就怕这种情况，用的都是编织内甲的材料。而且，绳扣隐藏在内侧，你这样能解开才是厉害的。
楚夕过去抱住熊宝的脖子，小手伸出，几下就解开了项圈，变成一条布带。
熊宝用爪子划过布条，意思是打开，它想看里面的寒玉。
这个楚夕又知道，捏着一端的绳头一抽一拉，丝丝落落的解开了布带，现在看，倒更像个网兜。
叮当掉出几个碎石块，早已不见了寒气氤氲，光华内敛的样子，完全就是灰色石块。
楚夕赶紧招呼楚凡过来，问他，是不是项圈被人掉包过。
楚凡仔细回想，整个北地之行，从没有人对这个项圈起过什么兴趣。
而且地上的碎块，除了颜色不同，大小形状和数量，和原来的寒玉几乎是一样的。
由此可以猜测，寒玉被熊宝贴身带着修炼，时间久了，就被吸干玉石的精华？
大概是这样吧。
这个结论一出，吓得楚夕捂住自己的玉佩，“熊宝，这可不能怪我反悔。你现在是真的把玉石吃掉啦，我舍不得我的玉佩。最多，最多我帮你找其他的玉。”
熊宝咧嘴一笑，獠牙凸显，面目狰狞。熟悉它的几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哈哈大笑的动作。
傍晚来人通传，言说夫人身体好些，令三少爷今夜前去拜见。
林楚凡又洗了一次澡，还叫火苗修理了一下他的短发。
熊宝也被要求洗了澡。项圈暂时取消，被楚夕拿走，准备寻新的玉石填充。
楚凡换上一身素白衣袍，做书生打扮，不伦不类。
反而是林飞，一身青绿色的书生袍，比林楚凡更有文人气质。
火苗一袭粉衣，三人走在一起，倒也相得益彰。
还没入秋，天气就有了些凉意，楚氏的屏风又被摆了出来。
楚凡赶忙上签下行礼，“见过母亲。这是我新收的书童，帮我读书写字的。本是个乞丐，我见他知些诗书礼仪，就带了回来。如今，叫做林飞。”
楚氏咳了两声。“这等小事，无须禀我。你既喜欢，自然是好。”
她咳了一会儿，又问，“北地之行，无梦已和我说过，让你受苦了。”
楚凡急忙卖乖，“是师叔过奖。北地一行，幸好遇到师叔南下，这才救了我。有师叔照拂，并无危险。倒是涨了些见识，获益良多。”
楚氏一改常态，今日话题颇多。“刘管家的事，我听你父亲提起。你可有什么说辞？”
林楚凡也奇怪，平素母亲都不管家中事的。“回母亲。刘管家有些跋扈，居功自傲。言语之间，不敬父亲。”
他斟酌用词，“此事倒也还罢了。更可气的是，他总盯着楚夕。或自己监视，或派人监视。楚夕虽不曾说起，但我知道，妹妹不喜，甚至有些厌恶他。我早就想将他料理，今日之事，恰逢其会。”
屋里安静了下来，火苗有些意外，林飞不明所以。
熊宝也很诧异，没想到林楚凡心思还挺细腻。
楚夕的确不喜欢刘管家，但是从来没和人说起过，熊宝不算。
屏风之后，楚氏扬了扬嘴角，便连声音都多了几分柔和。“凡儿你做的对！你是哥哥，就要保护妹妹，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楚氏咳嗽几声，“我屋里有块暖玉，时常放在身边，有驱邪御寒的功效。听闻你们喜欢雕琢玉佩，就送与你吧。我乏了，退下吧。”
林楚凡行礼退出。
门外早有一个侍女，端着一个托盘，盘中盖着一块方巾，下面鼓着的估计就是暖玉。
火苗过去接下，将灯笼递给林飞，三人一熊慢慢往回走。
路上，楚凡有些欢心雀跃。
早知道母亲喜欢妹妹，我就该早点弄死那该死的刘管家。这样母亲也早些奖赏我。
他心里盘算着，以后要多留意，哪个不开眼的惹妹妹生气，一定要第一时间处理。可不能被别人抢了功劳。
旁边的秀楼，窗子后面的楚夕，伸手摸着月光，看着一行人远去。
待众人走远，她将窗子开大了些，洒进来的月华更浓郁了。
三日时间过去，府里好多下人请辞离府。
这些人，大部分是心里有鬼，怕三少爷哪天想起来。
小部分是害怕受到牵连。刘管家在府里可是老资格了，三少爷眼神一瞪，就喂了熊。太可怕了！
这些事情，林楚凡都不在意。
本来也只是为了哄妹妹开心，才劳师动众审问一番。没想到刘管家撞上来，自己找死。
倒是无梦，带着巨资发布任务，因而不在，皮蛋小队处于自习期。
熊宝每日一坛酒，修炼得不亦乐乎。林楚凡认定，它就是馋酒喝，修炼只是幌子。
楚夕和火苗一起，教导林飞梦语剑法。
林飞虽然是男子扮相，但是耍起梦语剑，依然有几分婉约之气，更添玉树临风的感觉。
林楚凡对此，十分嫉妒。
他们还找时间，录了一招棍法，是第一招，起手式。
大概是第一次做这种东西，没什么经验，怎么都觉得不合适。
最后决定，把几个常用姿势画成图画，再用文字注解。为此，几人还专门研习了一番画功。
林楚凡一阵头大，表示他只负责摆姿势，舞文弄墨的事儿别找他。
楚夕苦于没有材料填充熊宝的项圈，就鼓动林楚凡，把母亲奖励的玉石雕琢成玉佩。这样能随身携带，时刻感念母亲的慈爱。
楚凡看着妹妹欢快挥舞的项圈布条，我信你才怪。你就是为了给熊宝找项圈材料，忽悠到你哥头上来。
无奈，他架不住楚夕软磨硬泡。那无辜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他，眨巴眨巴，一副随时准备哭的模样。
林楚凡实在是怕她了。
鉴于之前有过遇袭事件，这次就不出府。遣人前去凝冰阁，将掌柜和操刀的师傅请到府里来。
楚夕又兴高采烈地包办了设计图样的任务。
回府复命的小厮，带回一个消息。碎冰城府尹，宋开仁，于家中密室内，遇刺身亡。据说，密室内空空如也。
林楚凡听到这个，微微一笑，小眼睛都快没了。
跟着报信小厮一同过来的，还有李管家。
这是新上任的城主府管家，也是府内老资格。看起来精瘦干练，个头也高，年纪和林凯差不多。
李管家带着几个家丁，抬着一口大箱子。通禀一声，进到北院。
箱子落地，李管家亲自打开。“听闻三少爷最近，喜欢上好的美酒。这十坛‘青云露’，虽然不是什么名品，但窖藏十年，也是不可多得的佳酿。在下机缘偶得，还请三少爷笑纳。”
熊宝听说佳酿，赶紧过去趴着箱子口闻味道。
李管家见此情景，心放下一半，这礼物是送对了。老刘前车之鉴，他不得不防啊。
之前的三少爷，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是性格挺好的。走丢了一次弄得性情大变，以后要小心应付才是。
看着熊宝急不可耐的样子，院子里的人都笑了。
楚凡上去踢熊宝一脚，“你就这点儿出息，别给我丢人现眼。”
他转身对李管家还礼，“有劳李管家费心。日后府里大小事情，还需要您老人家多担待。我这里没什么，您只要以老刘为戒，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李管家欢喜地带人回去了。
那边熊宝一听，酒已经是林楚凡的了，『那不就是我的么』。
它当场戳开一个封坛，伸进一根冰吸管，滋溜，味道果然不错，不愧是十年窖藏。
冰熊正闭上眼睛，吐纳之间回味美妙的时候，无梦到了。
林楚凡已经等不及，想听最详细的战报。“师叔可有什么喜讯传来？”
无梦白了他一眼，眼睛扫了一下四周，示意人多。
她看着冰熊捧着一坛子酒，还插着一根冰，很是怪异。“你的熊，怎么染上酗酒的毛病了？”
林楚凡愤愤不平。“师叔所言极是！这家伙，上次偶然喝到些酒水，就觉得饮酒之后，灵力修炼可以加速。非要每天喝一些。在我看来，它就是嘴馋，找借口。”
他希望无梦能仗义执言。
无梦听闻，也感觉有趣。一招手，风力加持，箱子里飞出一坛青云露，稳稳落在她手中。
她震落封泥，倒一杯喝下。“确是好酒，回味颇有些玄妙。”
无梦说完，又来一杯，林楚凡无语。本想着你能帮我劝劝馋嘴的熊，没想到，师叔也是此道高手。
无梦喝了两杯酒，满足地用袖子擦嘴。
林楚凡像看鬼一样，今天的师叔不太一样。就连北地饮血的时候，都不见她用自己袖子擦嘴，这太诡异了。
无梦呼出一口酒气，言道，“单纯的从修炼的角度分析，饮酒可以加速血脉流动，的确有助于修炼。”
她又端起酒坛子，缓缓转动，端详着。“不过，这种情况，会随着时间推移而衰减。如果想持续保持高速修炼，就要持续饮酒。”
无梦放下酒坛，目光扫过众人。“这就引发了一个新的问题。修炼灵力，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完备的精气神。如果饮酒过量，导致判断失误，再修炼，就会诱发各种问题。轻则受伤，境界倒退；重则血脉断裂，当场身亡。我们通常，将这种情况称为，走火入魔。”
无梦给自己倒满一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品。“你们如果有兴趣，可以浅尝辄止。不要过量，更不要依赖这种加速效果。”
林楚凡听完就不敢了。不用浅尝，直接止住，保命要紧。
熊宝却不以为意，它喝一口酒，瞑目吐纳一会儿。喝第二口的时候，前一口的酒气已经消耗掉。
雷电灵力与原生灵力各分一半，并无什么判断失误。
林楚凡是真的不懂，“师叔，您不是说，饮酒过量容易走火入魔。怎么您一直在喝，该不会是逗我玩的吧？”
无梦的确是，一边说有风险，一边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喝。
无梦摆摆手，“这酒味道不错，我今天不修炼了。对了，你的锻体修灵，不能用酒加速，否则会更危险。”
楚凡点头应允。“对了师叔，这是我们近日琢磨的棍法秘籍，暂时只有一个招式，要不您帮我们掌掌眼？”
趁着无梦高兴，林楚凡赶紧推销自己的秘籍。
无梦却不耐烦，“什么秘籍！别扰我喝酒的雅兴。楚夕，去，带着她们俩，给我练一套剑法瞧瞧。楚凡，你去把你的棍法给我耍一套助助兴。”
她说着话，还打了个酒嗝，“熊宝，你，你，你到桌子上来，陪我喝酒。”
无梦好像喝醉了，长歌剑拍在桌面啪啪响。
皮蛋小队也是第一次见到醉酒的无梦，只好听话照做。
只听无梦劝酒，“熊宝，你怎么不喝！我都喝两杯了，你怎么才一口啊？”
熊宝无语，『我喝酒是为了修炼，你喝酒，就是为了自己开心。』
林飞自知剑法不济，主动退下来，回屋取出一些干粮和水果、干果，给无梦下酒。
无梦很是满意，拽着他手，夸他有孝心。她自己吃了，还不忘喂熊宝下酒菜。
楚凡棍法耍到第三遍的时候，桌子边传来酒坛摔碎的声音。
无梦自己喝光一坛，现在醉的不省人事。她趴在桌子上，把酒坛挤掉。
熊宝没理会她，自顾自的一口酒一段修炼，现在还剩大半坛呢。
粗略估计，这一坛差不多有三斤，无梦是真能喝。
可是，也不能就让她睡在院子里吧。
林楚凡喊来火苗搭把手，把无梦搀扶进屋里。
他的手刚搭在无梦一只袖子上。
刷的一剑！
林楚凡的袖子裂开，手臂上一道剑伤，血洒了一地。
见此情形，火苗也不敢上前。
林楚凡气急，跺跺脚，也没奈何。不愧是高手，警觉性是真高啊。
楚凡气鼓鼓的。“不管她了，让她睡。明天如果染了风寒，你们都要给我作证。”
火苗赶紧取药，给他包扎。楚夕看不过去，进屋取了一条毯子，给无梦盖上。
炎国某地，一处偏僻的破庙里，两个黑影正在此会面。
上首方站着一个高大男子，昂首看着破败的神像。后背的左手上，戴着一只白玉扳指，上面映着红色的梅花。
他注视良久，终于问道，“北边的事情，如何了？”
下方恭敬站立的，是一个戴面具的人。“已经有人知晓，我们在拦截无梦的同时，还在寻找林府三少爷。”
面具看着玉扳指没反应，继续说。“意外遇到了伤愈的无梦，损失了一些人手。”
玉扳指突然开口，不见身体有什么动作。“只是损失了些人手么？”
面具人擦了擦汗，结果擦到自己的面具上。“还有一部分，没来得及上缴的定金。”
玉扳指左手捏拳。“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面具人奇怪，只好详细回禀，“近期各处据点来报，许多新加入的成员，和一些待考核的外围成员，纷纷被同行收命。猜测是雪域所为，报复我们拦截无梦一事。不过损失的都是些底层，并不伤筋动骨。”
难道您想听的，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玉扳指握拳的左手重新舒展。“并不伤筋动骨，哈哈，好一个并不伤筋动骨。任务失败，你自去刑堂领罚。滚吧！”
面具人不敢言语，默默退走。
夜里，无梦醒了。
她对自己喝过一整坛酒的事情，矢口否认，表示自己从不饮酒。
楚夕和楚凡憋着笑，对这个师叔也没办法。倒是说起，将青云露送给无梦一坛的时候，被无梦回绝了。
继而她又说道，“酒放在你这里，留一坛写上我的名字，别被你的熊偷喝了。”
不是回绝，是婉转接受。
打发众人散去，只剩下林楚凡，无梦，熊宝的时候。
无梦终于说到正经事，“宋开仁的密室里，好东西不少。就是有些麻烦，不能像金票那样直接处置。都是些易碎的瓷器玉器。”
她吃着下酒菜，喝着茶，也不忘喂给熊宝。
林楚凡最关心这个。“暗影楼呢？反响如何？”
一个府尹，在这座城里，也就是表面上威风，他并不在意。真遇到一些亡命徒，十个府尹都不够杀。
无梦小口吃糕点，把花生塞进熊宝的嘴里。
她嘴上说道，“没什么反响。他们接单来刺杀府尹的人，已经按计划料理。其余的还在执行。我吩咐过，按季度整理名单账目，汇总上报。”
熊宝想说，『我喝酒不用下酒菜，真的只是修炼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