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非黑即白
由云层翻涌出的海洋上，姬羽黑双手抱胸，狂风抽打着他的衣襟。
和傀儡之间的魔能通路断开了，他的神识因此受到些许停滞，脚下的牛龙颤抖了一下，发出一声咆哮。他把手按在牛龙头上，使其恢复平静。
半个月过去，他操控魔能的能力强了很多，现在已经可以熟练地运用它。同样，他也获得了魔能可视化的能力，他看到整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由魔能组成的，魔能一刻不停地流动着。
巡天会猜的不错，魔能才是世界的本源。
从王都的上方向下俯视，他能看到不断有异常的魔能从各个方向而来，像箭一般射向王都中心，然后消失不见。
他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是光焕塔，全城最高的建筑，辉耀堂的标志，也是姬羽白陨落的地方。
他最后看了一眼东边正奋力拨开云层移向上方的太阳，转头操纵牛龙停止盘旋，随后猛地扇动双翼，如箭矢一般向地面射去。穿过云层，平原上圆形的王都一览无余，白色的高塔越来越近。
轰的一声，光焕塔的顶部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白色的石料被轰飞出去。塔顶塌陷出一个大洞，牛龙残缺的尸首伏在洞中。
姬羽黑扇动着背上的羽翼从天而降，随后收起魔能双翼跳入洞中。他在一个走廊的地面上着陆。
这个地方他无比熟悉，无数次地在梦中重演着他杀死姬羽白的情景。
这里就是两年前姬羽白死亡的地方。只有地毯，墙面和尽头那扇金色大门与当时一样。大门前的地上盘坐着一个白色的人影，看到她的样貌，姬羽黑心跳加快，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站起来，无神的双目望着姬羽墨。
“蓝嫣……你怎么会在这。”他苦笑着说。
一阵不知从哪吹来的风扑在他脸上，周遭的一切突然消失不见。
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平原上，遍地都是蓝色的忽忘我。天空中没有太阳，但却十分明亮，飘着几朵绝美的云彩。纷纷扬扬的白色花瓣从天而降，如花雨一般。
他猛地回过神来，用残存的意识让自己清醒了过来。刚摆脱幻术，胸口传来一阵刺骨的痛。
他向下看时，一柄短刀已经没入他的胸膛。蓝嫣的双手握着刀柄。
“是你杀了他。”她声音颤抖着说“还有我妈妈。”
姬羽黑颤抖着把双手伸向她的脸，她却猛得拔出了刀，鲜血喷涌而出，却没有沾染上她，而是像水一般无痕地流下。
姬羽黑跪倒在地，忍着剧痛缓缓说：“不，你不明白……”
一片又一片的花瓣飘落在他身上，悄然没入他的身躯，使他感到一阵灼骨的疼痛。
蓝嫣在他面前的远处，双手持刀冷冷的盯着他。他抬起头，久久地凝望着她，泪珠从他的脸上滑过
“对不起”他低下头，咬着牙说。
他周围的花突然全部被震飞，他用魔能封住了伤口，站了起来，整个人变成纯黑色，像是散发着黑光。
蓝嫣不知何时消失在原地，又出现在远方。她俯下身释放了圣奥能，整个人散发出耀眼的白光，像无垢的天使一样。
姬羽黑脚下的花朵逐渐变成黑色，一朵接一朵，像瘟疫一般散播开来，把半面大地和天空染成黑色。
他拔出巡天剑，缓缓走向蓝嫣。
“对不起。我没得选。 等一切结束了，我会和你解释的。”
他化作一道黑色的光射向蓝嫣，黑色和白色的光相撞，发出刀刃的爆响。
蓝嫣的剑式，和姬羽白如出一辙，姬羽黑早己全部看透。
他毫不费力地破开了她的守势，却挥不出追击的那一刀。在她反击之前，姬羽黑后退拉开了距离，他没能忍心把刀刃砍在她身上，甚至不忍心把她击晕。
她突然消失在原地，空中出现一团花瓣，再次构成了她的身躯。她将刀一挥，飞舞在空中的花瓣直直射向大地，姬羽黑被动地召唤出黑色法阵来抵挡，但在数次骤雨般的轰击后，法阵破裂了，而花瓣还在不断地出现，然后射向他。
姬羽黑的身上瞬间布满了血痕。他咬了咬牙，突然消失在原地。蓝嫣身后出现一团黑色，瞬间幻化成一个黑人影，以手作刃劈向她的后肩。
蓝嫣突然爆开成一团散落的花瓣，手掌从一片片的花朵间划过。姬羽黑猛地回头，看见蓝嫣又出现在十几米外的地上。
他从掌心召唤出几串法链，霎时间捆住了她，但紧接着，又一个蓝嫣出现在他身后，紧接着是又一个。一个又一个的复制体接连在地上出现，又出现在他身旁，举刀砍向他。
他刚架开了一次斩击，背后却又挨了一刀，几个能瞬间出现又消失的人同时向他攻击，即使是他，也无法防守。
姬羽黑咬紧牙关，双眼中爆发出黑色的光芒。一股恐惧的威压瞬间弥漫了整个天地，数十个“蓝静依”同时受到压制。下一秒，所有的人影瞬间爆开成一团团的花，只剩下一个，腰部上出现了一个刀痕，整个人瘫软下去。
姬羽黑出现在她身后，扶住了她。他收回了身上的魔能，轻轻将她放在花丛中，用魔能止住了她腹部的出血。
他无力地站起来，一次性消耗太多魔能使他的身体难以承受。她紧闭着双眼，躺在地上，像是昏了过去。
他摇摇头，转身刚想走开，面前的世界突然被撕裂，一个漆黑的空洞中飞出两根黑色的东西。他躲闪不及，被刺中了双肩。
随着一阵剧痛，他回到了现实世界。两根漆黑的钢锥把他钉在了墙上，魔能在不断地从伤口处流失。
他睁开眼，一个身着红色大术师袍的年轻人站在他面前，脸色铁青，身躯内流淌着一股熟悉的奥能。
“羽黑，你为何——为何要如此执着。”
“是你，你果然没死！”姬羽黑喘着粗气，愤怒地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杨煜看着地上的蓝静依，轻声说：
“梁崇道已经死了，现在我叫杨煜。他们都不是我，但他们都是我。”
“你不能再往前了！”他突然变脸，威严地说“别逼我对你下手。”
“除非你杀了我！”姬羽黑咆哮道。
“看来你是死不罢休了。”杨煜黑着脸说。
“没错。”
杨煜突然伸出右手抓住姬羽黑的头，眼中放出紫光。
“我本无意把你牵扯进来，但事已至此……”
姬羽黑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煞白，他惨叫一声，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