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不是他
“就这么简单?什么承诺说来听听?”宋祁半眯着眸子,有些怀疑,“不过先说好杀人犯法的事情我不做。”
宋祁先讲清规则。
因为他不相信天上有这等掉馅饼的好事。
“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沈让尘又接着道,“不过你须得立个字据,万一日后你反悔了我找谁哭去。”
宋祁觉得很有道理,并未反驳,他翻找了一下身上有没有可以代表他的信物。
他从怀中掏出一颗糖,除了这颗糖身上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宋祁将糖递到沈让尘的手中道:“想好了就拿这颗糖来找我。”
沈让尘看着手中的糖思绪万千,他有些惊讶,随后这些情绪在脑海中统统化为虚有。
他上前一步,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揉了揉宋祁的脑袋,温声道:“小祈儿长大了,舍得把糖分给我吃了。”
沈让尘紧紧握住手中的糖,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他与宋祁的第一次相见。
热闹繁华的街市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派盛世之相。
沈让尘在街上与几位孩童嬉戏打闹,你推我搡,甚是惬意,而宋祁在街道对面朝着相反方向路过,只是匆匆一眼沈让尘便注意到了他。
宋祁小小的,但他神情严峻,腰带松松垮垮,头发也并未束起,任它散落在肩,即便如此也遮挡不住他身上清冷矜贵的气息。
衬的他整个人与这喧嚣的街市格格不入,一副不食烟火气息的模样。
“喂,你看什么呢!”
沈让尘一时看的入迷,一位孩童想吓唬他,趁机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向街市中间。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风驰电掣迎面而来,在这万分危急的情况下,他本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
是宋祁,他奋不顾身扑向自己,顺势向旁边滚去,宋祁就像天使一样突然降临救他于水深火海之中。
沈让尘坐在原地惊险未定,恍惚了好久被宋祁腿上渗透的殷红刺醒。
当时年纪小,对死亡没有定义,以为血流干了就死了,他怕宋祁死,想到这沈让尘“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宋祁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手足无措,他从怀中掏出一把蜜饯,“给你吃,你别哭了。”
果不其然,沈让尘止住了哭声,他在想这个男孩是天使吗,受伤了也会关心其他人。
他又看了一眼宋祁受伤的小腿,衣裤被鲜血浸红,还在慢慢的蔓延。
看上去很痛,可是男孩眼中没有表现出半分痛意,他虽然看上去很瘦弱,却带着桀骜不折的坚强、倔强。
沈让尘看到蜜饯中夹杂着一颗糖,他伸手去拿,然而在触碰到糖的那一刹那,宋祁迅速将糖装进怀里。
“这些都可以给你,独独这颗糖不行。”
沈让尘没有胡搅蛮缠,而是拿起蜜饯塞到了宋祁的口中:“吃颗甜的就不痛了,我叫沈让尘,你叫什么名字?”
他目光璀璨的看着宋祁,眼睛中像是洒满了银河一样亮晶晶。
男孩沉声答道:“我叫宋祁。”
现在想想,明明年龄相仿,甚至比宋祁要年长些,可他就是比不上宋祁,比不过宋祁骨子里的那股骄傲劲。
如今的小男孩长大了,痛了会喊,重要的是会把糖分给他。
他觉得宋祁变了,变得爱笑了,变得爱玩了,不过他喜欢现在的宋祁,喜欢开心、快乐的宋祁。
“如果你忍不住把糖吃了,那我可不认了。”
宋祁叉着腰,实际上他巴不得沈让尘立刻吃了。
沈让尘仿佛猜到了宋祁的心思,他将那颗糖收好后,打趣道:“放心,我的忍耐力极好。”
而且从一开始沈让尘从没想过要吃宋祁的糖。
小时候是,现在亦是。
宋祁摊摊手回归正题:“所以哪里还有灵兰花?”
“正是我们凌云城最大的拍卖场会——月夜轩,据我所知后日的一场拍卖会有一株灵兰花。”沈让尘又接着答道,“不过月夜轩的拍卖会都是丑时开始,并且进入者不得以真容示人,须得戴面具,或面纱。”
丑时!?
这怕不是特意为鬼怪办的拍卖会。
好在之前他经常熬夜看小说,是个夜猫子,熬得住。
宋祁无所谓,“好说好说,大不了回府后睡到傍晚。”
“不可,后日便是第七日,所以你要赶在楚将军上朝前将灵兰花送到他的手中。”
宋祁:
事情皆因他而起,他不配睡觉。
宋祁瞬间失去了动力,失落的转身就往回走。
“你去哪?”沈让尘问道。
宋祁喃喃道:“回府,先睡上个一天一夜,改日再叙。”
沈让尘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不远处的北冥跟上。
是夜,月上柳梢,星斗在天,万家灯火盏盏亮起,透窗而出。
“将军他日若娶了旁人,玲儿绝无怨言,只要将军心中有玲儿便足矣。”
洛清玲依偎在楚临渊的怀中善解人意道。
借着灯火仔细望去,她的眼眶中溢满了泪水,委屈的撇着小嘴,楚楚动人。
“不会的,不会有旁人,我的婚事用不着让一朵花来定夺。”楚临渊拭去洛清玲眼角的泪水温声道。
此刻的楚临渊温声细语,简直与傍晚时判若两人。
洛清玲抬起头,嘴唇轻轻落在楚临渊的下巴上,留下一吻。
她抬起细腕,搭在楚临渊的肩上,慢慢慢慢的环住他的脖颈,继而缓缓起身含情脉脉的望着楚临渊,她欺身压上,跨坐在楚临渊的腿上。
楚临渊望着那张与宋祁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入了迷。
洛清玲的指尖从楚临渊的眉头滑至嘴唇,到喉结,至胸膛,最终停留在他的腰间的革带上,缓缓解开。
她细细观察着楚临渊的神色,见楚临渊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没有拒绝,她得逞一笑。
这一笑令楚临渊回了神。
没有梨涡,不是他
忽然楚临渊附上洛清玲的手,制止她。
洛清玲一脸不解的看着楚临渊,“将军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忽然想到还有些要事未处理。”
楚临渊不动声色的起身离去。
而此刻的洛清玲紧紧拽住衣裙,眼里充满了狠意,哪有原本的温柔动人。
明明只差一点,她就可以真正成为这个将军府的女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