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向死而生
轰隆……
曹天磊一时不敌，被人首兽身的巨兽一拳轰至一旁。
战场早已远离先前的地方。
可仅仅是在遭受这一拳后，曹天磊的身体表面就如同蜘蛛网一样破碎开来。
而在他的不断高强度的攻击下，巨兽身体表面甚至没有出现一道伤口。
但曹天磊体内的源气和精神力已然消耗七七八八，若不是四周源气浓度极高且归元已经融通天地，身体恢复能力强的吓人，且无需将源气转化为量气便可直接使用，他此时甚至都无法维持飞行。
“这畜生，皮这么厚……啧。”曹天磊脸色难看。
虽然心里的傲气让他不愿意承认，但现实是他与异兽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而对方似乎是很久没有见过外来生物，只是在和他玩耍。
“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这动静这么大，想必冯三刀那小子也已察觉，那就……最后一击！”
曹天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后双手大开。
只见以曹天磊为中心，四周的源气开始大量被其吸收，曹天磊的气息瞬间盖过巨兽，达到一个极为夸张地步。
曹天磊双手合十，瞬间无数源气凝聚成一柄巨大的淡绿色光剑。
那巨大的压迫感宛如位于天穹之上的绿色星河。
“归元天赋，气剑禀天！”
……
而在不远处，在李以尘爆炸后产生的坑洞内，有一颗心脏。
爆炸处的四周已经没有其他血肉了，唯独这颗心脏还在诡异的跳动，不断散发出来充满生命力的源气，与周围的死寂相比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心脏上也没有粘上任何泥土灰尘，表面呈现光滑的琉璃态。
可就在这时，心脏上凭空生出无数条细小血管随着其跳动在不断的向外生长。
似乎是小小的心脏没有储存太多能量，血管生长到一定长度后停止了，可随即这些血管却以一个极其夸张的吸力开始吸收整个源气场的源气！
……
刘东强和方志龙二人不断向源气场内部深入，淡红色迷雾渐渐散开，随即引入眼帘的是一座规模极其庞大的古风建筑，一座古城！
只见那由无数巨大砖块堆砌而成的城墙上画满了一道又一道壁画。
斑驳的城墙上覆盖着一层又一层开裂的色彩，像是那最为原始最为伟大的艺术家要对后人讲述他们那璀璨光辉的历史。
屹立不倒的古城，承载着岁月的丰功伟绩。
像是神明的伟力。
很难想象，在外占地面积如此小的源气场竟有如此规模的建筑，而在建筑上空中心，有一颗拳头大小的暗红色晶石在不断向外溢出源气，看起来，与京都那座八卦阵中心的蓝色晶石非常相似。
“这……这是为何……难怪我们跑了这么久却没有跑出去，这座源气场，为何会涉及到空间？”刘东强一脸惊诧，似乎是被这认知以外的事物震撼到了，说话都在发颤。
他跟着曹天磊多年，从一个普通人到现在的地步，见过大大小小无数源气场，却没有一座如同这次一般诡异。
正常的源气场开启后，外面看起多大，那么里面就会多大，而这次，在外面看起来只不过是比一个矿场还小的占地面积，里面却别有洞天。
“算了，管不了这么多了，快，志龙哥，你帮我一起把源晶牵引出来。”
言罢，刘东强抬起双手散发紫气，向着古城上空中心的暗红色源晶而去。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什么东西破开了他的胸膛，刘东强吃痛，向下一看，只见一只附着黄气的手径直穿过了他的胸膛，手心握着他的心脏。
“黄气……你……方志龙！”刘东强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
“你为何……”话还没说完，刘东强便被方志龙释放的量气搅碎了心脏中的命源，随后直挺挺倒了下去。
“对不起了，东强，我想独吞，而且你真以为曹天磊会大方的与我们分享？我们只不过是他眼里的一条狗！所以，与其死在你所效忠的主人手里，倒不如死在我的手上。”
方志龙脸上带着一丝感伤，但更多的却是难以遏制的兴奋。
“虽然是临时决定的，但在此前为了让你们相信我，在这些年里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啊。”只见方志龙满脸笑意，像是一个已经获得胜利的将军。
“我也没想到曹天磊一代大邪修会蠢成这样啊，让你们突破天道限制可不是让你们突破脑子的限制，一个个眼高于顶，还觉得自己真的天下无敌了？”
方志龙嘲讽完，随即看向不远处的暗红色晶石，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缓缓说道。
“源晶，我的了！”
可就在这时，方志龙突然感受到他周围空气中的源气在快速流失，甚至地上的源石里的源气也在不断提出，朝着他们来时方向而去。
就连源晶也受到其牵引，只见其光芒大作，似乎是在剧烈抵抗。
“怎么可能？！曹天磊在和异兽牵制，冯三刀尚未赶来，这股力量……究竟是何方神圣！”
方志龙神情诧异，但却没有丝毫办法，因为他感受到他自己体内的命源都快要被牵引至破体而出。
“嘶……怎么会。”自身体内的命源在被强行牵引使他身体机能紊乱，只能坐下运转从而防止爆体。
“可恶，就差一点！”方志龙眼睁睁的看着上空的源晶失去抵抗能力，如同断线风筝一般被其牵引而去。
他坐在原地咬了咬牙，强忍住身体的不适，跟了上去。
……
“吼……吼！”
在曹天磊的归元天赋的一剑下，巨兽终于出现了伤口，前胸泛有黑色金属光芒的皮肤出现了破损，就像玻璃球上的一个小缺口。
“这怎么可能！”曹天磊大口喘着粗气，双目圆瞪，一脸不可思议。
“难道，这畜生已经到了那一步了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源晶……谁拿谁死！”
他自步入归元后，从未被逼入如此境地，哪怕是那三刀之下无活口的冯三刀也未曾。
曹天磊吐了一口血沫，盯着眼前的巨兽，准备逃跑。
“那去找源晶的刘东强和方志龙显然也不可能会活下来了，先走一步，活着最重要。”曹天磊在心里念着。
但不远处的异兽死死盯着他，显然是不打算给他逃走的机会。
虽然曹天磊这一剑仅仅只是在他皮肤上划了个小缺口，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可却是激怒了它，它也没有想到一个蝼蚁般的生物竟然能够让它破防。
只见那异兽前足用力拍地，眼睛那奇异的红光向其中心流转，那本来就恐怖的气息还在不断暴涨……
但却在一个节点，戛然而止。
因为在这时，巨兽和曹天磊都能感觉到，四周的源气在被大量吸走。
突然，巨兽怒吼一声，瞬间一股强大的源气向四周爆发，不远处的曹天磊再次受击吐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可巨兽现在并没有心思去管他，而是向着源气被吸走的方向飞去。
此时，李以尘自爆的地方由于源气聚集的程度过于夸张，甚至开始凝聚成液体，成了一小片源气湖，而李以尘的心脏，就位于湖水的正中央，心脏上的血管还在贪婪的吸收由源气凝聚而成的湖水，血管的生长也逐渐成为一个人形。
顷刻间，李以尘除去心脏以外的五脏六腑开始飞速生长，接着是筋骨，随后是皮肤，毛发……
很快，湖水便全部被吸收完毕，但李以尘的生长似乎还未完成，他此刻仍然双眼紧闭。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疾驰而来的暗红色源晶直接打入其心脏处，李以尘的眼睛在那一刹睁开，一袭白色古装瞬间凝聚穿着在李以尘身上。
只见那白色玉袍古装雕有着一道又一道栩栩如生的奇异图案。
像是用这世间最为灵动的双手，加上世间最为上等的丝绸，灌以人类最精巧的心灵，再予以最不朽的岁月，一针一线的绘绣出来。
有的像是神话中徒手便可破碎星辰的天上仙神，又有的像是来自地狱中遭受无尽折磨的恶鬼。
少年身上顿时散发出与其年龄身份不符的古朴气息，像是从上古画卷里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只见白衣少年踏空而上，周身迷雾像是畏惧一般纷纷后退而去。
此刻，宛如凤凰一般涅槃重生，睥睨这尘世的一切。
……
“嗯？怎么会！”
冯三刀此刻已经和清雨到达了源气场附近，他们带来的破邪会的人也已经将源气场团团围住。
看着诡异的淡红色迷雾，和其中散发出来的一缕缕强大气息，众人神情诧异，随后转为震惊。
“如此强大的气息和红色迷雾的源气场，简直闻所未闻！”冯三刀双眼死死盯着前方。
一般情况下的源气场迷雾是白色的，自然状态下的气包括人命源内的气都统称为源气，象征着大道本源。
而人的源气初始状态为无形透明，以后通过气的修炼，未至归元境则会转化成为这个人的量气，颜色则是要看人的修炼成长方向。
但红色……却是不断杀生！无数杀气积聚达到一定程度才可能形成红色源气，而历史上造就红色源气的人也屈指可数。
人杀生，形成红色尚可解释，可这分明是源气场，依于自然的源气场就相当于食物链中的生产者，怎会杀生？
源气场迷雾是此地源晶的衍生物，是用来屏蔽炼气者精神感知的，怎么会是红色。
这便是众人诧异震惊的原因
“源气场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源气……”
冯三刀一脸不解，若有所思。
“莫非，这便是传说中只有天道秩序崩溃才会降下的灵境！”
冯三刀神情中带着一丝喜悦，可想到灵境可能带来的灾难，瞬间又转为凝重。
“清雨，你现在立马回去，启动梭空大阵让吴老他们前来支援，告诉他灵境降下的时间提前太多了，这次……恐怕已经超出我实力的应对范畴了。”
想到这里，男人攥紧拳头叹了一口气：“即便到了归元第三步也帮不上什么忙吗？”
“……好，属下立刻回去！”清雨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向郴城破穹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全体都有，听令！”
冯三刀握紧了拳头，神情严肃。
“随后由我冯三刀先进去，诸位以命源为阵眼，立刻布下封天大阵，无论如何，也要拦住里面的东西。”
冯三刀深吸一口气，命源，就相当于源气场中的源晶，是根本，以其为阵眼，若有一丝闪失，轻则成为废人，重则毙命！
但冯三刀知道，他们从加入破邪会起就已将生死置之身外。
前方诡谲死寂的迷雾和战士们坚定肃杀的气场形成鲜明的对比。
冯三刀望着他们每一个人，沉声说道。
“诸君可否还记得我们破穹成立的使命？”
“为了百姓！”
众人异口同声。
没有令人热血沸腾的誓师词，没有高深令人拗口的学问，仅仅四字而已。
远处吹来的风划过将士们的脸颊，带走了一丝稚气，又或一丝老气。
因为在这些人中，有朝气蓬勃的青年人，也有年过花甲的老人，可无一例外，他们眼里都充满着决然，身上都散发着向死而生的勇气。
远方的城市里，有为生活奔波的打工人，有在父母怀里熟睡撒娇的小孩，也有在大街上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
那是生活。
这些人每天要考虑很多，或是柴米油盐，或是孩子的升学，亦或是给爱人的未来。
但他们唯一不用考虑的是明天自己会因灾难突然死去。
只因有人会将那灾难扼杀在摇篮之中。
而扼杀灾难的这群人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没有人不怕死，可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只因那远方的万家灯火里有属于他们的一盏，但却又不止一盏。
看到这一幕，冯三刀恍了恍神，他虽然已至归元，但在这一众人之中却算是年轻的，打仗他一个人打的多了去了，但领导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随后他神情肃穆，开口道。
“好！不愧是我华夏男儿，全体都有，结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