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山头初立
独孤胜酒大闹灵蛇宫的事经过群众疯狂转发，基本上是人尽皆知了，至少可以保持一个月的热度。而原本默默无名的方龙，经此一战也终于成名，人赠外号“蛇龙公子”，亦称“舌龙公子”。他也是做梦都没想到，为博盛名苦练十几年武功，最后竟然是靠舌头捕获了名声。
虽说灵蛇宫最终以败者收场，但方龙以舌战湖泽那段插曲，也是被人津津乐道的。舌战也是一种战争，其意义在于以理服人，可以让胜者掌握舆论的话语权，让败者处于被同情怜惜的状态，以利于后期的发展。
所以，尽管此事件最终让灵蛇宫吃了瘪，但灵蛇宫上下以及苏梦对方龙还是心存感激的，并劝他留在灵蛇宫共创辉煌。
然而，方龙还是坚持要自立门户占山为王，无奈之下苏梦便给了他一个令牌作为报答，可以调动灵蛇宫数千门徒的令牌。这种宝物，方龙自当欣然收下。
实际上，苏梦已经摸清他的来历，也知道他不是红叶宫的人，只是为了避免他心中有疑，同时为了结交有生以来第一个朋友，她愿将此秘密封存。为了打消方龙的疑虑，净化独孤胜酒对灵蛇宫的污蔑，苏梦还亲自带他到灵蛇宫的秘殿参观了一番。
秘殿在灵蛇宫底下，主要分为前中后三个部分，前部是作为训练秘密杀手的基地，以及研制毒药的场所。中部则是巨大的武器库，收藏着一些宝贵的兵器以及大量刀剑；至于后部，苏梦告诉方龙说是作为应急的特别金库，需要配合红叶宫主手中的钥匙才能打开。
就算一把钥匙能打开，金库是随便能让人看的么，此处有个金库很合情合理吧，所以方龙对此表示很理解，说，“你不用多想，我是完全相信你的，否则当时我也不会帮你的。”
“假如有一天我们刀枪相见，我们还是朋友么？”苏梦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是回答说我们不会刀枪想见呢？还是回答说就算刀枪相见我们也是朋友？方龙纵横江湖数载，向来是爱恨分明的，是朋友的绝不会刀剑加身，拔刀相见的绝不会是朋友。不过此时他也未多想，敷衍的回了一句，“当然。”
苏梦满意的笑了，直到方龙走远……
时间流驶，灵蛇宫事件对于君子山的这伙人来说，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各自过着各自的壶中日月，生活总体上趋于平静。
在这段平静的日子里，方龙的山寨梦终于初具规模，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然与萧遥连哄带骗的招来了百来号人。
不过与其他山头的土匪不同，他们这百来号人只有三分之一是全职土匪，其他则是钟点工，平时在家种田种地，有大规模活动的时候才征用。
这奇葩的想法是唐颖想到的，刚提出来的时候使方萧二人震惊了大半天，不过实践证明，这样招人的确是有效果，不仅数量容易补充，还能保持土匪质量，更关键的是能节约开支。
当然，想靠节约来发家致富那不现实，开源节流重要的是开源。在抢劫对象的问题上，君子山四位当家达成一致，约定只劫财不伤人命，只抢曹云山之流的贪官恶商。他们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君子山的名号，顺便求一丁点心安理得。
眼见入冬，万物皆休。唐颖却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了给尚未出生的孩子补充营养，她决定回娘家改善下伙食。君子山的伙食虽然也能保证五味俱全，但比起唐府的饭菜那犹如烛火与日月争辉。
唐颖一走，妻管严的萧遥自然屁颠屁颠的要跟着她，这样一来，刚稳固的山寨就没人管理了。方龙虽然能说会道，但在管理方面却是一窍不通，甘拜萧遥夫妇下风。师爷为人过于和气，若不是有奇术傍身，早就不知被啰啰们欺负成啥样，更不提管理云云。
因此唐颖提出这件事，方龙竟然抱着她的大腿哭着说不要不要，弄得萧遥夫妇满身鼻涕。无奈之下，唐颖只好提出让他们下山去找个优秀一点的厨子。方龙立即拍胸脯保证，说保证找一个御用级别的厨师回来。
说到御用级别的厨子，萧遥忽然想到锦山县的祥和客栈，那家做的饭菜当真是极品。
就拿祥和客栈的家常菜红烧肉来说，做法与任何一处都不同，油而不腻的一小块酱香四溢，一半肉质嫩滑似吹弹可破，入口即化，一半肉质精瘦色泽红润，口味浓郁，似包含了人间酸甜苦辣的无穷奥秘。想到此处，萧遥流了几滴口水，以表赞美。
“据说，祥和客栈的主厨张流子是厨房世家，其父张涛便是唐末哀帝李柷的御厨之一呢。”
“那就是他了。”方龙道，“我这就去祥和客栈，你要不要去？”
“我去做什么，张流之长得白白胖胖很好认的，你到了客栈随便问个人都知道。”萧遥想了想，笑道，“莫非你要请我吃大餐？”
方龙摇摇头，说，“让你一起去，肯定不是请你吃红烧肉的。上次约战曹阿蒙闹了乌龙，这次锦山一行，我决定挑了曹云山的势力，为你报仇雪耻。”
“哎哟，你可真记仇。”萧遥摆了摆手，说，“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你还提他作甚么。无端惹些祸事，很好玩么。”
方龙白了他一眼，叹气道，“真是受不了你这臭脾性，也忒懦弱了。”
唐颖在一旁也笑了笑，嘲讽道，“可不是么，别人打他一拳，他还笑嘻嘻的，感谢人家没打他脸。”
萧遥心想，我的确是得感谢你没打我的脸，一时豪气上涌，道，“去就去，我是担心你武功不如人家，场子没踢成反而崴了脚。”
方龙就不爱听这话，气道，“走着，让你见识见识我欺负人的手段。”
君子山离祥和客栈不远，快马加鞭一个时辰便到了，不过这次两人不是共乘一骑。虽然锦山县的经济受到毒鸡事件的影响直线下滑，但祥和客栈的生意还是和从前那样繁荣兴旺。两人下马后便直奔主题，点了一桌的美味佳肴。
“先吃饱饭，检验一下张流之是不是名过其实。”方龙最近忙得屁股不沾灰，坐下来便滔滔不绝，与萧遥描述着君子山的美好愿景。萧遥对他的幻想兴趣不大，但还是假装听得津津有味。
落座不久，祥和客栈的店小二吴三突然跑了过来，与萧遥亲切的打招呼道，“萧大人，你怎么来啦？”
萧遥看到小二吴三如此热情，心里也是高兴，回道，“好久没吃到你们祥和的红烧肉，今天特地来尝尝。”
吴三笑嘻嘻的点了点头，似有深意的说，“您早该来尝尝啦。”边说边看了方龙一眼，又附在萧遥耳边说道，“萧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萧遥一怔，但还是点了点头，跟着吴三到了个偏僻的地方，问，“什么事情，还要这样鬼鬼祟祟的？”
吴三职业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一下萧大人，数月前您收缴的那本武功秘籍还在不在？”
“武功秘籍？”萧遥仔细回想了一番，问，“你是说那本《沉鱼落雁》？”
吴三连忙点头，说道，“正是正是，大人如果练习好了，就还给小的吧。”
萧遥心想，那本《沉鱼落雁》真的是武功秘籍？这名字取得还真是误人子弟。
武功秘籍对于萧遥来说，跟废纸没啥两样，只不过几经辗转，那本破书早就不知被他扔哪里去了，于是笑道，“我还以为你什么事呢，你这小身板不好好端你的菜，学什么武功。”
吴三以为他想将秘籍占为己有，有些着急，说，“正是因为不会武功常被人欺负，所以我才想学上一招两式。”
萧遥心想这倒也是人之常情，想了想道，“实话告诉你吧，你那本秘籍我的确是不知放到哪里去了。不过你想学武功这事我可以帮你，看到我旁边的那位汉子没，他可是武学大师，你跟他学两招比看书什么的强多啦。”
他以为他这样说，小二定要兴高采烈，谁知吴三的脸色却一下子变黑了，冷冷道，“看来你是不愿将书还给我了。”
萧遥心想果然是人善被人欺，过于和颜悦色连小二都不拿自己当回事了，竟然说翻脸就翻脸，方才的大好心情瞬间就毁了。他正要发作，却见方龙也跟了过来，人还未到跟前便问，“你在这干嘛呢？”
吴三见有人过来，冷哼一声，与萧遥道，“走着瞧。”说完便转身换了副脸色重新招呼客人去了。
此时的萧遥真是气得不行，鸣凤楼小二不将他当回事，那是她将瑶光阁当靠山；阿呆不将他当回事，那是他将周一山当做靠山；曹阿蒙不将他当回事，那是他将曹云山当靠山。可是如今，连小二吴三也胆敢甩脸色给他看，又是拿谁当靠山。果然是人善被人欺么？
方龙不知情况，看他怒气冲冲的，关心问了一句，“你没事吧，那小子跟你说啥了，竟然气成这样。”
“没什么，我决定了，我也要学武功。”萧遥攥紧了拳头，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以暴制暴，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方龙还是第一次看到萧遥这么恼火，看那眼神倒也不愿调侃，拍胸脯道，“想通了就好，只要你肯学，不怕吃苦头，我的武功倾囊相授。”
萧遥想到习武的确是件辛苦的事，刚下定的决心便动摇起来，问，“有没有简单速成看上去又很厉害的武功，太难的我怕学得半途而废。”
方龙心想，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笑道，“有。”萧遥欢喜道，“你这坏人，早说有这样的武功我早就学啦。”方龙白了他一眼，鄙夷道，“我是说你可以做个侠客梦，梦里啥都有。”
萧遥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这事先不提了。”他这一叹气，便又将方才受到的屈辱抛到了脑后。
“就知道你吃不了苦。”
“吃苦我不怕。”萧遥辩解道，“我是怕吃了苦，也未必能学会上乘武功。”
方龙知道他这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也就没找词怼他。这时，他忽然发觉一个问题，“这就是张流之做的菜？也不咋地嘛。”
“这桌的肯定不是。”萧遥解释道，“张流之是祥和的主厨，主的是贵宾的厨。”
“看人下菜碟，原来是这个道理。”方龙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能理解的。
言及这位名厨，萧遥问道，“看你胸有成竹的我也没问你的计划，你准备怎么劝说张流之上山给我们做菜的？”
方龙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果然是一副天真模样，恨铁不成钢道，“你呀，有时还真是单纯得可爱，这种事费口水有用么？直接绑上去不就行了，不要总是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有吴三的前车之鉴，萧遥这次倒也没有反对，只是建议说，“既然如此，那最好晚上行动。”
“当然，你别忘了我带你来是件更重要的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