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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奇石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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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水愈深,萧晓风的意识越模糊。

    直至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木匣既碎,天命石呢?

    他的手下意识摸索。

    果然,一根碗口粗细的棒子应手而握。

    棒子凹凸不平,触手冰凉。

    一股寒意透掌传入,萧晓风打个激灵,模糊的神志顿时清醒过来。

    满目所见,尽是混沌。

    他已沉入河底。

    幸亏木匣中有这块天命奇石,挡住了劈空掌的大部分实劲,否则魏贼的赤阳罡气全力一击,只怕背脊骨早已碎裂,大罗金仙也难救。

    此刻,背脊仅督脉三处要穴被罡气封闭,气极周天循环受阻,导致下半身僵直,动弹不得。

    自入水开始,闭气时间越来越长。

    呼吸才是最大的威胁。

    梵音默念,丹田真元自行循经行脉,一路集合各处经脉真气,冲向被封闭的督脉要穴。

    奈何恶斗一夜,真元耗损大半,格外有种独力难支的无力感。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惟有苦忍。

    他将心念集中于梵音规律,除了寄望气极冲开督脉封制,别无他法。

    每一次梵音轮转,皆推动气极循行,耳鼓不但回荡梵律参差,更能感受来自心脏强烈急促的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在提示最迫切的需求。

    窒息愈久,心跳愈慌乱。

    紧张关头,萧晓风心思一动。

    阴阳气极的周天循行规律,是由摩诃般若梵音推动而成,使其武道修为臻入上品级数。

    如果每一息心跳也能以梵音推动,是否可以改变呼吸甚至心跳呢?

    已经没有选择。

    他默念梵音,心念专一集中在急促的心跳上,以音律起伏代替呼吸节奏。

    一念一息,一息一念……

    耳鼓即心鼓,梵音即心音!

    一息、二息、三息……

    当凝神静念、物我两忘之际。

    不可思议发生了!

    心跳逐渐与梵音归一,与气极循行归一。

    梵音即呼吸,气极即心跳。

    本体阴阳气极的经脉周天,在心气血脉的强力推动下,竟达至前所未有的强韧。

    稍顷,侵入督脉附近的赤阳罡气,逐一被阴阳气极收服,汇流合一,封穴自解。

    身体终于恢复自如。

    萧晓风右手紧握奇石,左手催发气劲,身体从水底疾速上浮。

    气极周天循环不息,灵觉恢复。

    掌中天命石冰凉入心,灵觉攀上巅峰。

    方才在河谷触发灵觉预警的锦衣卫马队,果然已经到了。

    此时,河岸每百步布置锦衣卫岗哨,河面也有高手来回巡视,时不时还有水性好的锦衣卫下水探查。

    好在天色未亮,有灵觉相助,萧晓风觑准空隙,终于仰面冒出水面,痛快淋漓的大口呼吸了几口。

    再度潜回水下,萧晓风恢复满满自信。

    水下顿悟的梵音呼吸法,不但最大限度增加了闭气能力,更能增强本体气极。

    他沉入更深的水下,以腾挪术加速朝南游去。

    根据舆图标示,北沙河呈南北流向,往北是鲁西南,往南连接漕运,最后注入南阳湖。

    天命石既已在手,萧晓风必须回白莲教,尝试跟外祖父谈判,换回母亲的自由。

    不过,看样子,整个北沙河这一段水路,极大可能会被魏贼封锁清查,只有往南回到漕运河段,才有可能找到白莲教主力。

    更何况,还有被“暗算”的侯五哥在等他。

    于是,萧晓风开始潜水,一边锻炼梵音呼吸,一边调息恢复真元。

    他顺着北沙河南段,一路浮浮沉沉。

    直到天色大亮,萧晓风终于游出北沙河水域。

    谁知甫一进入漕运河道,他便大呼失策。

    灵觉加天命石,将萧晓风的处境展露无余。

    整个漕运河道及两岸,已经完全被南阳水军的兵马控制,多艘大型战船围成两个水寨,横跨河道两岸上下游,成为阻隔封闭的关卡。

    已经位于河道内的商货船,一律检查后才能放行,其他过往船只则一概不得出入。

    萧晓风在水下苦笑不已,掂量手中这根长约二尺三的天命石,竟然忘了它。

    天命石一旦被夺,从徐州到南阳,这一路大小官员都得吃不完兜着走。所以,无论水路还是陆路,现在都是最难安宁的时刻。

    他潜游至水寨下,有拦闸加钩镰机关挡住去路,水寨内四处布置弓箭手和火铳兵,胆敢冒头便只有瓮中捉鳖的下场。

    而且北沙河的水闸关也是只下不上,即便想游回头都已无路可走了。

    正当萧晓风在两头水寨间冥思苦想办法,难得的机会终于来了。

    此时,上游水寨驶入三艘大船,寨内兵士开始一艘接一艘进行盘查。

    萧晓风知道机不可失,当即潜游至第三艘船下,撬开偏舱一扇舱窗,爬进舱内。

    一入舱内,萧晓风见摆设素雅、布置精致,尤其鼻端总能嗅到一丝淡淡清香,他暗道不妙,猜到此舱主人可能是女子。

    萧晓风正准备启门换个舱室,灵觉便感应到有人靠近,赶忙一番搜罗,找来找去,最后只能躲在内室舱床下。

    来的是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开门进来。

    一女子在桌前落座,另一女子为其斟茶。

    落座女子道:“春夏,你去将床下杂物收拾干净,以免等会儿检查,被官兵翻捡难堪。”

    萧晓风暗叹命苦,看来只能动手了。

    “是,小姐!”婢女应声走向内室,边走边道,“还是西北好,只要见着咱家的旗,给个天作胆,也没谁敢查咱家的船。”

    女子笑道:“像这般招摇的话,也就关上门说说,可不能在外边……”正说话间,女子突然转换语气道,“春夏,别忙收拾,你先过来!”

    婢女问道:“怎么了,小姐?”

    萧晓风察觉有异,低头见身下大片水渍,明白已被发现,当即从床下闪出,挥指点中婢女的背部要穴。

    婢女一声不吭软倒在地。

    女子急呼道:“春夏、春夏!”

    见无反应,女子冷冷道,“阁下何人?胆敢闯我舱房?你可知道,船现在行于官军营寨之中,只要我大声呼喊,你便无处可逃!”

    萧晓风忙道:“不可!不可!在下迫于无奈,暂借贵船躲祸。打扰之处还请小姐见谅。若肯搭救,本人听凭处置。如不愿搭理,我这便离开就是!”

    女子迅速起身,闪身掠至内室外,朝内探查,与萧晓风对视一眼。

    女子十七八岁年纪,挽高髻斜插珠钗,辅以金饰妆发,柳眉凤眼,唇红齿白,一身劲装武服,眉眼间分外英气飒爽。

    女子目光如炬,一眼瞥见萧晓风手中灰黝黝的棒子,问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萧晓风呐呐道:“哦,没什么,不过是随手从市集里买的铁料。”

    女子大有深意道:“那你捡到宝了,此物一看便知,非是凡铁!”

    灵觉泛视,萧晓风断定此女武道修为不弱,却没想到她眼力也如此独到,大感尴尬。

    他只能岔开话题,道:“在下刚刚的提议,不知小姐考虑的如何?”

    女子冷哼道:“如果你此刻从我船离开,而被官兵发现的话,你认为我这三条船还能走的了吗?”

    萧晓风语塞,答不出话来。

    女子轻叹一息,道:“即便现在送你见官,也要担当未经通报之责,所以最好的办法,只能是隐瞒不报。”

    萧晓风闻言一喜,道:“谢过小姐搭救……”

    不等他将感谢的话说完,女子打断道:“先别忙道谢。咱们必须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必须保证,无条件听从本小姐调配。”

    萧晓风道:“那是自然,给小姐添麻烦了!”

    女子道:“但是,毕竟你我素不相识,只为规避风险才相互利用,为了确保不会给我商船添麻烦,你必须以银两或贵重物品作抵押,如此一来,你我才算达成一致协定。”

    这番话在情在理,萧晓风无力反驳,只能怨自己忘记从侯五身上取些金银,无奈道:“一时着急出门,忘记取拿盘缠了。”

    “没有银两,倒也无妨。”女子直指奇石道,“你这铁料既是市集买的,多半是你属意之物,用作担保也成!”

    “什么?”萧晓风一怔,心念一动,暗忖:难道她识得天命石?

    女子面色一变,道:“既不愿担保,便是心怀叵测,为免夜长梦多,倒不如一拍两散。我即刻着人通知官兵。”

    萧晓风思虑再三,即便擒下女子也无用,船在水寨内,官兵搜查这一关,没有女子配合终究还是一场大乱斗,后果堪虞。

    “且慢!”萧晓风无奈摇头道,“以此物担保也不是不行,只是小姐必须答应在下,水寨过关之后,我离开,此铁必须交还予我。”

    “那是当然!”女子一笑,纤手朝他伸出。

    萧晓风纵有千般不舍,也只能暂时将天命石交给女子,唯有安慰自己,有灵觉感应范围,不怕女子玩花样。

    萧晓风忍不住叮嘱道:“俗话说,财不露白,这物事虽然简陋,也请小姐务必收好,莫让闲杂人等觊觎误事!”

    女子把玩奇石道:“你先给春夏解穴。”

    萧晓风依言给婢女解穴。

    婢女春夏醒来,女子轻描淡写解释一番,让她赶紧清理舱房水渍。

    此时,舱门外响起脚步声。

    一名少年轻敲舱门,道:“启禀大小姐,营寨这个时辰负责盘查的把总姓马,银两已经打点好送过去了。二艘货船检查的差不多了,官兵即将过来盘查这里。”

    女子扬声赞道:“做得好,秉吾!想不到爹只是让你去做了半年捕快,为人做事进步神速。早知如此,让鸿基跟你一块去了,他呀,最缺历练!”

    少年谦逊回道:“秉吾蒙宗主因材施教,才有今天这点出息,这些小聪明实在不足挂齿,能得小姐不弃,可以鞍前马后效力,秉吾已经万分感激!”

    女子满意点头,道:“秉吾,我这里有个特殊客人,就唤作……何小七吧。你先带他去换身伙计衣物,顺便登记造册,吃住暂时跟鸿基、你一个舱房,不用安排轮值。”

    少年答道:“是,小姐!”

    女子朝萧晓风挥挥手,春夏打开舱门,让他跟随少年出去。

    舱门外的少年,十六七岁年纪,身形高瘦,眉目清秀,目光透出坚毅果敢。

    少年领步前行,自我介绍道:“本人姓张,名秉吾,蒙宗主与大小姐恩典,暂为商船管事。你可以称呼我,张管事。”

    萧晓风唯唯诺诺的应声附和。

    既然女子话里说的明白,少年该清楚他的身份,却没表现出任何异常,可见其人年轻虽小,但阅历丰富,内心变化早已不形于色。

    少年一边走,一边将船上规矩交待一番,最后将萧晓风带至船尾偏舱,拿衣物让他更换。

    “你就在这间舱房住下,先不要到处走动。等会儿会有盘查兵士上船,因你未在上报名单,所以无须出面,一切由我打点。”

    萧晓风赶忙道谢。

    少年道:“这间舱房,加上你我,总共住了三个人,还有一个人,年纪跟你我差不多,现时正在货船当值,辰时三刻便回来了。”

    此时,船头传来吵嚷声,盘查官兵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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