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誓言
“虚极兽既然在溟河，那溟辰宗内的高层肯定知道了？”
“他们知道又如何，反正也找不到。而且还是个麻烦。”
“怎么说？”
“虚极兽原本并非此界之物，千余年前，不知什么原因才出现在此方世界。两百前，似是顺着溟河下游溯源到此。”
“溟河下游？溟河有多长？”
“有多长”顾缈沉吟道，“百万里应该是有的。”
多少？
“百万里？！”
“怎么，你不信？”
“百万里也确实长了些”
“所以才说你孤陋寡闻呢，外面那条十里宽的小河沟连溟河的主要支流都算不上，说它是溟河不过是懒得叫它其他名字罢了。”
顾缈随口道，“这天地之大可不是你这颗小脑袋瓜就能装下的。”
“虚极兽便是顺着溟河浮游而来，在溟辰宗附近的河段已经待了两百多年，期间引来无数修士下河查探，但无人能有半点收获。这敛空砂与虚极兽有关的消息，还是我查阅门中典籍得知，不过也仅此而已。”
秦恕沉吟片刻，又道：“宗门附近的河段也有两三万里，仙师不会是想全都找一遍吧？”
顾缈神秘一笑，“这就得看你的了。你抓紧时间把避水术学会，虽然路上我会看着你，但说不准便会有什么意外之类的”
“意外？难道河中还有其他变故？”
所以她才会这么着急？
“不错。这两年里，我多次闭关恢复修为，其一当然是你的原因，其二则是洗剑渊的敛空砂有减少的迹象。根据典籍记载，这很可能预示着虚极兽即将再次远遁。”
“当然还有一点，虚极兽世所罕见，此界眼馋它的修士并不在少，现在这溟河中就有不少其他修士。”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结丹，下河之后，你若是单独遇到了，什么都别管，直接使用挪移符逃跑，或许能有几分活命机会。”
听得此言，秦恕不由得眉头皱起。
这
一个炼气修士遇到结丹的还怎么跑？
此行确实危险不小啊。
而且，不说其他，就是眼前这人，一旦事成，也不一定会留得他的性命。
如今他已经表明自己不是玄灵道胎，而一位二品灵根的救命因果也值不了几个钱。
事后被对方抛弃或灭口的可能大大增加。
毕竟若是事成，她肯定也不想她遇见虚极兽的消息流传出去。
沉思片刻，秦恕看向座中女子，缓缓道：
“神言金契。”
“什么意思？”
顾缈有些疑惑。
“我可以帮助仙师入溟河寻找虚极兽，但仙师需得保证在行动中庇护我的人身安全，且事后不得加害于我。”
“加害于你？”
顾缈盯向秦恕，目光极为惊讶，甚至带着一丝奇怪的怒意。
她终于对这反反复复、没完没了的算计感到厌烦了。
片刻后，她冷然一笑。
“我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生过气了。今天，你一个小小的炼气后期，竟也成功勾起我的一丝怒意”
“不得不说，你这小子确实有几分能耐。”
秦恕胸前的迷神禁已在嗡嗡作响，感知到的情绪除了恼怒的鲜红外，还有一丝淡淡的杀意。
他知道此刻终于触到了此人的底线。
而他身外也如负着万钧巨石一般，他终于有幸体验到了一位结丹后期的威压。
竭力撑住身形，他勉强道：“弟子也不过是求存罢了。”
“好个求存！”
顾缈话音抬高，“既然你这人凡事只讲利益，也只会以利益得失度量他人，那我也没必要再讲什么情面。”
她话音愈冷，“神言金契虽是一种约束极强的契约，但若论约束的效力，在金契之外，还有因果誓言以及另一种更强的。”
说完，她站起身，走到秦恕面前。
两人身量相当，但顾缈的气势却直如山岳一般，压得他心头沉重之至。
“我明说好了，虚极兽对我成道极为重要，此行不容有任何闪失，若是途中你有任何其他动作导致行动失败，你的小命也不用留着了。当然，若是事成，我也不会亏待你。”
“你之前说的对，寻找虚极兽确实需要你主动且全身心的配合，我不能用下咒来逼你合作，或直接将你炼成傀儡什么的。
“而空口承诺或金契之类，也没有足够的约束力。”
说完，她气势微收，让秦恕稍稍缓过气，“那我就以约束力最强的手段来保证合作顺利实行好了。”
她盯着秦恕的双眼，一字一句道：“道、心、誓、言。”
秦恕道：“何为道心誓言？”
“道心誓言自是以道心发下的誓言。道心是修士修道的根本，修士若要成道必先明见自我道心，且保持道心无损。以道心发下的誓言任何人都必须得遵守，否则他将不可能成道。”
“道心比之因果如何？”
“因果是外在的枷锁，道心是内在的支撑。”
“其他的我也不想再说。今天你若想活命，就以道心发个誓来。”
秦恕微一沉默，缓缓道：“好。”
“秦恕今日以道心立誓，此次入溟河寻虚极兽之事，我当全力配合仙师顾缈，绝不会有任何损及行动的行为。前提是仙师需在行动中为我提供必要的保护，且事后无论成败，都不得加害于我。”
“时效百年。”顾缈补充道。
“时效百年。”秦恕依样重复。
随即顾缈也立下了对应的誓言。
誓言立下，顾缈回到殿中椅座坐下。
秦恕却从她的脸中读出了一丝疲惫。
“仙师可还有交待？”
顾缈沉默着，没有开口。
秦恕等了片刻，准备自行离去。
但刚一抬脚，却听对方道：“你这人前半辈子可信任过哪怕一个人？”
秦恕微一停顿，“不曾。”
“可惜。”
顾缈说完，又轻叹一声。
“也可怜。”
秦恕胸口一窒，又笑了笑：“我不觉得。”
顾缈再看了他一眼，道：“你自己去准备，半个月后出发。”
“是。”
秦恕退出殿中，回到之前居住的静室。
关上房门，沉默片刻，将没必要的情绪完全平复。
他开始思考。
溟河之下寻找虚极兽的都是结丹修士，自己一个炼气期对上了基本是必死，尽管顾缈承诺提供必要的保护，但凡事总有意外。
在出发之前，他自己还得做些准备。
而既然是在水下，那土遁术和御器飞行肯定是不能用了。
虽然不知道结丹修士在水中的遁速如何，但他肯定是要加强这一方面的，一切需以逃命为先。
他翻出禁法玉简，寻找起可能的解决办法。
片刻后，还真找到一个。
分水禁。
一个极其冷门的禁制。
他的作用只有一个，加强修士在水下的灵巧度。
它是一种环绕在修士周身的可前后摆动的褶形禁制，总体呈流线型，能有效减少修士在水下行进时的阻力，如游鱼分水一般。
这禁制因为作用单一，而且只适用于修为境界不高时，故被禁法玉简排在最少人修习的禁法之一。
不过此时对秦恕来说却是极为适用。
接下来，他便进入到避水术和分水禁的学习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