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虚极兽
“虚极兽？是什么东西？”
顾缈沉吟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转而说起另一样东西：“你应该对敛空砂很熟悉。”
“是。此物可用于绘制挪移符。”
他说着取出一张半透明符箓，正是赵岐留下的挪移符之一。
顾缈既已猜到白毛岭之事是他所为，他也没必要再做什么掩饰，正好借此问问这符箓的底细。
“挪移符？不，你这个连小挪移符都算不上。琼华峰上制符的虽是丹器符阵四脉中最大的一家，自身也有着千多年的传承，不过，修为最高只有结丹的制符师，又怎么可能制出好东西？
“在高阶的制符师眼里，你这挪移符充其量只能算半成品。”
“哦？”
“单从距离上讲，最远只能挪移两百丈的符箓，又有几分用处？当然如果是你们这些低阶弟子的话，倒也用得着。不过，碍于制符师的手法，这符箓有一个巨大的败笔：只能在有灵气的地方施放，而且灵气越稀薄的地方，效果越有限。”
原来是这样
秦恕心情有些复杂。
“而且就算是这样粗陋的符箓，你们溟辰宗制作的成功率也低的让人发指。”
“敢请仙师细说。”
“每年我这洗剑渊出产的敛空砂共二十斤，加上下游的其他砂场，总计也不过四五十斤的出产。但琼华峰制符的一年却只能制作出十张挪移符，这浪费的量，我都懒得说什么。”
一年只有十张？
但为何赵岐一个筑基初期的内门弟子身上就有五张？
难道是这人与刑罚首座赵璟的关系极近的缘故？
还是
“敢问仙师，不知门中离成功绘制挪移符有多少年了？”
“应该有两百年了吧。”
秦恕微微点头，两百年的话，差不多能绘制两千张，这样的话，赵岐一个人就有五张也不算离奇。
“那敢问仙师这敛空砂和那虚极兽又有什么关系？”
秦恕转回到正题。
听得此问，顾缈微微一笑：“敛空砂是虚极兽的排泄物。”
啊？
秦恕嘴巴微张，又迅速收敛下去，沉吟道：
“如果连排泄物都如此珍贵的话，那这虚极兽确实浑身是宝。”
“岂止是宝？说是稀世奇珍都不为过。”
“珍在哪里？”
“珍在”
她话音一停，又轻哼一声，“差点又被你套了话去。”
“要是告诉了你它的珍贵之处，指不定又会起心思和我老人家抢宝贝”
秦恕感觉有些好笑，“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又怎敢和结丹后期的大修抢宝贝？何况，仙师风华正茂，又何来老人家一说？”
“哼，拿腔作调。你可知我的岁数都能做你的奶奶了？”
“我等修士，乃以实力分高下，又怎能如凡人那般，以年岁论辈分？”
顾缈身姿微微后靠，“这话倒是没错。不过，你这人的做派我清楚得很，歪心思比溟河里的水还多，我可得好好防着你。”
秦恕哈哈一笑，“仙师多虑了。”
“行了。有些东西我不会告诉你，另外一些你需要掌握的倒是可以跟你说说。”
“秦某洗耳恭听。”
“虚极兽是一类天地奇物，它最大的特点是纳须弥于芥子，也即本体大如一方世界，世人所见的却渺如一粒尘埃。简单讲，它极其极其难找。就算元婴修士，如果不花大力气且运道极为逆天，也绝对不可能找得到。”
“这么跟你说吧，我门中的那些老怪物，得知虚极兽存在的消息也有百十年了，但也没见谁找到了一点线索。”
秦恕微微点头，“那它的实力如何？”
“实力我只能说很高。但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它没有攻击性。即使你碰巧遇见了，它也只会立刻隐于虚空。”
秦恕思索道：“实力高强，且极擅于隐遁。那这又该如何抓到？”
“抓到？”
顾缈惊讶道，“怎么可能抓到？”
“那仙师的意思是？”
“我只求能去他的肚子里走一遭就行了。”
顾缈喃喃道。
肚子里走一遭？
这
看来这里面必定有着天大的好处。
秦恕心道。
“然后便是要用到你的地方了。”
顾缈终于谈到谋划根本，“你，便是寻找虚极兽的关键。”
秦恕思忖道：“玄灵道胎？”
“不错。”
秦恕微一犹豫，终是如实开口：“如果我不是所谓的玄灵道胎呢？”
既然事关对方谋划核心，他觉得还是事先讲明了好，若是到了地儿才发现他有问题，说不准这位顾缈仙师会不会过于愤怒，直接一掌把他劈了。
“不是？怎么，你还觉得我的眼光有问题？”
顾缈傲然道。
“咳，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去云台峰见了许梦还许首座，他说的我不是玄灵道胎。”
“许梦还？”
顾缈眉头蹙起。
“他怎么说的？”
“玄灵外化，明慧内隐，却未见真灵契于本性。”
秦恕原样重复。
“真灵本性？”
顾缈陷入沉思。
许久后，她再次看向秦恕，眼神有些古怪。
秦恕见到对方的神情，不知为何心神却骤然一凛。
下一刹，电光火石之间，坐着的顾缈直接飞身向他扑来。
他下意识抬手，体内灵气骤然翻涌，挪移符即将瞬出，不过灵气却无论如何也触不到符箓，他整个人如同被完全禁锢在了原地。
接着他看到仙师玉指划过他的手背，带着一缕鲜红离去，仙师也瞬间退回椅座。
然后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行动恢复了过来，体内灵气也及时收住，没让一张宝贵的符箓浪费。
他定了定神，看向座中女子，却见对方将带血的玉指直接从唇间抹过。
末了，还以舌尖轻舔。
尽管她神情严肃而高傲，但这样一位绝美的女子蓦然做出这个动作，秦恕的心神不免升起几分燥热。
片刻，秦恕心神重归凝定，仙师也终于开口：“不愧是‘还梦照影’。”
说完，她又沉默下去。
看来这位终于是承认自己的失误。
就是不知
“许梦还是溟辰宗当代第一人，更是不世出的修道天才，你一个外门弟子怎么有资格去见他的？”
片刻后，顾缈又道。
听得此问，秦恕随口将余长青赠予残玉、以求许梦还收作记名弟子的事情说来。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隐秘。
“可惜”顾缈听了却发出一声感叹。
“可惜？”
秦恕道，“许首座天资过人，世所难及，确实是我辈之楷模。不过，秦某也不是非得成为他的弟子不可。”
“谁可惜你了？我是可惜那枚残玉。”
秦恕一顿，疑道：“有说乎？”
“那枚残玉是余长青的妹妹、也即许梦还的亡妻之物，却随随便便让你这人得去了，岂不是可惜？”
她说完又有些思索，“或许，也有可能是借你之手转交给对方的原因”
是嘛？
秦恕有些惊讶，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你既然不是玄灵道胎，那你为何能吸引敛空砂？”
“这个我也不知。莫不是我小时候意外吃下过一枚异果的原因？”
“什么异果？”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一枚青碧色的果子”他将之前对许梦还的说辞原样说来。
顾缈听完，又陷入沉思。但末了还是摇头道：
“不管是玄灵道胎还是什么异果，总之只要你能吸引敛空砂这一点没错就行了。敛空砂是虚极兽的腹中之物，我有预感，你一定能帮我找到它。”
“行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接下来该开始动手了。避水术你多久能学会？”
“避水术？半个月吧。不过我有辟水禁在身，还学这个做什么？”
顾缈微微一笑，“辟水禁无法做到水下呼吸，避水术可以。”
水下？
虚极兽在水下？
莫不是
“溟河？”
“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