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未曾改变的
“这次回学校之前，咱俩回一趟高中吧？正好去看看老刘，也看看咱学校有什么变化没有。”在厨房里研究新菜系的时候，柳含灵光一现。
“怎么突然想起来回去了？”杨齐问她。
“就……一晃好几年没回去过了，而且现在咱俩不说功成名就吧，多多少少也算是今后有着落了。刘老师当时对咱们那么好，感觉应该让他看看他教出来的学生变成什么样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走呗。哎，算算老师带的是不是新高一啊，开学应该没有高三早，咱别去了扑个空。”杨齐看着也特别高兴。
“是啊，时间过的可真够快的，这下他快变成资深教师了。”
当他们大包小包出现在一中保卫处的时候，那个熟悉的门卫大爷三步并两步跑出来拦住：
“你俩是干啥的啊？”
“大爷，我俩是毕业生，想回来看看老师。嗯……刘东晓老师您知道吧？”
“小刘啊，知道知道。但是你俩不能进，学校不让社会人士进来。走吧走吧！”
杨齐心里着急，脸上仍然带着笑：“大爷，我俩就看刘老师一眼，说两句话就走，保证不耽误您工作！再说我俩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您就稍微通融一下嘛！”
“我不是不想让你俩进，那领导不让进我有啥办法？回去吧，要不把东西留下也行，到时候我帮你俩给他。”
“哎大爷……”杨齐正准备施展三寸不烂之舌，正后方蓦地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老孙，这俩是我特喜欢的学生，我就先带进去了啊，麻烦你了！”
“刘老师！”柳含激动得直接扑上去，使劲抱了刘东晓一下。
“哎哟我的乖乖……”
“那行，快点的啊。”
俩人一左一右，像刘东晓的左右护法，大摇大摆地进了校门。
“来让老师好好端详端详我这俩大宝贝儿！”刘东晓眼泪都已经在眼眶里头打转转了。
“长大咯，都是大人模样了。这小柳含高中时候可不是这么瘦吧？”刘东晓上上下下看了柳含好长时间。
柳含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出去支教了一年，自然而然就减下来了。”
“啥也不说了，厉害！”
“那我呢老师，你看出来啥变化了没？”杨齐早就迫不及待了，两步窜到刘东晓对面，呲着牙笑，满眼期待。
刘东晓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拍了拍他的肩：“你呀还那样，生活的苦难没磨平你的棱角啊杨齐，还是那么能说能得瑟。”
“是老师，他一天可没心没肺了。”柳含在一旁“添油加醋”。
“看起来你俩这感情是非常之坚固啊！”刘东晓调侃。
这下换杨齐不好意思了：“还好还好，一直处于稳定状态。”
“走，老师领你们进屋暖和暖和，咱好好唠唠。”
刘东晓仍然是班主任，他说自己带了两届之后越来越有经验了，但觉得最好的学生还是柳含那一届的。
“当年你们班啊，有十多个考上本科的，专科那就更不用说了，可真给我、给学校长脸啊！”
说起当年的一些小事，三个人的大笑声在办公室此起彼伏，都快要把天花板震下来了。
“哎周如妍现在怎么样，她跟你一个学校吧？她呀，那时候可跟你较劲了，还跟我告状说你俩搞对象来着。
我们这帮老师其实早就看出来了，但是呢，我观察很久发现，你俩属于是互相激励、持续进步型，就没找你俩谈话。你看现在，我也算是促成一段美好姻缘了嘛！”
杨齐跟刘东晓像好兄弟一样勾肩搭背：“周如妍学的临床，他们这个专业高手特别多，但是她这几年一直咬牙坚持着呢，成绩在系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她还得再多学一年，听她说以后想读研究生，往耳鼻喉方向走。”
“真好。哎，那上学总跟柳含一起玩的刘海燕和姜静云她俩呢？”
“说来惭愧，我们大学期间联系不多，就知道海燕去当了兵，最近一次写信说她想直接考军校。静云学的是环境专业。”
“都好，都好，都是有出息的孩子。”刘东晓拍着大腿感叹道。
“老师最开心的，还是你俩真的实现了梦想。我还记得柳含当时特别坚定地跟我说要当老师，杨齐那个目标纸条上写的是让世界了解中国文化。你俩啊，都能当我课堂上的成功范例了！”
“今后你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老师也没什么能教给你俩的了，就送你们一句话吧，最近深夜有感而发的啊。”
“哈哈哈哈老刘你还深夜有感，咋，突然大彻大悟啦？”杨齐不忘贫一句嘴。
“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当然这句话不是我说的啊，英文原话是‘where is life, there is hope’。我发现它有非常大的作用，告诉咱啥都不是事儿嘛！”
“还有还有，人生在世，笑着过是一天，哭着过也是一天，那干嘛不选笑着呢？遇事就呵呵一笑嘛！”
“受教啦刘老师！”走出去之前，柳含又结结实实地拥抱了刘东晓。
“有机会就常回来，老师一直在这等你们。”
二月末，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四周萦绕着一丝萧瑟的气息，但他们不约而同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约定。
“嗨呀，就该暑假回来的，现在这个树多丑！”柳含看看光秃秃的四周，不由自主地撅了撅嘴。
“没事，我媳妇儿好看就足够了。”
“哎呦，好好一人长了张嘴。”
“有嘴还不好？有嘴才能哄你开心、陪你说话呢。”
他们一前一后跑在那条说过要一起回来的路上，追逐打闹着，一如当年。
算一算，距离杨齐那一次夹在书里的告白，已经有四五年了。时间好像改变了很多东西，比如帮他们褪去了脸上的稚气，比如让他们身边的人来来去去。
但柳含很庆幸，有些东西从未改变。
可是，那时的柳含还不知道，这似乎要平平淡淡地过完的一生，也会被老天嫉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