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用害怕

    英语课上，老师搞突然袭击，非要看看大家劳动节放假回家都背没背单词。桌子底下顿时响起一片“唰唰唰”翻书的声音，还有人飞快地搞起了小动作，往书桌里放临时写了几个词的小纸条。

    “我看看找谁好呢……来，柳含上黑板来写吧。”要不要这么准，每次柳含带着被叫的强烈预感深深地低下头的时候，就一定会被叫到！这下好了，公开处刑。

    还好昨天在返程车上跟杨齐玩单词接龙游戏时提到英语老师，杨齐赌她肯定会考单词，她才拿出书看了一会儿。脑子啊脑子，你争点气啊！

    “哎这半面还空着呢，我再点一个人，有没有主动上来的？”明知道不可能，英语老师仍然不肯放过下面这群沉默的小绵羊。

    “老师，杨齐举手了！”不知是谁突然就喊了这么一声，杨齐一脸懵地跟老师解释自己没举手，叫他名字声音反而渐渐多了起来。

    “杨齐，杨齐，杨齐……”

    “啊，那群众都推举了，杨齐你来吧。”

    从他坐的第五排走到讲台上，杨齐感觉这几步路就好像腿上绑了两块大石头似的，坐在边上的同学好像都放下书看着他笑。

    “咦——”又是某个好兄弟带头的一句故意拉了长声的起哄。

    柳含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脸蛋在烧。

    老师则淡定地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来来来，咱们速度快点儿，第一个，一批、一组，batch。”

    40多个词，俩人写得都还不错，杨齐错了两个，柳含错五个。柳含打心底替杨齐高兴，心里也知道自己这个水平肯定已经比下面很多同学都好了，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握笔的手不知不觉出了好多汗。

    “写得不错，啊。来最后一排同学往前收一下听写纸。”

    柳含完全没在听老师说了什么，直到回去走到海燕旁边的时候，她轻轻击掌回应海燕悄悄伸到桌子下面的小手，才彻底安下心来。

    柳含不知道班上有多少人看出了端倪，不过她想着这倒也没什么，总有眼尖的和到处传话的人。

    刚才同学们往上送杨齐的那一下，是个人都能感觉出这气氛不对劲了吧？但愿英语老师别在办公室跟其他老师八卦起来啊。

    那天晚上是柳含的小组值日，杨齐一开始要帮她们接水拖地，柳含一听赶紧使眼神，让他先去楼门口等。刘东晓可还在教室最后面没走呢，杨齐这家伙，倒是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

    “我还是有点害怕，如果老师感觉不对，然后找咱俩谈话甚至是找家长呢？”大约十分钟后，两人肩并肩走在皎洁的月光下，柳含表达出了她心里的顾虑。

    杨齐并没有着急说话，只是绕到柳含身后，把她的书包转移到了自己胸前，还攥了一下她的小手。

    一瞬间，好像有电流从柳含全身过了三遍。在教室里，她曾仔细地观察过他的手，那手比她的手大了整整一圈，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还有着健康的颜色。

    那时她笑着说，你这手不光适合打篮球，应该用它去弹钢琴呀！后来她也看过他和别的男生掰手腕，见识了它的有力。那个晚上，是柳含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手有多温暖。

    “柳含，你放心。我们在大家面前从来没做过没有距离感的举动，他们就算是有感觉、要告状也拿不出证据。再说咱俩从来也没有明面上说过呀。

    如果哪天刘老师真找咱们谈话了，我就承认是我单方面喜欢你，但你一直没同意，你什么都不用说，全交给我就好啦！”

    “还有一年就能离开这儿了，先放下这些杂念最后拼一拼，总有一天，我们要光明正大地肩并肩走在咱平远一中这条小路上。”

    杨齐说话的时候，柳含一直看着他的脸，好像出了神。他平时没少说些犯病的话，但正经起来，竟有一股年轻热血的漫画少年的气质呢。

    “那，说好了，等毕业了咱再来这里散步吧。”

    “必须的，说话算话！”杨齐揉了揉柳含的脑袋瓜。

    “哎，你动不动就给我取一堆小名，公平起见，我也要给你取一个。”

    “啊，叫啥？”

    “大圣！嘿嘿嘿嘿，你一天跟个猴子似的活蹦乱跳的，而且上学第一天听到你跟林立慧做自我介绍，你自己不就说，是‘齐天大圣’的‘齐’吗，这么好的现成名字，不叫可惜了。”

    “哎你这丫头，那时候就偷听我说话，行啊，深藏不露啊你！”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地打闹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去很远。

    这是去往宿舍的必经之路，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同学从他们身边经过，但他们已然完全沉浸在只有两人的欢乐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