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日与月
大概是南风溜走，秋风稍近，雁过晴空，月落静夜，旧人旧事，霎时悄然找上门来，打搅忧心人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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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依！”“诶，叶煜，你起了，那我们可以走了。”“一切听将军安排！”“滑头。”
此刻的烟弥已然是比起初来的时候要好多了，人民一开始反抗官僚，让北依在此处根本无法适从，幸亏有叶煜在。
叶煜也算是当地有名的少年人，虽算不得什么首领之类的角色，但他的民众信服力是很高的，大概是一些陈年旧事导致的吧，但要不是有他在，北依在烟弥的一些措施根本无法实行。人们大概还会和第一天一样，举着反抗的旗帜在街上把军队围起来，手里握着沙子，往军队眼睛里丢。
北依虽然做不到和名官一样，让百姓跪地送他回城，但也确实因为他本身的亲和力和活泼的性子引得百姓对他爱戴有加，甚至可以说真诚或许就是在这里的立足之本。
北依和叶煜也越处越熟，熟到北依直接把他认定为了家人，并想让昙华他们也见见叶煜，他认定，大家一定会喜欢叶煜的。
只是不知为什么，叶煜和军营里的兄弟们都不太能相处到一起去。
回海霂城的路上，叶煜和副将便吵起来了，“谁要你的东西啊！你凭什么说我翻你东西？”叶煜在辩解，可这些在朝堂和刑场上待惯了的人看的最多的就是辩解，他们才不会相信一个边远地区的穷小子胜过相信自己曾经一起战斗的兄弟。
“没人说你干什么了，只是说少了东西而已，真是不打自招。”其中有一个人嘟囔着，被叶煜听见，更是来气，是，他们确实没一个人指着叶煜骂到就是他偷的，但所有人的目光无一不打量到他的身上，上上下下的看着他，那目光实在不留余地，似是能扒光他的衣服。
言语化成刃，插进叶煜的心里。
北依走进众人以叶煜为中心画出的人形牢笼里，从背后拍了拍叶煜，道：“没有证据之前，不要妄下结论。”
叶煜倒是希望有个人能坚定的在他面前说出，“我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可怎么会有这样偏执又对自己温柔的人呢。
不过也总算有人不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了。
这一路上叶煜都只和北依交谈，因此他时而会捞到只有自己空闲的时候，坐在一边看天上的星星。可他发现星星连不成线，而看似照亮夜空的月亮也被云遮了一大半。
“叶煜，你怎么也天天往天上看。”“怎么？大将军也喜欢这种静谧的稍许有些无趣的景色？”“诶呀，不是，是我的家人。”叶煜听到这个词有些紧张起来，甚至有些着急的看向北依眼底的情绪。
不愧是自信明媚的大将军，喜悦和自豪在脸上一览无余。
“你很喜欢你的家人吗？”问出这个问题的叶煜觉得自己很丑陋，因为一己之念就想去否定家人这个词。“那当然了！家人嘛，就是最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人了吧！我喜欢这种绝对感，你也是我的家人啊！叶煜。”但北依的回答在他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那么天然的孩子怎么会有七七八八的想法呢，仅因为愿意就做了，这才是人最诚挚的形态吧。
“北依啊，我还是喜欢称呼你为伙伴。”“我了解，对于你们来说，家人是天定的，而且无法改变的，但对于我们幽异而言，最信任的人就是家人。”
北依说完后，转头看着叶煜，才发现那人已经盯了自己很久了。
叶煜眼眶湿热，抬头继续看天上的星星，“你看天上的月亮，都被遮住了，根本不能照亮阴暗角落的路，还有星星，散的不成样子，若是星星月亮都聚在一起的话，它们岂不是能有更强的光，也不……。”也不孤单。可能是最后这句说出来有些太矫情了，叶煜便把它吞进了自己的嗓子眼。
“不，不，小月儿不是这样说的。”
叶煜诧异，以为北依可以和万物对话，才会突然说出‘小月儿’这样对月亮的代称，但他说：“他也特别喜欢晚上的时候坐在树上看星星，每次都要看，我便问他有什么可看的。”
“我觉得月亮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事物，它虽说有阴晴圆缺，不过这才最好，毕竟没什么会是完美的，完美是一种别样的负担，而且边上也有许多不知会什么时候，出现在哪里，会有多少的星星，有距离，又随心的陪着月亮。这才令人安心。”
北依复述了南月说过的话，说的坑坑洼洼，时不时便停下来想一想，而叶煜此刻也敢肯定北依绝没有完全理解‘小月儿’的意思，最后他还非常兴奋的说，“我保证，没有人比小月儿更喜欢月亮了。”
是啊，即使字里行间有些意思捕捉不到，但人的感情，他是能好好体会的。
“真是特别，你的家人。”叶煜安下心来，接受了北依最喜欢的家人之称，想，或许这些年固执的是自己，是自己始终觉得白日好于夜晚，太阳好过月亮。
明明家人本身，是一个温馨的词才对。
“北依，你喜欢看星星吗？”“我应该更喜欢和大家一起聊天，而不是一个人坐着看不会说话的星星。”“即使是……‘小月儿’和你说了这些？”叶煜笑眯眯的逗他。
但北依回答的格外认真，“嗯，不对，我喜欢和大家一起，一起做什么都是最开心的，但是我不喜欢一个人。”
此刻在叶煜眼前比星星更闪耀的，是北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