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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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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有三大奇异之事,一是杋王改政,二是神女仙逝,三是杋王连任。

    “南月……?”

    西四猛然回头,下意识的拉住带着草帽的那个人,但那人并没有给西四一个很好的回应,因为他不是西四要找的那人。西四的手劲很大,或许是因为太激动了,或许是怕他逃跑,但抓错了人,不论再怎么用力也抓不到自己想要的过去。

    他已经在这片地方逛了很久了,怎么就找不到呢。

    “老板,有房吗?”又一个小客栈,这几个月天天如此,往前几十里便找一个小客栈住上几晚,明明自己就经营着最好的客栈还非出来住。‘这也是为了快点找到南月’,西四想,‘如果是自己的客栈,他一定不会去住的。’

    ‘他要把自己藏起来,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这附近还有个酒家的酒远近闻名,算得上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典例了,西四晚上便也趁着酒劲,远放思绪。

    ——

    “欸!快来!我看到了。”

    眼前身着一袭白衣的女子走向南月,南月半个身子蜷缩在高高的芦苇丛中,他逃不动了。刚才一时的惊恐让南月难以控制的弄出了大声响,西四注意到了他,不知什么时候起成了这副追赶的样子。

    西四对南月把自己看成坏人的眼神很不满意,神情冷淡的问道:“为什么要躲起来。”看的出来南月有种压力感,但嘴还是犟的,“我,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一上来就追着我跑,傻子才不躲。”

    西四见南月环顾,大概是想要逃跑,便把手下意识的放在剑柄上,但又想到昙华不让自己伤了他,便只得看眼前躺在地上的人像个疯子一样撒泼,大喊:“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啊,要杀要剐随你们!”

    白衣女子这时候笑着开口:“让你害怕了真是不好意思,只是感觉你应该和我们是一类人,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昙华,昙花的昙。”

    ——

    又喝醉了,真是的。

    西四晃晃脑袋,原本热闹的酒家也已经变得冷清,大概是自己喝酒前给足了银子的缘故,老板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客官,这个小店要打烊了,您既然醒了,那么…”

    店家搓着手,一副讨好的样子,西四刚起身,店铃响了,老板看着门口进来的人,脸上更添喜色,“欸呦呦,客官您来了!”老板连忙上前,提起放在空桌上的酒,‘又是哪位官大爷来造访?’西四想。

    他放好椅子直起身后扶着后脑勺转身,等看见眼前的人后不禁一怔,南月正弯腰取走老板手上的酒。沉甸的酒壶将南月定在原地,西四惊讶于的回忆与眼前竟然重合,而南月脸上同样也是久别重逢的震惊神色。

    两人愣神了太久,或许是不知道该说“好久不见。”还是“怎么是你?”,最后还是老板边说小店真的要关门了,边将两人请出去的。

    或许作为长存于世的幽异而言,这么些年岁不算太长,但他们合欢的日子也却已是旷日持久。

    “一起喝酒?”西四率先打破僵局,他太了解眼前的人了,自己若不说,他便会一直杵着,“哥你还喝吗?不是刚喝完?”“那……去我住的客栈看看?”

    南月自知被找到之后是怎么也逃不掉的了,便应下邀请。只是客房实在是小,到底不如西四自己开的,南月半开玩笑的问西四怎么不租个好一点的,西四只答这附近只有这家。

    两人聊着聊着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也是,之前两人也并不常聊天,“还是喝酒吧。”西四道。等倒好酒,喝了几杯,南月才主动问那么几句像寒暄一样的话。

    “哥…为什么来找我?”“想知道你活没活着。”

    南月被着荒唐理由堵的说不出话,偏过头去喝酒。不止怎的,西四看着侧脸把玩酒杯的南月,喝的酒似突然发作般,暖意顺着胃蔓延至全身,直到眼眶处,西四被逼出几分思念。

    “回去吧……”西四好不容易挤出这三个字,但南月就和没听到一样,继续喝着。西四合眸,又睁开,看着南月如死潭冷淡的眼睛,便也放弃继续,“别喝太多,早点睡吧。”

    现在想想,南月这种倔性子和怪脾气倒是一如既往的。

    ——

    “到了。”

    西四和昙华找到南月后可以说是马不停蹄的就带南月去了客栈。

    客栈里的装饰十分简易,很符合西四的风格,四周的窗框不乏是鸟和云的镂空,这种精细,又让人感觉很贵气,麻雀等小鸟在窗边廊间跃动,时不时俯冲,又腾起,十分有生机活力,和西四给南月的疏离感又大不相同。走入一间最里面的屋子,紫黄色交织的窗帘,位于桌子中央的紫砂壶,以及在边柜上放着的鸢尾花,很精致也有特点的房间,和这房间主人着着的一袭衣裳到是相映衬。

    “来这就是想给我看看你们的家底有多富有?”“来这一个是想让你信任我们,第二是想顺带问你有没有意愿来这里住。”“这里?”“当然。”“白吃白住?你们想要我干什么?”“不想让你干什么,你只需要把我们当成家人就好。”

    家人?这话说的,要是他们真有所图南月到也安心,这种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事自己看了不知道多少回了,都没有好下场,像十年前白吃的那乞丐,最后被人拿去顶罪,死后给人卸了手脚不说,生时还割了舌头。还说什么当家人,什么家人,是最后和乱葬岗亡魂做家人吧。

    “凭什么?”昙华轻笑,似乎早就料到自己会这样回答。

    “我要是真就这么答应了早就应该横死街头了。”“你说什么?”“看来西四少爷耳朵不太好。”昙华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出声制止,好像很享受眼前的一幕。

    南月愣神过后,明媚的声音传来,跟着的,是一个活泼青年,“你们回来了!”“你就是新家人吧!”他看上去很兴奋,刚上来就抓上南月的手,说是在套近乎,也不像,似乎是真的充满热情的对待南月。“你又是谁,你们这里喜欢找托演戏来骗人吗?”“什么托,我可是把你当好兄弟的。”“我们才刚……”不等南月说完,眼前的青年就把手臂搭在南月的肩膀上,真是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姐,我们怎么招待新家人。”

    “喂喂,不要擅自……”

    “既然北依都这么说了,我们来看看这位,新家人喜欢吃点什么吧。”西四看到南月竟然在北依身上吃瘪似乎十分满意,手一挥就招呼了几个菜上来。南月看着眼前堪比斋饭的饭菜不满道:“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吃斋饭?没见过那么没诚意的。”“你不是天天讨饭吗?想也是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不懂欣赏。”“什么啊!我之前……”

    “什么之前。”这下漏出马脚了,但他装疯卖傻的本领还是很大的。“之前在饭馆里人老板看我顺眼让我跟着吃了顿好的不行啊,那滋味,啧啧啧,是比斋饭好多了。”“是我这座小庙容不下你这大佛了,来吧,南月公子,你自己来?”“我来?要先给钱。”

    等南月手中真的切切实实落下几块冰凉又有重量的银两后,便走向厨房,嘴里嘟囔:“现在人都这么好骗吗?也不怕我给下药然后把他们都卖到黑市去。”

    想想之前,到还真是有过一段富贵的经历,那时候……罢了。

    到了厨房,也是干净的很,这里的厨师见到他也都没多问什么,给他让位,让这位格格不入的外来者来大展拳脚,大概也是想看看把这些工作多年厨师做的饭菜贬成斋饭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环境不错。”

    南月似乎很满意这个地方,拿了食材便开始做,土豆炖牛腩,西红柿炒蛋,爆炒豆角,红烧茄子,都是些街边小店的菜品,而且端上来之后,确实味道不错。

    西四觉得,有个会做饭的家人倒也不错。

    “南月,我知道你今天被我们带到这里来非常不明所以。”昙华稍稍停顿,观察南月的反应,南月并未过激,但他的眼直勾勾看着自己的,后来又像是放下心,继续道来:“你自己一定也知道,自己与常人不同。”

    “比如?”南月好像是想要个答案,但昙华摇头,“我相信没人比你更了解你。”

    南月嗤笑,手扶着脑袋,将侧着头的头摆正,开口,却避开看着昙华的眼神,“既然如此,我分明说了也表现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还是一定要让我承认我与他人的不同吗?一定要我说我是个异类吗?如果我偏不是呢?如果我就是个普通的流浪汉呢?”

    周边一片寂静,没人回应南月。看着自己的一言一举并未说动任何人,南月知道说不过昙华,在这场语言博弈中,有所隐瞒的才会心虚。更何况如今,他的眼神闪躲的厉害。

    于是他便换人继续:“还有你们?你们就这么跟着这个人一起来找我,特别是你!”南月盯上了西四,用手指着他,“你明明对我没有半点信任,明明那么厌恶这个在你面前嚣张的,冥顽不化的我,你还非要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在这里浪费你的宝贵时间来陪我,陪她闹?”

    西四安静的看着南月的一言一行,似乎是看出来南月不会有什么威胁,非但不来气,反倒觉得这人有点意思,用无端的愤怒来掩饰什么……吗?

    南月也看出这一套对眼前这个男人无用,说完便垂下手,低着头,索性平静下来,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昙华接着开口,“南月,我们都已经看到这个社会,在这里,在箐杋,这里已经是这样的了,已经是乌烟瘴气的一片地方,你不可惜吗?”“可惜什么,真是莫名其妙。”“你一定看到过这里生机勃勃的时候,不是吗。”

    眼前人听罢又笑起来,“说说吧,想让我干什么?”“我说过了,只要你把我们当家人就好。”“哈哈哈哈,可以。”

    这种阴晴不定的性子让西四不得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警惕着南月,但他大抵比自己想的要单纯些,平日里看看花看看鸟,再不时的写些诗,写出来他觉得满意的还会往自己开的旅馆墙上贴,倒也别具一格。

    在这里住下的短短几日,南月屋里的东西就越堆越多,有西四送的香包,昙华送的花瓶,还有北依……额,北依捡的木棍……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也都独一无二。

    西四送香草的时候是趁南月不在的时候放的,有几个在桌上,还有几个就直接挂在床边和书架上,南月似乎还以为是客栈的工作人员特地送的,毕竟被西四撞见他想找人换新香包,那人一副毫不知情并把南月整的十分尴尬的时刻,西四算是一饱眼福看了南月公子的窘态,便又大气的在他回去前放了几个在床边的床头柜抽屉里。

    昙华的花瓶倒是好好在南月在屋里时拿过去的,还特地问了南月有没有喜欢的花或是颜色,他便如是答了满天星,昙华听后还笑说适合他。

    北依的木棍,想也知道,在一个轰轰烈烈的下午,北依风风火火的冲进客栈的大厅,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自己捡的又长又直还有个恰到好处的分叉的木棍举到正在喝茶的南月面前,骄傲又大声道:“看!小月儿!这个是不是很棒!超级棒!送你了!”

    少年笑的开怀让人不忍心拒绝,可看到一根生机勃勃到还有蚂蚁爬的木棍南月一副实在不知该作何感想的样子。西四憋着笑拍了拍南月说到“恭喜”,把南月气的不轻,还写了几个字批驳西四的行为贴在他房门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西四也问过一些和南月过去相关的事情。

    “你这么喜欢写东西,怎么没想过去书苑当个教书先生之类的。”西四问,这个问题大概是真的憋了很久,因此西四即使是偏过脸,硬是装作若无其事也要问南月,“因为我本事不够。”西四叹了口气,显然是觉得答了和没答全然没有区别,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

    还是发生了很多啊,可惜时间不会定格在某一处。时间本就是不断往前走的东西,要回到过去何其困难,想要挽回,又何其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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