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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北有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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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祈年收了佛子为徒之后,一时间万佛来朝,淮南城中佛道一时兴盛。而江祈年对此并不过多关心,他关心的是在他消失之际能否推演出光暗之变。

    云端之上,江祈年入定悟道,感悟天地间光暗规则。

    光与暗是对立的,却又是不可分割的,好似一对孪生兄弟,有光明的地方必定存在黑暗。而光明与黑暗同在之时,光明始终是主导力量,对黑暗有所限制。

    双方相互博弈,相互促进,此消彼长。

    “世间万道都向往光明,都在歌颂光明,可世人不知,黑暗才是世间的本质所在,倒不如说黑暗孕育着光明,若无黑暗又怎能看见光明。”

    虚空之中只有无边的黑暗,而那所谓的光明却是零零散散的遍布虚空。

    江祈年一剑划破虚空,苍穹之上格外刺眼,而江祈年从虚空之中扯出一抹纯粹的黑暗,连阳光都无法透过。

    十万大山之上浮现一幅太极图,白的刺眼,黑的深邃,无上道则演化。一道道符文铭刻之上,一时间两仪微尘阵被激发。

    祖龙朝着苍穹抛出几件至宝,江祈年抬手接过,而后作为第三变的阵基。

    淮南城中的修士看着苍穹之上的异象,感叹江祈年的手段又一次超乎众人的想象,挥手之间便是夹带天道规则。

    先前在儒家密室内的几位大修士们似乎也明白了,明白了江祈年为何能一人独战三道祖了,毕竟在他们看来,江祈年战力不详,遇强则强。

    仅仅一日,数千道阵纹便纂刻完成,两仪微尘阵的第三变也算推演完了。

    江祈年召集淮南城内六位顶尖战力,其中不仅有人间修士,也有十万大山的妖修。

    “此间无道祖,单凭一人之力无法催动大阵,召集你们六人便是为了有朝一日我不在,你们也能催动阵法御敌。”

    麒麟一族的青天君也在那六人之列中,离道祖仅差一个境界的青天君都无法独自催动大阵,可想而知大阵启动需要多么浩瀚的法力。

    若是大阵不动,那便相安无事,倘若连护城大阵都催动,事态便也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了。

    江祈年的三位徒弟都留在了淮南城,陈千舒练着那一招惊鸿,张平安看着那本还未看完的道经,临渊感悟着那一夜的佛家大阵。

    三人都各有其事,江祈年还想着带上他们去见见世面,如今看来倒不如先让他们清修了,待学有所成之时,再云游四方也不迟。

    江祈年一路出了十万大山,向着大庆的京城走去,去看看那所谓的人皇是否当真如传言那般。

    行至一个码头,江祈年掏出一些银子便上了船,只不过这船上满是江湖侠客。江祈年站在船边,取出腰间的酒壶,细细品尝着。酒壶还是那个酒壶,只不过酒却不是人间的酒了。

    客船上侠客们畅快的大笑着,船头水面之上有着两人,一人耍剑,一人舞刀。

    耍剑的年轻人,据说是当今天下第一剑道宗师,而那使刀之人便是要来一睹宗师风采。

    江祈年跟着一众侠客来到船头,不知怎么的,好似练剑的都喜欢穿着白色衣服,那凡间的剑客也是如此。

    二人轻功了得,在水面之上也好似如履平地,那耍剑的剑客叫齐荣,至于用刀的年轻人倒是无人知晓,因为他们没想过他能打赢,他自己也不相信能打赢。

    齐荣一剑平刺,而后换左手执剑,立即向那年轻人横扫而去,只见那人堪堪挡下。

    “空有蛮力,却无速度,如何能赢呢?”

    江祈年一言顿时引的船上众人不满,在他们看来,齐荣似乎不可战胜,单单是剑道宗师的名头已经唬住他们了。

    “做得了大庆第一又如何?天下之大,剑道不是固步自封。”

    “有本事你上啊,纸上谈兵的本事倒是不小。”

    吵闹间,那人已经败下阵来,一席白衣剑客立于水面 。

    江祈年收起酒壶,从船头一跃而下,同样是立于水面。

    “兄台你的兵器呢?”

    “打你不需要兵器。”

    齐荣微微皱了皱眉,心中很是不快,不过却还是装着那剑道宗师的架子说道:“我年方二十五,这大庆年轻一辈已鲜有人能胜过我,看你我年纪相仿,你自认为有本事?”

    江祈年不过多废话,抬手一招,一根树枝从岸边飞来。

    “这?这内力,还好我没得罪他。”

    齐荣抽出佩剑,一个闪身就到了江祈年身前,江祈年弯腰躲过一剑,而后抬起树枝就往齐荣腰间打去,后者吃痛的闷哼一声。

    不等齐荣反应,江祈年拿着树枝就打去,齐荣被逼的连连后退,匆忙抵挡。

    “你速度太慢了,就如此还说自己是剑道宗师?”

    而后江祈年一把打在齐荣握剑的手上,后者佩剑脱手而出,掉入江中。

    齐荣满脸通红,剑法比不过人家,内力也没有别人雄厚,想要发作却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江祈年声音不大,仅仅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往南走有一片树林,世人叫它十万大山。你若是真心爱剑,可入十万大山内,资质不算差。”

    不等齐荣反应,江祈年已一跃回到了船上,一众侠客纷纷让出一条道,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

    齐荣赶忙跑到船上,四处寻找着江祈年的身影,却是怎么都找不到,而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大笑起来,转身跳入江中,捞起掉落的配剑。

    往后的几日,齐荣一改往日的高傲,就在客房内自顾自的傻笑,时不时会自言自语着,也没人听清,众人都说他疯了。

    直到某日,客船在一个港口靠岸,齐荣下船之后买了一匹骏马,将自身钱财尽数给了马畈,尽管马畈子说用不了那么多,但齐荣还是给了,分文不留。

    齐荣骑上那匹马,疾驰而去,大喊道:“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他满怀着一腔热血,径直的往十万大山赶去,片刻不停歇。

    江祈年离开客船后就一直沿着山路走去,直到看见一座庙,他才停下脚步,往庙中走去。

    江祈年刚走进去,就看见一个女子跪在佛像面前,神情虔诚的说些什么。

    “施主也是来拜佛的?”

    江祈年身后走来一位老者,像是这寺庙的方丈。

    “江某不信佛。”

    “既然不信佛,那又为何在此驻足观看呢?”

    “难道你们心中的弥勒佛还容不下一个看客吗?”

    “施主看便是是了。”

    江祈年藏在袖中的手中掐算着,才知道眼前的女子在求什么。

    他缓缓走上前去,站在佛像旁,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那女子似乎感受到了江祈年的目光,缓缓睁开眼,发现江祈年就站在一旁,脸色顿时变得红润。

    “孝子床头一碗水,胜过坟头万堆灰。父母本是在世佛,何须千里拜灵山。”

    跪倒的女子几乎天天黄昏都会来此上三炷香,都会虔诚的念叨着保佑父母安康。

    “父母本是在世佛?”

    “这位施主说的在理,父母就是最大的佛,而如今拜佛就是图个心安罢了。”

    “大师透彻。”

    那女子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多谢先生解惑。”

    话音刚落,女子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寺庙。

    方丈依旧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看不出喜乐,手指拨动着佛珠。

    “我曾遇到一位主持,他死在我面前,我不知他为何要主动寻死,他寿元不该这么短的。”

    “阿弥陀佛,佛主此行本就存有私心,为了心中所念,倒也是死得其所,施主不必挂怀。”

    “本就有更加缓和的方式,又何必行此极端。”

    “施主可卜上一卦,但事已至此,真相是否真的重要呢?”

    “就像大师一般,封住一身修为,只为度这凡尘?”

    “凡尘之中亦有大道,有无修为早已不重要了。”

    江祈年随手拿起供桌上的一个苹果,用手袖擦了几下,也不知道甜不甜,反正看他吃的挺甜的。

    “大师透彻,江某去也。”

    这次,那位方丈才缓缓退到一旁,目送着江祈年离开。待江祈年彻底走后,他又拿出一个苹果放到供桌之上,口中呢喃道:“我已穿佛衣,吃斋戒律,诵佛经,今日却因你一言,动了道心啊 。”

    江祈年啃着苹果,踏破虚空,一瞬间就出现在京城之内。

    而在皇宫之内,一股剑意吸引了江祈年,放眼望去,那人布衣烂衫,倒像是一个乞丐。

    那剑修也发现了江祈年,对着他行了个礼,而后又抱着剑匣御剑三千丈。

    江祈年只是一个瞬间就出现在皇宫之内,只不过这里并无一个守卫,四周长满了杂草,跟这皇宫格格不入。

    “仙长怎么有空来此?”

    啃着苹果的江祈年笑道:“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千舒那娃娃怎么样了,听说元婴了?”

    “前几日刚入化神,如今是我徒弟了。”

    “那感情好啊,也不枉我指点了一番,我就知道她仙缘不差吧!”

    辛怀安一脸笑意,连连叫好,看得出来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哦,对了!这个给你,我等下要去打个架,不回来了。”

    也不管江祈年愿不愿意,辛怀安一把将剑匣塞给江祈年,而后又看了看自己,又摇了摇头,一把拿回剑匣。

    “不行,等我打完你再拿去,这些剑挺好的。”

    “怎么一个个的都要去寻死呢?你躲在此处也有数十年了,怎么今日看开了?”

    “先帝垂怜,我才得以安身此处,不过因果业力沾染太多了,他本该死的,是我救了他,如今已成人皇了啊,真是没想到。”

    江祈年丢了那苹果核,抬手一招,有一柄仙剑自十万大山而来。

    “敢用吗?”

    “都沾染如此大因果了,本就要死了,有何不敢!”

    说完,辛怀安拿起仙剑,抱着剑匣,踏破虚空而去。自他走后,那个皇宫深处的屋子莫名起了火,大庆人皇得知消息顿时痛哭流涕,一群太监不明所以。

    “人都没走,你就放火。”

    西辽境内有一座剑山,是北域剑修们的圣地,却比不上如今的浮岛,因为他们只有一位太乙。

    今夜,一位剑修从大庆皇宫御剑而来,真仙气息散发,与江祈年立于云端,看着远处的一座大山。

    剑山之上剑气凌乱,寸草不生,几位长老盘坐在广场中央,四周皆是剑山弟子。

    “师弟今日到访所为何事啊?”

    “掌门师兄,不知你可还记得当年之事?”

    千年前,辛怀安意气风发,被喻为剑山第一天才,早已经是掌门之位的传人,与掌门生女互生爱慕。

    一切原本都往好的方向发展,辛怀安的师兄有一日找到了当时的掌门,也就是他们的师父,那时他们师父与浮岛剑仙论剑,伤了根基,在密室内疗伤。

    不曾想辛怀安的师兄趁他们师父入定之时给了他一剑,那一剑彻底伤了根基,致使剑山掌门法力紊乱,而后便是一剑刺穿了剑山掌门的心脏,一代掌门就这样死在了爱徒手中。

    待剑山众人发现之时,剑山掌门早已经死了数日,而他体内还残存着辛怀安的剑气。一时间矛头便指向了辛怀安,不管他如何辩解都无济于事,他与大师兄同出一脉,二人都修一样的剑法。

    只不过当时的大师兄买通了数位长老,一口咬定是辛怀安所为,说大师兄一直跟着他们练剑,并未外出。

    掌门之女不曾想到,与自己同床而眠之人是自己的杀父之兄,愣是一剑刺向辛怀安,致使他重伤,不得不拼死逃亡,而这一逃就是数千年。

    在辛怀安逃后不久,大师兄就联合数位长老逼死了掌门之女,那女子得知真相后懊悔不已,却是无能为力,拼着最后一丝法力传音给辛怀安,让其好好活着,别再回剑山。

    辛怀安几次想要回到剑山大杀四方,却是无能为力,单是那几位长老就打不过了,更别提如今身负重伤。

    天若有情亦无情,辛怀安破而后立,终究是突破天道桎梏,硬生生的踏入上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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