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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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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位兵败的皇子身形摇摇欲坠,一股无力感从二皇子心底生起。

    “赵谦,可敢与我一战?”

    赵谦拔出沾满鲜血的天子剑,嗤笑道:“你们一起吧,反正都是要死的。”

    说完,不等四位皇子反应,赵谦一剑就刺穿眼前的二皇子。他到死都不可置信,自己就这样败了,不是败给了赵谦,而是败给了自己的父亲。

    几位皇子一时间蜂拥而上,与赵谦战在一起,求生的本能爆发。

    即便他们跟着宫中的将领们习武,有了几分武夫的气息,可又怎么是赵谦的对手。赵谦一身武艺从一次次的拼杀中习得,其中杀意浓烈。毕竟,只要你恐惧了,那结局就注定了。

    不一会儿,其他两位皇子已经死在赵谦剑下,留下四皇子双手颤抖的握着手中的剑。

    “恐惧吗?就这点胆子还敢造反,要不要看看你现在有多可笑。”

    四皇子双目猩红,手臂上还被赵谦砍了一剑,鲜血不停地落下。

    “皇兄,没有办法的,已经是注定了,父亲从来就只看你,哪怕我们做的如何出色都将成为你的垫脚石。你被发配边疆之时,我们就知道这场阴谋就要开始了,我只是搏一个活命的机会而已。”

    四皇子握剑的手缓缓放下,抬头看着天空,一片云遮住了月亮,天空晦暗无色。

    “哎,人间无情是帝王,下辈子再也不来这人间了。”

    四皇子抬起手中的剑狠狠的刺向自己腹部,他用了与他父亲相同的方式离开了人间,这一幕又在赵谦眼前上演,只不过这次他眼中皆是冷漠。

    “来人。”

    “末将在。”

    “昭告天下,四位皇子造反,杀害圣上,将其所属一脉,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赵谦独自一人走在京城中,其身后跟了黑压压一片。他就这样走着,始终不发一言,此世间恐怕就他一人了。

    半身风雨半身伤,半句别恨半句凉。

    赵谦即位,仅仅三日,他便杀了数千人,朝中官员大幅度减少,从而不得不提前科考,而他也成了西辽史上最残暴的君王。

    那四位皇子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不仅其所属一脉被问斩,更是作为皇室中人死后还不能葬入皇陵,更可笑的是连个墓碑都没有,只有史书上的寥寥几笔。

    大庆人皇陈峰得知此消息,也是大为震惊,不曾想那日一别,他会以这样的方式登基。

    “陛下,如今西辽人人自危,人心惶惶,倒不如趁此机会一举拿下西辽。”

    “陛下,西辽人皇赵谦虽然残暴,可是西辽军队也不容小觑,还望陛下三思。”

    “季明凡!你为何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如今西辽实力大减,君王与臣子其心各异,正是北上的好时机!”

    倘若江祈年在此,他便会发现,当初的一句箴言,居然让一位学子当上了大庆的第一把交椅。

    “哼,你怕是为了你自己升官之路吧。等你什么时候坐在自家门口盼着儿子归来之时,等你什么时候食不果腹之时,等你什么时候为了几两碎银发愁之时,你就不会穿着一身红袍,站在朝堂之上喊着北伐!”

    季明凡摘下官帽,跪倒在朝堂之上。

    “陛下自知大庆军队天下无双,是否可知大庆天下百姓,十户九室无儿郎!臣斗胆谏言,陛下还是出去看看吧,倘若陛下依旧要打此仗,那臣无话可说。”

    陈峰看着朝堂之上以死谏言的季明凡,内心盘算着,随后起身说道:“命,季明凡监国七日,朕要好好看这天下,倘若大庆繁华,朕必斩你,退朝!”

    某天夜里,陈峰带着一众护卫出了京城,向南而去。

    一路上尽是繁华,完全不见季明凡所说那般凄惨,这让陈峰大为不快。

    “主上,小的自知死士不问政治,不过陛下一路拜访皆是繁华城镇,倒不如去乡野看看,或许别有一番景象也犹未可知。”

    陈峰随着官道走了三日方才看见一个村子,其中孩童嬉戏,老农忙着种地,奇怪的是不见多少年轻壮士。

    一群妇女织布养蚕,时不时还会有几声嬉笑。

    陈峰将一众护卫留在村外,而后独自一人走入村子。

    那路上嬉戏的孩童看见他都纷纷跑开,只有一位小女孩留在原地。

    “你不怕我吗?”

    “娘亲说,等村里来了年轻的男人后,其中就可能有爹爹。”

    稚嫩的语气让陈峰心情放松不少,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你家里做客呢?”

    “好!”

    陈峰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中往小女孩家里走去,这里确实别有一番景象。

    “娘亲,有个大哥哥想要来我们家做客!”

    那织布的女子一把拉过小女孩,警惕的看着陈峰。

    陈峰倒也没说什么,手指缓缓摸过那粗糙的布料,跟宫里的简直是天差地别。他环顾四周,简直家徒四壁,只有生活所需之物,其余一概没有,桌上碗里还有几个漆黑的东西,看起来像吃食。

    那位高高在上的人皇随手拿起一个,就咬了一口,不曾想居然咬不动,稍微用了些气力才堪堪咬下一小块。只是吃了一小口,他便难以下咽,味道极涩,如同在吃泥土般。

    陈峰拿着这漆黑的吃食问道:“你们母女二人就吃这些?”

    见那女子不回答,陈峰取下腰间的佩剑,道:“我是你们口中的陛下,村口有我三十死士,要不要叫过来看看?”

    那小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女人说道:“娘亲,外面确实有好多人,爹爹在吗?”

    女人一听,吓的赶忙按着小女孩跪下,浑身发抖。

    “民女不知是皇上,还请皇上饶了我们吧。”

    陈峰扶起母女二人,递过那漆黑的吃食,又问道:“你们就吃这个?”

    “是的。”

    “大庆如此繁华,可你们又为何过的如此?”

    “回皇上的话,这些已经算最好的了,我家男人从军去了,家里的田地也因我体弱而荒废了,也只能吃这个了。”

    “那军饷呢,一个月可有好几两呢!”

    “话是如此,可是到我们手里就剩一两了,有些时候甚至一两都没有。”

    那女子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惹得小女孩也委屈着,抬起手替她擦起眼角泪水,“娘亲不哭。”

    陈峰心头一颤,他感到深深的刺痛,他手中死死的握着那漆黑的食物,而后走出门去。他径直来到村口,喊道:“御林军何在?”

    顿时,三十人骑着快马出现在陈峰身前,而后纷纷下马,齐声喊道:“圣上!”

    陈峰身后跟着的一群老弱妇孺们一愣,也是纷纷下跪,跟着喊了起来,一股恐惧笼罩。

    陈峰拿出随身带的银子,让那御林军分发给了百姓。

    一群人顿时更加恐惧了,而陈峰似乎看出端倪,说道:“各位拿着吧,这些银子不多,但我保证以后都会有,不会让大庆子民心寒,不能让浴血奋战的战士们心寒。”

    听完陈峰所说,一群百姓纷纷道谢,高喊着吾皇万岁。

    “皇上,我有一老友住在隔壁村,可否多赏些银子,我好送过去。”

    陈峰看着眼前的老翁,问道:“为何?他们也过的如此惨淡吗?”

    “哎,可惨多了。”

    陈峰随后示意那老翁带路,一群人也跟着在陈峰身后,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往隔壁村子走去。

    那村子的人哪见过这场面,赶忙窗门紧闭。

    先前的老翁见此大喊道:“乡亲们!咱们皇上来看咱们了!都出来吧!”

    随后一群人纷纷帮忙着敲门,不多时,陈峰身前便又跪倒一大片。

    陈峰看着眼前的百姓,无不是年过半百,甚至有些人还是残废,断手断腿已是常见。而村里更无半点生气,那墙头草已经高过了围墙,有些墙已经倒塌,村子唯一的生气便是一只老母鸡了。

    陈峰眼眶红润,强忍着泪水,说道:“都别跪着了,起来吧。”

    原本护着陈峰的死士也都纷纷跑去搀扶着,陈峰走到一座碑前,看着密密麻麻的字。

    “皇上,那是追随先皇战死的人,后面的都是些后生,只不过后来写不下了,也就没写了。”

    陈峰嘴唇颤抖着,看着那座碑久久不能平静,站了好一会儿,陈峰才走入一户人家。

    还未曾进去,一个断了腿的老人家赶忙拦着,说道:“皇上龙体金贵,就不要进去了,我这房子又烂又破,还没地方坐。”

    “都是人,也是活这几年,并无区别。”

    而后陈峰不顾阻拦,径直走入,不曾想刚进去,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陈峰顿时咳嗽几声,捂着鼻子看着屋内的一切。

    只有一张床,床上铺满干草,那墙角只有一口锈迹斑斑的锅,却也还在用着。屋顶也是破的,下雨后,雨水便会滴到床上。

    陈峰推开众人,一连走过几户人家,令他没想到的是,家家几乎如此,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已经从眼角滑落。他走出屋子,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抬手拍了拍几位老翁,而他一身淡黄色的衣服已经沾染满了灰尘,

    一位老翁看见了,抬手替他拍了拍,不曾想越拍越脏。陈峰也没有怪罪,只是忍着,他狠狠的咬住舌头,迫使自己不能哭出来。

    众人看着眼前的皇上如此,纷纷痛哭,一些孩子见此,不明所以,干脆跟着哭了起来,尖锐的哭声刺痛着陈峰。

    陈峰示意一群护卫将银两全部给了这些老人,还命令几人在此住下,照看他们,每个月朝廷都会拨些银两下来。

    陈峰推开身边的护卫,牵起一匹马就独自离去,那一群百姓也是跪着喊道:“恭送圣上,愿圣上龙体安康!”

    而后那一群护卫也牵着马远远的跟在陈峰身,走在前面的陈峰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好似积压的情绪一下子倾泻而出,无声的哭泣着。那马儿倒也通人性,用脑袋蹭了蹭陈峰,好似安慰。

    只不过陈峰不知道的是,他身后跟着的一群护卫,此时也跟他一样。

    陈峰小声呢喃道:“不能再打了,真的不能再打了……”

    而后,他收起那漆黑的食物,跳到马上,疾驰而去。

    仅仅五日,陈峰便见到如此景象。

    一回京城,陈峰就派人把季明凡查的清清楚楚,连祖上三代都查了遍。

    某日早朝,陈峰便封了季明凡为相,从此万人之上,一人之下。

    季明凡为相的第一道圣旨便是彻查军饷贪污案,遇到突发状况可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陈峰万万没想到,在大庆如此繁华的表象之下,是这样的百姓,是大多数人真实写照。他们生活在繁华之下,极少数人享受着大庆的一切,剥夺着他们的血汗,而陈峰却是最高受益者,单单建造一个宫殿便是要数百万两银子,一句北伐便让数万人家破人亡。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军饷一案牵扯官员众多,其中不乏那个极力主张北伐的一品大臣,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又是一次洗牌。

    江祈年看着眼前的张平安,他已经悟道一个月有余了。从最开始的炼气,到后来的筑基,再到金丹,江祈年都毫无波澜。直到今日,张平安突破元婴,待他道基稳固时才醒来。

    一朝悟道,竟直达元婴,恐怕是世间最年轻的元婴了,也恐怕是世间最没战力的元婴。

    张平安起身对着盘坐的江祈年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道:“师父大恩,平安没齿难忘。”

    “我既引你入仙道,你便要好好修行,切莫过多沾染人间因果。”

    “那我能回去见父母吗?”

    “远远遥望是可以的,修士入人间可是会出乱子的,你去见你至亲,便会扰乱他们的气运。”

    “那师父为什么不怕?”

    “因果对我没用。”

    “那为什么没用?”

    江祈年沉思一会儿,难道告诉张平安,我就是天道这样的猜测?

    “可能是我太强了吧。”

    不等张平安说话,江祈年已经卷起张平安没入云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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