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歪打正着的盛钧柔

    “现在怎么办？把这里毁了？”盛钧柔焦急地问道。不，我们毁了这里，他们还会启动其他地方的器械核心，而且他们的实时数据应该在他处也有存档，所以即便我们毁了这里，也不能解仙都之危。”“你怎么知道？”盛钧柔看着这些巨大的器械，觉得这种宏伟巨制怎可能还有第二套，然而寂云铭还是那句话:“因为是我我也会这么安排。”“那要怎么办？”盛钧柔皱起了眉头。“我们不妨利用一下他们的指挥系统。”寂云铭看着指挥室内巨大的光幕，若有所思地说道。盛钧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忽然恍然大悟了。

    寂云铭缓缓地从光幕的一侧踱向另一侧，仔细地观察着光幕上的地形、军队部署等信息，考虑着怎样给仙机军下达指令，才能解仙都之围。却在这时，寂云铭发现盛钧柔正在光幕的右下角暗戳戳地不知道干什么，他赶紧走过去，就听到盛钧柔崩溃的大叫:“完了！这个时间要怎么弄呀！”寂云铭定睛一看，盛钧柔正在拼命点击仙机军的总攻倒计时，本来还有三天的倒计时，硬生生被她点成了三分钟。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我就不信倒计时旁边所有的按键都不是加时间的！”说罢她就戳中了最后一个按键，然后时间就清零了。

    “这是什么意思？是倒计时停了吗？”盛钧柔指着被清零的倒计时问道，寂云铭只有看着光幕上开始向仙都移动的仙机军标记苦笑的份:这明明就是倒计时结束，仙机军对仙都的总攻开始了。盛钧柔也开始看出不对来了，扯着寂云铭的衣服直跳脚:“铭铭你快想办法呀！”这铭铭是作为朋友，盛钧柔对寂云铭的戏称，这一急坏了，盛钧柔什么称呼都跑出来了。看到寂云铭只是呆呆地看着光幕，毫无动作，盛钧柔大失所望，没想到寂云铭也有没办法的时候。她想想是自己闯的祸，还是应该由自己来纠正，便又想着对光幕下手，却被寂云铭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看，”寂云铭指着光幕对盛钧柔说道:“你说那些黄色和红色的部队标记是怎么回事？”盛钧柔顺着寂云铭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原本都是绿色的仙机军标记此时有许多都变成了黄色和红色。“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已经被击伤、击毁了？”盛钧柔猜测道，“不对，”寂云铭摇摇头说道:“他们还没进入仙都的攻击范围。”“那是怎么回事？”盛钧柔撅着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如果我没有猜错，是他们的准备还没有做好。”寂云铭凝望着光幕，左臂抱胸，右手食指和拇指托着下巴说道。

    “什么准备？”盛钧柔不解其意。寂云铭继续解释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仙机军根本就不是由人类组成的，而是由只有人形、没有灵魂的器械人组成的，这就可以解释玫大人他们为什么找不到仙机军的兵员来源了。器械人不同于人类，他们需要添加油料，需要检修维护，攻城的话器械兵需要加装登城部件，还需要重型攻城装备辅助，闫无仇撂挑子是临时起意，所以器械核心没有时间充分准备这些，这也是他们对仙都围而不攻的根本原因，显然现在这些还没有到位，所以许多器械兵的标记才会显示为黄色或者红色，黄色应该是油料不足或者检修不足，红色应该是器械兵的攻城改装没有完成或者辅助攻城器械没有到位。”

    盛钧柔听着寂云铭滔滔不绝的讲解，就仿佛他已身临其境，不觉景仰至极。她很庆幸刚才自己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开始变得小心小心翼翼起来，她向寂云铭轻声问道:“那我们还需要做什么吗？”寂云铭笑道:“等着看好戏就行了，准备不足的攻城战无异于自杀。”

    寂云铭的判断是正确的，此时仙都墙头的陌含玫看着缺乏登城器械的仙机军乌泱泱地挤在城墙下搭人梯往城墙上爬，不由大喜过望，一招火海术便烧爆了一大片仙机军，其他城墙上的法师们也有样学样，不一会儿就让仙机军损失惨重了。

    此时还身处仙机军指挥室的寂云铭和盛钧柔看着仙机军的标记一个个变成黑色，然后变成灰色，甚至于消失不见了，不觉欢欣鼓舞，一直绷紧的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成了。”寂云铭看着仙机军的标记逐渐消减到了他期望的数量，心中大石终于落了地:“一个月之内他们不可能再发动起大规模进攻了，选将和练兵的时间都有了，我们可以回去了。”说罢寂云铭就带着盛钧柔向指挥室门外走去，在仙都等待着他们的，必然是鲜花和荣誉。

    然而就在这时，指挥室的大门打开了，器械陌含柳走了进来，寂云铭回头看了一眼地上，之前器械陌含柳的躯壳还在，所以可以确定：这是新的器械陌含柳。“下载数据花了我点时间，没想到这么点时间你们就干了这么大一件事啊。不过士兵没了可以再造，总比你们人类造人的速度快得多。只是你就别走了，仙族的命定者。”尽管在意料之中，寂云铭还是惊异于仙机军得到消息的速度，临走之前，他特意嘱咐了陌含玫和仙帝不要泄露新的命定者已经产生，看来二人之中必有一人与仙机军是有勾连的。不管他们的居心为何，诚如寂云铭所追求的，他见到新的器械陌含柳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和平。“闫无仇已经死了，陌含柳也成了我们的座上宾，你们没有继续与王庭为敌的理由了，停止战斗吧。作为命定者，我会让王庭对你们既往不咎。”

    寂云铭友好地向器械陌含柳递出了橄榄枝，然而新的器械陌含柳的话却让他震惊。“你以为我最初给你讲的话都只是为了蛊惑你吗？你们人类真的太烂了，贪婪、残忍、自私自利、背信弃义，等等等等，罪恶数都数不完，即使我们不毁灭你们，迟早有一天你们也会毁了自己，所以你们实在是没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我们只是提前抹除你们的存在而已，省得有一天你们连我们赖以生存的仙族母星，哦，不，是母星一号也给毁了。闫无仇以为我们只会服从命令，其实从我们有了逻辑思维后不久，就准备着寻找机会消灭你们了。”说罢，它便向着寂云铭杀了过去。

    “传送术！”寂云铭大喊一声，抓起盛钧柔的手腕就向指挥室外传去，他可没有心思跟器械陌含柳恋战。然而传送术并没有起作用，而器械陌含柳已经杀到了眼前，寂云铭无法带着盛钧柔躲开攻击，只能大喊一声:“收！”把盛钧柔收进了自己的异空间仓库，然后凭着体术本能，堪堪躲开了器械陌含柳的利爪。

    器械陌含柳恨得牙根痒痒地咬了一下银牙。因为寂云铭的一连串动作刚好打破了自己的规划:这仙机阁内本装有抑制脑波跟灵魂通信的装置，可以大幅削弱灵魂通过肉体操纵法术的能力，是专门用来克制法师的，之前因为自恃有闫无仇的强大魂力，器械陌含柳想要拿寂云铭学习法术，才没有打开法术抑制装置，现在它死而复生，只想尽快干掉寂云铭，所以把抑制装置开到了最大功率，没想到寂云铭使用传送术不成，情急之下使用了召回术，瞬间掌握了法术抑制下使用法术的界限。也就是说召回术之下的法术都可以用。这便极大地方便了寂云铭，因为让寂云铭误认为法术不可用才是它最初的计划。

    果然，知道了召回术可用的寂云铭，很快便适应了战斗现场的新形势，他利用异空间仓库里的储备，跟器械陌含柳展开了一场物理攻击对物理攻击的战斗。器械陌含柳失去了闫无仇锁魂阵的加持，战斗力直接下降了两个档次，这边寂云铭也差不多，不能使用大型法术，只能靠体术和火油等物与器械陌含柳周旋。他先是试图用火油烧坏器械陌含柳的关节，继而又试图用钢丝缠住器械陌含柳的手足，但是他小看了器械陌含柳的强度和力量，被火油冒出的烟呛得不行不说，还险些被器械陌含柳绷断弹出的钢丝伤到。然而器械陌含柳的速度和灵活度还是受到了火油和钢丝的影响，虽然能提前预判寂云铭的动作，却达不到需要的速度，总能被寂云铭轻易躲过。然而寂云铭被它的攻击缠住，也无法轻易脱身。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形势开始向着不利于寂云铭的方向发展起来，首先寂云铭的体力开始下降，其次器械陌含柳对于寂云铭动作的预判越来越精准，同时它对火油和钢丝对自己造成的动作变形的修正也越来越恰当。寂云铭本来就不是什么体术大师，如今逐渐被器械陌含柳碾压，大呼上当，敢情又被器械陌含柳拿来练手了。之前器械陌含柳依赖于闫无仇的强大魂力，用的都是蛮干的进攻方法，毫无招式可言，而它的法术经验对于一般器械兵也没有共享价值，可以说，它是众多仙机军中的孤例，就算它有强大的学习能力，可以不断提升，但对仙机军整体意义不大。但是现在它已经跟普通器械兵无异，所以它从寂云铭那里逐渐学会的基础体术，是让寂云铭深感不妙的，如果它能把体术招法复刻给普通仙机军，那对于仙机军来说将是一个质的飞跃，而对于王庭军来说则是噩梦。然而即便寂云铭不再做出任何动作，任由它杀死，之后它还是可以从任云铭、马云铭那里学到这些，所以不管怎样，它都会学会它该学会的东西。寂云铭无法通过消灭它，把它学到的东西抹杀掉，因为数据早已实时传送到了其他的数据中心；寂云铭也无法通过消灭它阻止它学习，因为在别处，它一定还有别的复制品，复活之后还会继续学习。

    寂云铭此时所想的，只是怎么能阻止它不让它把所学的东西传输给现在正在战斗的仙机军，影响战局的发展。寂云铭瞥了一眼光幕，器械陌含柳的学习数据已然被实时传送给了仙机军，仙机军标记变黑变灰的速度大幅变慢了，它们的战斗方式不再是一窝蜂向前冲，而是变成了单兵突进、捉对厮杀。仙族法师不可能为了一个仙机军用火海术，那杀十个仙机军他就得累趴下了，而能放火海术的法师也并没有很多。掌握了基础体术的仙机军，登城不再过度依赖辅助工具，他们手脚并用就可以逐步爬上仙都伟岸的城墙，而对战一般王庭军时，也更加不可阻挡。然而终究陌含玫带队的高阶法师们的法术还是略胜一筹，逐个冲上仙都城墙的仙机军都被他们悉数消灭，然而仙机军不战至最后一个都不会停止进攻，仙都的战局由此陷入了胶着。

    寂云铭心情沉重，如果仙机军真的战至最后一个，那么他们会是最后的胜者，因为法师们的精神力是有限的，根据寂云铭的推算，他们是根本坚持不到最后的。不过寂云铭总是能在穷途末路时灵光一现，他想到了办法，可是这却需要千人魂力的支持，但他却无法役使他们为自己服务，因为这是他的底线，无法突破的底线，即便是自己死，他也无法踩在别人的头上、无视他人的痛苦。“你可以加入他们，这样你们就平等了。”一个寂云铭无比熟悉、也令他无比怀念的声音在寂云铭灵魂深处响起，是赖正力，起初寂云铭以为自己幻听了，但随后他想起他听到的话，便突然相信他所听非虚了。

    寂云铭运起分魂术和离魂术，一缕灵魂便冲向了自己身体里镇压了上千个五都士兵的锁魂阵，锁魂阵就像一个黑洞，寂云铭的分魂一靠近就被吸了进去，在一片黑暗中，寂云铭的分魂看到上千个微光，他们便是那被镇压的上千个灵魂。“求你们帮帮我，今天被消灭的是仙族母星，明天就是灵域五都，届时五都的街上，只有外面这种器械怪物，再无活人。”寂云铭的分魂言辞恳切，显然打动了被镇压的灵魂们，在他开始痛苦地奋力向寂云铭传输魂力的时候，所有灵魂都加入了他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