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激斗陌含柳

    陌含柳遗憾地看看寂云铭，叹口气道:“怎么就是蛊惑了呢？我只是想用法术让你更容易理解我们发动战争的初衷而已，不如我们坐下来喝一杯，聊聊大义，我们是非常欢迎人才的加入的。”言罢控制台里竟有酒桌伸出，酒具一应俱全，陌含柳从酒桌下取出一瓶琉璃瓶装的美酒，其酒色如琥珀，十分诱人。

    然而现在的寂云铭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陌含柳把他当傻子了:“如果我猜的不错，这酒是迷魂酒。”看着因为被戳穿而神情愕然的陌含柳，寂云铭继续说道:“你就别白费力气了，防迷魂术、夺舍术、幻视术、失魂术、种种精神法术的符咒我都贴了，你再怎么试也别想控制我、蛊惑我。如果觉得自己能杀了我，你就自己上，如果觉得不行，你就把你的铁卫叫来，替你上。”面对寂云铭的激将法，陌含柳一时陷入了沉思，她不明白寂云铭为什么要挑衅自己。而这时寂云铭最希望的就是陌含柳被激将，自己跟他单挑，这样他生擒她的机会就会高得多。陌含柳不懂激将法是什么，也没有被激将，她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叫来铁卫，在她的计算里，寂云铭战胜自己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她举起手里的酒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把空酒杯对着寂云铭轻轻一松手，酒杯便从她纤细的指尖坠落，啪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看到陌含柳喝了毒酒，寂云铭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冤枉了陌含柳，这就是他的弱点:容易怀疑自己。

    抓住寂云铭迟疑的瞬间，陌含柳瞬间便欺近了寂云铭身前，手一伸便向寂云铭面门抓来，寂云铭回过神来赶紧往侧旁躲避，陌含柳的手却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寂云铭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须臾之间，和窦三山的一战在他眼前闪现，是了，当时窦三山的铁掌从手腕飞出，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脸上，那火辣辣的疼他现在还记忆犹新。所以当寂云铭动作躲到极限的时候，他勉力用了一记二段跳，飞身撞到了身后的墙上，而此时他身侧的墙上已经插上了陌含柳飞出的铁爪，若不是自己已有预判，此时他的脑袋已经多了五个孔了。然而令他惊异的是，陌含柳飞出的手和小臂之间并没有铁链连接，正当他诧异之时，陌含柳的手竟然和小臂之间连起了一道弧光，然后她的手便被弧光从她指尖深陷的墙壁中拔出，重新连回到了手腕上。

    “这是什么？”寂云铭心中暗道:“高段法术和高段器械的融合？”有法术，说明有能控制法术的灵魂，这却不比窦三山的完全器械体高端，因为有灵魂必有肉体或者自己脑中这样的肉核，这便是陌含柳的弱点了，只是自己要生擒陌含柳，便是知道这弱点也无甚大用，因为这些弱点必被保护在坚固的器械外壳之内，攻破这些外壳的同时很容易造成内部肉体不可逆的损害、甚至是死亡。寂云铭没想到陌含柳有如此高的法术水平，竟还把自己改造成了这样的器械怪物，实在是让他想不通。

    陌含柳一击没有击中寂云铭，甚是不解，再次陷入了沉思。而寂云铭摸不清陌含柳的器械化程度，也不敢贸然进攻，然而陌含柳的再度沉思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这种战斗中的停顿完全不似人类的行为，倒像是一部机器暂时短路了或者正在进行新的运算。寂云铭猜对了，此时的陌含柳正在运用器械核心运算分析没有一击击杀寂云铭的原因，最终器械核心算出的结果是:寂云铭见过这招，因此有所防备，所以接下来陌含柳准备用招寂云铭没见过的，只见她用御风术悬浮起来，四肢和头颅竟脱离了躯干！仅靠法术弧光和身体连接。寂云铭很想知道这弧光法术是什么，因为在他的法术储备里，并没有这样一种法术。他很想问问盛钧柔，然而这会令盛钧柔暴露，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所以最终寂云铭决定不管这是什么，他便先测试一番，他把铁铠以隐身状态召唤到了一侧，并运起了结界，准备接受陌含柳的攻击。

    陌含柳见状，嘴角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四肢和头颅带着五道弧光，如同章鱼展开的触手，向寂云铭的结界裹去，只听咔嗞嗞一阵爆响，陌含柳的弧光突破了寂云铭的结界，瞬间便把寂云铭缠了个结结实实，而弧光前端的四肢和头颅也缠上寂云铭的身体，陌含柳有力的五根铁指再次向寂云铭的头颅抓去！一阵刺耳的响声过后，陌含柳发现自己的铁爪只是在一具铁铠上留下了五道抓痕，“替身术！”陌含柳大惊之下赶紧撤掉弧光，想要脱离铁铠，恢复进攻姿态，然而她发现自己已经被铁铠牢牢吸住了，“磁化术！”陌含柳再次大惊，然后便又陷入到沉思状态里去了。

    寂云铭以守为攻，成功诱捕陌含柳，心下大喜，没想到自己临时起意的操作竟然奏了奇功，接下来只要他把铁铠连同被困其上的陌含柳一时运回仙都便可达成预期目标了。然而这次陌含柳很快便分析出了中伏的原因，在器械核心的鉴定系统里给寂云铭加上了阴谋和欺骗的标签，然后她便用器械派所擅长的金属熔炼法术将铁铠熔成了通红闪亮的铁水，因为熔炼的超高温，让铁铠失去了磁性，便无法再限制陌含柳的行动了。

    看着被炽热的铁水裹着的陌含柳，寂云铭目瞪口呆:究竟什么样的肉体，能在这样的高温下不被烤熟？然而陌含柳的运作并未就此停止，她开始排出身体里易磁化的所有金属元素，她不能允许自己再一次被磁化术封住行动，同时她也不准备再使用弧光分离术，因为她发现让自己支离破碎确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她收紧所有外张蓬松的服饰，勾勒出一具紧致婀娜、由合金外壳包裹的女性胴体。寂云铭赶紧在眼前运起幻衣术，给眼里的陌含柳穿上了衣服，他一面急促地轻声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一面心里纳闷:这陌含柳怎得如此异常，竟连一般女子的羞耻心都没有，虽说她确实不寻常，但这也太不寻常了。

    陌含柳可不管寂云铭怎么看自己，她一个箭步便如离弦之箭般向寂云铭冲了过来，寂云铭一个二段跳就躲过了她的攻击，看起来她是想用体术打倒寂云铭，可是寂云铭丝毫不觉得她的进攻有什么威胁，只是自己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生擒陌含柳，所以只能边闪避边观察，寻找陌含柳的弱点。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寂云铭越来越感觉躲避得吃力了，蓦然间，他发现陌含柳的动作预判能力变强了，她竟可以通过自己的起势看出自己下一步移动的方向，提前作出动作了，这就让寂云铭几次险些被她的鞭腿和利爪攻击到。为此寂云铭不得不使出了假动作，希望缓解这一情况，然而陌含柳很快就学会了观察假动作，这让寂云铭十分震惊：陌含柳的体术正在通过跟自己交手得到飞速的提高！难道自己不知不觉间成了她的老师？如果陌含柳有这么强的分析和学习能力，天下无敌就只是时间问题。

    不久之后，寂云铭就无法再只凭躲避保障自己的安全了，他变出结界盾，时不时就得在躲避不及的情况下用结界盾格挡一下陌含柳的拳脚，而陌含柳似乎受到了启发，竟在拳脚上加上了弧光，顿时让寂云铭叫苦不迭。陌含柳的弧光似乎是某种电流，在寂云铭被蹭了一记刺拳、半边身体都麻痹了之后，他放弃了在不伤害陌含柳的情况下生擒她的打算。他现在觉得，要想生擒陌含柳，不打死她就是底线了，念及此，寂云铭开始反击了。

    “光牢术！”寂云铭大喝一声，数十道耀眼的光束平地拔起，左右展开，向着陌含柳围去，陌含柳略一迟疑，停止了动作，站在原地环顾四周的几十根光束，她伸出指尖触碰其中的一根，只听呲的一声，她的指尖便被熔没了一截，陌含柳收回手来，退了几步，再次陷入了沉思。寂云铭看着被困住的陌含柳，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便筹算着下一步怎么把她捆起来。然而就在这时，陌含柳竟动了起来，她迈开脚步，直直地向光束之间的空隙走去，初时寂云铭有些愕然，然而看到她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时，已然来不及撤回法术了，只听嗞嗞嗞嗞一阵熔毁的响声过后，陌含柳已经被光束切成了四五根竖条，然后哗啦啦塌倒在地，散成了一片。

    寂云铭之前跟陌含柳对话的时候还只是觉得：她是个疯子，现在他觉得：她根本就不是人。看着陌含柳散了一地的残骸，寂云铭正准备叫出尚处于隐身状态的盛钧柔一起分析分析这是什么情况，地上陌含柳的肢体却动了起来，数十条弧光将四散的残骸连接了起来，而残骸则瞬间熔成了红亮的金属熔液，熔液在弧光的带动下，正快速地熔铸成人形器械。寂云铭心下大骇，他十分确定:陌含柳已经不是人了，因为没有什么肉体可以承受住这样的高温重组，可是陌含柳的灵魂和法术是怎么回事，他还没有想明白。

    寂云铭等着陌含柳重铸完成，再次用光牢术关住了她，他想好好跟她聊聊，希望能找到她尚未丧失的人性。重铸完成的陌含柳恢复到了初见寂云铭时的装束:一身束腰、束袖、束腿的长袍，她没有继续冲向光牢炽热的光束，因为她有问题要问寂云铭:“你为什么没有在我重铸的时候攻击我？”“因为我想和你聊一聊。”寂云铭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陌含柳一愣，然后轻笑道:“好啊，正好我也想聊一聊，不知道你想要聊什么。”“我想知道陌含柳的灵魂还在吗？”寂云铭单刀直入，直奔主题，他就是想知道作为陌含玫姐姐的那个陌含柳怎么样了。陌含柳闻言脸色大变:“我看你是找死。”说罢她便再次向着光牢的光束走来，寂云铭不明白她这么做有何意义:再一次被切成碎块？但几秒钟后，他骇然发现陌含柳竟安然无恙地从光牢里走出来了！先前把她切成长条的光束此刻碰到她的身上，立刻就变成了四散的火花。

    “法术解析！”寂云铭惊讶地看着陌含柳，终于理解她之前为什么要走向光束把自己切成碎块了，她那是在用身体解读法术构成，不过也只有她这种不死之身，才能用这种方式解析法术。“你还有什么法术就尽管使出来吧，正好让我学习一下。”陌含柳面带嘲笑地走向寂云铭，十指已然变成了携带着弧光的利刃！寂云铭相信陌含柳已经掌握了光牢术，那是盛钧柔还是武月仙子时传授给自己的十大法术之一，虽然自己还有可以克制陌含柳的法术，但是诚如她所说，面对她的无敌躯体，自己只是把法术拱手奉上而已。

    究竟陌含柳是如何在没有肉体的情况下驻留灵魂并施放法术的，这是寂云铭亟需想通的问题，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陌含柳已经杀到了眼前，疲于应付的寂云铭转眼便捱了几爪，爪上的弧光让寂云铭全身发麻，动作愈发变慢了，但是陌含柳却始终没有给寂云铭最后一击，似乎是在等他再放大招，自己再捡个大便宜。然而寂云铭遍体鳞伤，外加全身麻痹，已经放不出什么大招来了。此时的他，想到了死，想到了那些令他遗憾的未竟之事:楚姗姗和赖正力的大仇未报，廖大星还逍遥法外。千人魂力还未及释放，即便自己死了，他们还是会被封印在自己体内的封印阵内，即使自己化成了灰，他们也不得解脱。念及此，寂云铭不觉悲从中来。然而之后，他顿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