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战机甲人

    临进门的时候，楚姗姗被副官拦下了：“统帅只说见寂组长，还请姑娘在外面稍等。”寂云铭闻言甚是不悦，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是雇佣兵，不是义务兵，不受伐魔军阶制约束，她是我的搭档，要进一起进。”他的话让楚姗姗激动不已，自己的偶像居然把自己当成了搭档，这是多么大的认可，一个不小心，她的眼泪就流了出来，是喜极而泣了。副官看寂云铭态度坚决，便转身进了统帅室，稍后出来说道：“进来吧，统帅首肯了。”

    寂云铭还是第一次见到北都伐魔军统帅赖正力，只见此人中等身材，貌不惊人，放在人群里说他是伐魔军统帅，绝不会有人相信，即便他现在坐在统帅的位置上，也没有统帅的感觉，但寂云铭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手指捅了捅惊奇地看着赖正力的楚姗姗，提醒她的失态。赖正力看到了这个细节，不觉对寂云铭有了几分好感：“你就是寂云铭？”寂云铭拱手作揖道：“正是在下。”然后他又转身向赖正力介绍楚姗姗道：“这是我的搭档楚姗姗。”赖正力看着这个爱护下属的组长，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寂云铭的能力：“听说你得了千人魂力？”“正是。”寂云铭答道，他此次毫不隐瞒地向副官汇报了所有关键情报，在他看来这是他的职责，虽然这么做曾让他锒铛入狱，但他认为那是候再扬的问题，所以他并不准备改变这一点。“那你想要个什么位置？”赖正力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十分好奇这个知无不言的组长会怎样回答，“我没想要什么，一切听统帅安排。”寂云铭恳切地回答道，在他看来如何用人是上级的职责，没有自己置喙的余地。赖正力有些不爽，在他看来，领导的艺术在于给下属主动请缨的机会，到时出了问题也跟自己没有关系，还可以激发下属的干劲，如果都让自己决定，一方面责任太大，另一方面也太累了。不过反过来看，如果寂云铭是站在领导的位置上，又一定是认真负责、凡事都会亲力亲为、安排妥当、并且勇于承担责任的，因为他就是这么看待领导的职责的，所以也是可用的。于是赖正力继续说道：“你可知能力和责任是一致的，凭你这千人魂力，坐我的位置也够了，不要再推脱了，说说你的想法。”赖正力又把锅甩了回去。“报告统帅，我没有打算用这魂力。”寂云铭的话让赖正力吃了一惊：“这却是为何？”寂云铭面色肃然，认真说道：“这千人魂力是意外所得，非我求来。扭曲意志催魂施法，会令他们痛不欲生，这等天理不容之事我做不出来。我会想办法解开封印阵法，让他们自由飞升。”赖正力沉默了，眼前的这个人道德感这么强，竟然可以抵御千人魂力如此大的诱惑，恐怕这连自己都做不到，自己一定可以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用千人魂力的理由，但是寂云铭没有。就凭这一点，赖正力要让他接替候再扬，出任统军一职。不过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 他还是要给寂云铭一个考验，看看他是不是言行一致：“我打算让你当统军，不知你可愿意？”做统军是寂云铭梦寐以求的事情，因为那就可以让他充分发挥他战略决策的专业特长了：“愿意！”寂云铭回答地十分肯定。“好！既然你也有意那就好办了。”赖正力开心地说道：“还有一个人也想做这统帅，不如明日你们就来一场比试，胜者出任统军，如何？”寂云铭一愣，倒也是不怕：“好！却不知对手是谁？”赖正力看寂云铭如此干脆，十分满意：“他正在器械厂做维护，你便跟随我的副官去跟他见个面吧。”

    稍顷，寂云铭在统帅副官带领下来到了器械厂内一处维修房，看到维修房内的景象，寂云铭和楚姗姗都愣住了，一个干瘦的男子正在维修角链机甲人。本来寂云铭和楚姗姗都以为这机甲人随着摄魂将军口中的玫大人斩首候再扬，已经被破坏掉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伐魔军回收了，难道说这玫大人如此托大，明明自家试炼机甲人会被伐魔军回收利用，都弃之不管的吗？不管什么原因，角链机甲人就在眼前，寂云铭上次差点被它干掉，要再跟它对阵一次，寂云铭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胜算，之前他如实向候再扬汇报了当时他跟机甲人的战斗情况，所以候再扬在改造机甲人的时候在进气口上装上了铁网，要想再把天外陨铁扔进进气口是不可能了，再来要如何对付它，寂云铭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了。

    但是说出的话就要兑现，明知道是输也不能放弃战斗，寂云铭跟干瘦男子说道：“你好，我叫寂云铭，是你的竞争对手。”说罢便向那男子抱拳拱手，那男子邪魅一笑道：“原来是狱友，我可是把候统军的机甲人从地下挖出来、带回来才抵净了罪，你是怎么办到的？”却原来机甲人是被埋到了地下，竟是被他挖出来的，看来这个干瘦男子并不简单。若不是他提起，寂云铭倒忘了自己曾是待罪之身了，因为自己是被冤枉的，所以他也从来没把自己当过罪人。只是这男子是谁，寂云铭却是一时想不起来了：“抱歉，我想不起你是谁来了。”那男子讪笑一下：“那当然，我可是一直被关在重犯室里，从门上的缝里看你们，你不认得我很正常，至于我的名字，若你能胜我，我再告诉你。”说罢，便自顾自地检修机甲人去了。

    角链机甲人，再加上重犯室的犯人，寂云铭感到脑仁疼，回到副官安排的住处倒头便睡，一觉便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要面对的终究得面对，在郊外临时设置的比武场上，寂云铭和楚姗姗的组合站在了干瘦男子和角链机甲人的对面，而观战的，就只有赖正力一人。

    候再扬对角链机甲人的改造主要在于机甲人上部，他把机甲人头部卸掉，改成了座舱，并加装了顶盖和观察设备，座舱里则安装了控制台，干瘦男子只是把机甲人挖出后进行了维修，如今他跳进座舱，从里面把顶盖盖上了，开动开关，机甲人便开始慢慢旋转起来。顶盖是寂云铭的首要攻击目标，擒贼擒王，操作者投降了，机甲人自然就停下来了。寂云铭借助法术高高跃起到机甲人头顶，念一句咒语，把候再扬用自己的铁笼压缩改造成的铁铠从空中召唤了出来，铁铠便直直砸向了机甲人顶盖，寂云铭要看看，这个顶盖的强度如何，这密度极大的千斤铁铠正是最好的试金石。咚的一声闷响之后，铁铠掉下了机甲人身体，而顶盖竟丝毫未损。铁铠的下落把机甲人的支撑脚砸进了地里，但这一点都不影响机甲人的转速，机甲人越转越快，最终飘浮了起来，缓缓向已经跳开的寂云铭逼近过来。

    寂云铭飞快地跑向一边，并顺势收起了掉落在地的铁铠，以备再用。而此时的机甲人竟无视寂云铭，直直地向前旋转了过去，寂云铭在它身后看得发笑，果然这观测设备就在那满是孔洞的顶盖上。自己刚才丢下去的铁铠里，他还放了粘稠的火油，铁铠碰到顶盖歪倒的时候，把火油都倾倒在了顶盖上，挡住了顶盖上的孔洞，遮蔽了干瘦男子的视野，而且现在只要他点把火，应该就能把干瘦男子给热出来。只见他念一句咒，手向上一挥，就有千余枚火苗从手中向机甲人顶盖上撒去，呼的一声，大火熊熊燃起，看得赖正力心里打鼓，既然是比试就要点到为止，若是这顶盖不耐热，干瘦男子就该赶紧出来认输灭火，烧坏了珍贵的作战设备却是万万不值的。他心下正紧张，那机甲人的角链竟然向上弯曲起来，瞬间把顶盖上的火油刮掉了，不过流进观察孔的火油还在，导致干瘦男子不知该把角链上的火油甩向哪里，便由着火油在角链上燃烧。为了把观察孔里的油甩出来，机甲人突然将旋转中的角链向下弯曲扎进了地里，变成原本不动的机甲人身体上部在旋转了，火油转瞬便被甩了出来，恢复视野的机甲人再次向着寂云铭逼近过来。

    寂云铭没想到干瘦男子对于机甲人运用得如此纯熟，后悔没有趁着他看不见，再使上两招，不过既然是比试，穷追猛打也有失君子风范，现下只好重新来过了。

    寂云铭感觉这机甲人并不似试炼时那么狂劲凌厉，不觉间让他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刚才不管是机甲人弯曲角链刮自己顶盖的火油，还是把角链扎进地里让身体旋转，都充满了破绽，刮火油时，它角链变形失去了升力，这时在它下面挖个深坑，再生把火，它没有足够的升力，掉下去就上不来了，而且火热的空气也能把干瘦男子从座舱里烘出来；它把角链扎进地里则更愚蠢，若是这时用固土术将它的角链固定到地上，光转也能把机甲人座舱里的干瘦男子转吐。所以只要自己在机甲人顶盖上再放一次火，后续便可用这些招打败它了。本来同样的招式用两次是兵家大忌，但以当前机甲人的能力，寂云铭也想不出它还能有什么有威胁的招式，所以他再次大胆地跳到了机甲人的上空，准备直接泼油放火。然而还没等他念咒，机甲人却突然从飘浮状态转为落地了，并将尖脚分裂成四瓣，牢牢地插进了地里，寂云铭暗道不妙，就准备用二段跳跳出角链覆盖范围。却在这时，机甲人的角链疯狂旋转起来，竟不亚于寂云铭第一次遇见他时的狂暴了，飞速旋转的角链瞬间便形成了巨大的空气涡旋，将寂云铭吸了过来，寂云铭拼命三段跳、四段跳、五段跳……但还是被角链巨大的吸力吸得离顶盖越来越近。却在这时，突然从顶盖的孔洞里弹出了数十把尖刀，若是寂云铭就此被吸过去，定然死于非命。却原来干瘦男子之前藏拙也是在探测寂云铭的虚实，故意露出破绽也是在给寂云铭设置陷阱，只等寂云铭来跳，便要让他有来无回。赖正力没想到那干瘦男子如此狠毒，竟要取寂云铭性命，只是比试未完，也许干瘦男子只不过是威逼寂云铭投降，并不会真下死手，如此自己也不好插手，只能为寂云铭捏一把冷汗。

    寂云铭情急之下在身上召唤出了千斤铁铠，这千斤铁铠在前方是半打开的，后方却无缝隙，寂云铭便利用这一点，让它给自己当挡箭牌，至于利剑能不能穿透这铁铠，就要看候再扬以千人魂力压缩成的这铁铠够不够硬了。事实证明，铁铠够硬，也够重，因为太重，铁铠砸弯了数支利剑，卡在剑丛里不动了，因为强大的风压，寂云铭却也一动不能动，还要靠着法术维持呼吸，甚是痛苦。干瘦男子急于置寂云铭于死地，便收起了利剑，让铁铠和寂云铭滚下顶盖，向着疯狂旋转着的角链滚去，以角链的速度必然会将铁铠和寂云铭一起击飞，而撞击的巨大力量会通过铁铠传到寂云铭身上，让他内脏破裂，痛苦而死。然而寂云铭岂会坐以待毙，他收起铁铠，纵身一个二段跳，便向着紧贴着机甲人身体的角链落了下去，这部分的角链行程短，速度慢，动能小，但饶是这样，也能将他敲死。在他即将碰到角链的时候，他看准角链的运动方向，竭尽全力，再次施展了二段跳，这里所谓的二段跳其实就是空气爆破，利用爆破脚底的空气瞬间产生强大的推力，让施术者向着预定的方向飞行的法术。寂云铭精于功法，这一飞自是速度极快，但也只是堪堪赶上机甲人内侧角链的速度，寂云铭趁势一把抓住内侧角链，跟着角链一起转了起来，人随后便被气流涡旋吸到了角链下方，他看准机会手一松，便跟着气流一路滚出了角链覆盖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