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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肤浅了,我认为我们才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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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年夜的镇子的街头,凌文踽踽独行。他是孤独的,他是失落的,他是伤心的。

    这还是个家吗?一家三口,分散三地。

    爸爸常年在外做生意,很少回家;妈妈在省城一家饭店上班,过年期间要加班,也回不了家;凌文只能一个人回到冷冷清清的乡下小镇家里。

    除夕当天,他只收到爸爸妈妈从远方打来的电话,电话里爸爸妈妈叮嘱凌文现在已经长大了,该会照顾自己了,要如何如何照顾好自己,银行卡上生活费也是足够的,多买点好吃的好喝的,把年过好之类的话。

    凌文只是在电话这段默默的听着爸爸妈妈絮叨,没有多说一句话。

    凌文心里也明白爸爸平时忙于做生意,不怎么回家,妈妈多有抱怨。后来,矛盾越积越大,一见面互相就挤兑,没有一句好听的话。

    爸爸常说妈妈对他不好,看不到自己的辛苦,就知道抱怨。

    妈妈含沙射影,说爸爸常年不回家,一定是在外面养了小老婆。

    夫妻之间互相不信任,感情名存实亡,只是担心影响凌文的学习,而并没有彻底撕破脸。

    凌文多希望爸爸妈妈能够像从前一样恩爱,相敬如宾,又呵护着小时候的自己,该多好啊。可是,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烟花易冷,就像这短暂的十六岁,再也回不去了。

    凌文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他已经长大了,他可以独立生活。他还有好朋友雨志呢。

    于是,他在小镇的公用电话拨通了雨志家的电话。

    青春的花样,是飘洒着的五角雪花;青春的色彩,是夜雪初晴后的半透明月光;青春的旋律,是雪地里路人身后深深浅浅的脚印。

    大年初三,雨志见了自己的发小陈宜清。

    雨志和陈宜清是同龄人,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自小就是土窝窝、泥巴坑里面的玩伴。

    他们一起上的小学,只是雨志的学习比陈宜清好一点。陈宜清不爱学习,整天惦记的是树上的鸟窝里面有没有鸟蛋,谁家地里面的萝卜长大了没等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致使他的学习就落后许多。以致雨志小学毕业了,陈宜清还在小学四年级徘徊。

    “学习好就是好,上了高中已经踏进大学的半个大门了。你是最棒的!”陈宜清鼓励雨志。

    “你现在也不错么,都出省城了,跑到十三朝古都西安了。”雨志微笑道。

    “好啥呢,只是在西安混口饭吃,又融不到大城市里面。打工一族而已。”陈宜清摆摆手道。

    “见识不少的嘛,还挺谦虚的,打工族都用上了。”雨志拍了拍陈宜清。

    “来抽根烟。”陈宜清说道。

    “我可不会抽,你别引诱青少年犯罪哈,我可是好学生。”雨志玩笑道。

    “烟草,别名‘精神棒’,活干累了,抽一支,精神百倍。”陈宜清比划道。

    “有这么神嘛。你才多大,就成烟鬼了。”雨志打趣道。

    “烟龄大约五年吧,自不上学之后就开始了。那时候偷偷卷一棒磨合烟,呵呵。”陈宜清笑道。

    “这烟龄也偏大了点儿。”雨志一本正经,接着问道:“年后还是去西安吗?。

    “不去了,西安工资低,消费又大,划不来。我又联系了一个砖厂,拉砖的苦力活,工资高点,我计划去砖厂干。”陈宜清吐了一口青烟,烟圈一圈一圈向前推去。

    “你有没有搞错,年纪轻轻跑砖厂干啥去。”雨志追问道。

    “趁年轻多赚点钱,盖一座新房子,然后找媳妇,造娃,培养下一代。”陈宜清郑重的说道。

    “老兄,是我肤浅了,你还想得真远,真实在。”雨志汗然。

    “早吗,不早了。我八十九就结婚了。我们都十七岁了,也到年龄了。人家是出名要趁早,我是结婚要趁早。”陈宜清解释道,然后憨憨的笑了。

    雨志听得直摇头。

    差距咋这么大呢?这才短短几年时光,人和人的世界观怎么就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呢?难道是有鸿沟了吗?

    距离上次和陈宜清一起睡觉,陈宜清把尿尿到自己身上,才是一瞬间的时间,陈宜清已经想着找媳妇,生娃呢。

    雨志不得其解。

    雨志和陈宜清没完没了的追忆着过去的种种,又听陈宜清讲在西安见到的美女如何如何扭,胸脯如何如何大,云云。

    雨志跟听天书似的。

    他对陈宜清产生了陌生感,那是来自书本和现实的陌生感。书本里面写的全都是“之乎者也”“书中自有颜如玉”等斯斯文文的东西,而陈宜清口中的现实社会显得很是骨感。

    时间过得真快,从陈宜清家中出来,已是夜色朦胧。

    周围的村庄星星点点,点缀着黑色的大地。偶尔的几声炮仗声,激起千层浪,狗吠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沟沟洼洼。

    寒假在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中结束。

    该见的人都见了,该看的都看了,该玩的都玩了,该留下的都留下了,该走的都走了,该追忆的都还在继续追忆。

    令雨志欣慰的是姐姐雨燕已经走出了那段夭折的情感创伤,看起来状态挺不错的。姐姐又回归到正常的工作生活中,对工作充满着激情,对生活充满着希望。

    夜未央,静静地,轻轻地。

    雨琼已经进去梦乡。

    雨志还在桌前看书,一杯茉莉花茶腾腾的冒着热气,茶香在房间慢慢弥漫开来。雨志抬头望望窗外,月辉皎洁,一波波盈盈的洒在对面墙脊上的积雪之上,使夜色更加清静、动人心弦。谁人也绝不会拒绝此般夜色带来的念想与相思。

    雨志内心情感的洪流难以自抑,似一湾湾春水由波心荡漾开来。雨志遂在日记里写道:

    夜未央,空对着

    一双影子

    一个月亮,一扇孤窗

    一个在天空,一个在地上

    勾勒着青春年少的感伤

    一波,一波

    一半入雪,一半流亡

    我的爱的诗行

    已经在信笺里悄悄泛黄

    我的相思的泪香

    已经在月光下汩汩流淌

    我经久未见的女郎

    在夜雪的故乡

    一天天惆怅而芬芳

    我生死相依的村庄

    一端入夜,一端黎明

    一半月亮,一半孤窗

    谁的笙箫在波光里流亡

    爱的离骚

    在眉心痣间荡漾

    昨天的苦难,苦难的昨天

    都走了,都散了

    雪地里的月光,月光里的雪地

    都走了,都散了

    正如我翘楚的十七岁年华

    都走了,都散了

    雨志于2007年寒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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