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还好吗，你否能听到我心呼喊
北国的冬漫漫长长，多雪而酷寒。
自入冬以来，大大小小的雪一场接着一场的下，谁也记不清是下了三场，还是五场，记不清楚了。
在流光奔泻的日子里终于模糊不清，终于归葬于山风之中，就像一只流浪的狗，没有主人的呼唤，没有温暖的窝棚，随波逐流于繁华于清冷，终于饿死或冻死在荒郊野外，被风干化作一堆枯骨，一抔黄土。
丘陵，高岗，沟洼，白茫茫的，被积雪覆盖着，这不是林海雪原，这不是北疆荒漠，这是一条条平整的梯田，这是真实而理性的黄土高原，这是冬对这片土地最长情的告白，没有人轻易会亵渎她的庄严，她的美丽。
一座座村落低低矮矮地坐落在雪海之中，安静的像刚嫁过门的新娘。除了它的红瓦砖墙外，你会惊叹它柔情而妩媚的姿态。一缕缕青烟，袅袅地升向广袤无垠的天空。
鞭炮声，锣鼓声，欢呼声，在村前村后，村南村北，轻轻地荡漾着，飘泊着……
雨志在家里待了已经一个月有余了，妈妈的病没有前段时日的那么严重，这足以让雨志及家里其他的人感到高兴，焦虑的心得以安慰。
弟弟雨琼也放学回家了，姐姐雨燕也在过年之前赶回了家，继父也背着行囊回家过年了。
五口之家其乐融融的吃团年饭，过大年，无异于村里其他人家。
家，永远是一个人最亲切，最温暖，最舒适的避风港，是一个游子频频回首顾盼的栖息地，有家的感觉就是好。
家有儿女，子孙绕膝，熬一锅稀粥，煮一碗清茶，纵使粗茶淡饭，与家人的天伦之乐，那是与世绝伦的，是人世间最最甘甜的享受。
雨志的内心是喜悦的，多少年来不曾有过的年味的浓烈感，多少年来不曾有过的幸福回归，此时此刻的情感渲染，不需要浓墨重彩，只需要淡淡的、细细的、意味深长的用心去品读，用心灵去感受。
雨志与雨琼白天走亲访友，晚上去参演村里举办的秧歌（社火），快乐的就像天空中飘舞的雪花。
那是年少轻狂，那是青春无忌，那是生命里抖落了的无法找回的珍珠。
乡村的年味还是很浓厚的，似乎于季节无关，只属于这片历久不衰的黄土塬。
大年三十晚上，凌文来电。
“老林啊，家里还好哇？你这一走就无声无息了，李少我可对你意见很大啊。你也给李少我不汇报一下家里的具体情况，这样合适吗？”凌文倚老卖老道。
“感激李大少惦念！家里一切都好，还过得去。李爷在哪里潇洒呢？大过年的不要到不该去的地方去，不该玩的不要玩，眼睛要干净，心要清净。啊？”雨志玩笑道。
凌文顿了顿，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爷我历经风雨沧桑，什么没玩过，什么没见过，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一切都看淡了，一切都想开了，现在一心低调做人呐。”
“说话的口气一点都不低调，还口口声声地说自己为人低调，你先把说话的语气放低调点儿。”雨志教训道，然后嘎嘎嘎地笑出声。
“林爷教训的是，小李我虚心接受，积极改正。到时候请您检阅整改成果。”凌文一本正经的说道。
“吆，这态度还挺端正的啊，立竿见影，立马改为‘小李’了啊。孺子可教也。”雨志坏坏的表扬道。
“行了，行了，到时候拿成果说话。”凌文谦虚，然后又问道：“老林，最近干嘛呢？”
“还能干嘛呢，喂马，劈柴，关心粮食和蔬菜。仅此而已，仅此而已。”雨志文绉绉的说道。
“老兄，你癞蛤蟆装青蛙，玩得花啊。已经够高大上了。”凌文咯咯坏笑。
“别说我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县城里扮大灰狼呢，在哪儿猎艳呢，别让我戳穿你哦。”雨志冷冷质问道。
“天地良心，李爷我从前没有那癖好，现在也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我将与蒲扇青灯为伴，了此余生。”凌文虔诚地，又道：“阿弥陀佛，老衲不吃肉，法号红烧肉。善哉，善哉。”
“我去，你这酒肉和尚，小心被人抓，腿给你打折的。”雨志早已笑弯了腰。
“俗话说的好：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心诚则灵，信则有，不信则无嘛。”凌文装逼道。
“我被恶心到了。”雨志哇哇吐道。
“有了吗，老林？”凌文坏笑道。
“对，有了，你的。”雨志回答道。
“得，别给我戴绿帽子，我可守身如玉。我以为你回了一趟家，婚事都敲定了，没想到这么快，你居然有了，想不到呀！那江公主不得哭死，为爱殉情啊。真是遇人不淑，遇上了一个负心汉呐。”凌文故作悲观的说道。
雨志沉默，思绪跑毛。
“喂，死鬼，被我戳到软肋了吧。”
“戳我脚后跟了。”
“哈哈。骚到死来。”
“老李，咱爸咱妈都还好吧？替我问过年好啊。”雨志开心的说道。
凌文没有立刻回话，顿了顿道：“好，还好！”电话那头传来烟花燃放发出的声响。
“老林，我先挂了啊。放烟花了，我得看看烟花。”
还没来及雨志说再见，电话那端传来“嘟嘟，嘟嘟……”声。
凌文已挂断电话。
“我去。花和尚。”雨志喃喃骂道，傻傻的笑着。
凌晨时分，烟花齐放。无数的村庄上空烟花绽放，形状各异。空气中弥漫着火焰味。
雨志畅望着满天烟花，欢乐中思绪万千。
没有留嘉欣家的电话，也没法联系到她，她还好吗？是不是如我一般正在欣赏这绽放的烟花呢？此时此刻，她在想什么呢？她能否听到我的心的呼喊呢？
雨志胡思乱想着，傻傻笑出了声。
“哥，你笑啥呢？空气有那么好笑吗？”雨琼好奇的问道。
雨志这次回过神来，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笑话故事。”
“什么笑话故事，给我讲一下呗？”雨琼更好奇。
“猴子偷桃的故事。”雨志笑着说道。
“什么猴子偷桃？继续讲啊，为啥不讲了啊？”雨琼催促道。
“就猴子偷桃，没有了。”雨志笑着走开了。
雨琼撵着雨志要听“猴子偷桃”的故事。
“雨志，雨志，你给他讲讲么……”雨燕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