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头望月
‘洛水窟：李浩杰、冯子俊……江夕月，共八人。’
‘洛水村：王枫、林少室。’
‘洛水窟：木青言（备）。’
洛声河沉吟不语，心中默念名单上的名字。看着指尖停留在林少室名字上，皱眉许久。
直到最后的预备名单，看到木青言三个字，他的眉头方才舒展而开。
这举动，显然没有逃过站在一旁的陆奎的眼。“洛村长，林少室这个少年聪慧明理，今年刚满十一岁，我心中觉得甚是可惜，于是备了刚满十岁的木青言。”
陆奎心知肚明，林少室父亲早逝，他的娘亲稍有几分姿色，明里暗里都跟洛声河不清不白。
这一手安排，味道不言而喻。洛声河你那点勾当我陆奎知道，我好人做尽，给你找好了台阶。
至于木青言当替死鬼，一举两得，正好解今天恶气。
洛声河淡淡点头，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不满。
他知晓，这些年陆奎滥用私权，霸占村中妇女，以及不经同意，私自调动他的下属在洛水村作威作福。
虽然他对陆奎心生不满，但不得不说，陆奎确实是一把好手，脏活黑活，都干得漂漂亮亮。用人之际，一切尽可放下。
心照不宣，皆大欢喜。
“做得不错，木青言算一个。”
“明白。”陆奎笑道。
“对了，这个王枫是王二的侄子吧？我听说，今日王二与你闹了点小冲突。”洛声河话锋一转。
小冲突？
陆奎面上微微失色，不过很快便恢复平静，他的心中也知晓了来由，许浩是洛声河的亲兵下属，要跟家主禀报并不奇怪。
不过，许浩这条狗脚踏两条船，真是胆大包天。
陆奎平静道：“洛村长消息灵通，这么快就传入你耳。不错，王二今天竟然敢造谣河妖吞灵，所幸我及时出现，命许浩打断了他一条腿，才按下此事，没给其他少年心中留下阴影。”
洛声河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淡淡道：“嗯嗯，处理的很及时。这些年，王二在洛水窟上费了不少嘴皮子，给洛河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堵住村中迂腐之口。”
王二这些年在洛水窟，借着说书的本事，描绘了不少洛河的趣事跟美好，这才让众多少年在十一岁时，争先恐后要见上洛河一面。
每年仪式的名单，拟得如此顺利，王二可居一功。
“洛村长的意思是？”陆奎目露不悦道。
洛声河眼神霍然一冷，道：“既然王二双脚尽废，干脆也把嘴给闭上了，一把年纪了，好好修养，莫要再操劳。”
“明白。”陆奎心中舒缓，料定洛声河不会因为一废人跟他闹掰。
风停，
雨止。
“洛村长，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告退了。”陆奎急不可耐道。
“留步。”
陆奎心中不悦，又不敢言，刚踏出的一步，又退了回来，“还有何事？”
“陆管家，这些年你鞍前马后，为洛水村殚精竭虑，辛苦你了。”洛声河轻轻一笑，态度温和道：“我听说，你家次子今年十五有余，次女今年便满十一，儿女双全，当真可喜可贺，到时大摆喜宴，可别忘了请我喝一杯。”
“一定。”
说完，陆奎转身，大步流星往山庄外去。夜色中，他的脸早已变得铁青，面露狰狞。
哼！
洛声河，你这老不死！
这些年，我替你做了多少亏心事，你心里没点数。你是落了个好名声，骂名则是全部由我背了。
儿女双全，
不应该是我应得的吗？
当年，洛河要上交十一岁少年的时候，你的儿子刚满十一，身为村长，必然是要以身作则，大义灭亲，不然怎么树立威信。
生如蝼蚁，命比纸薄。哼！别家娃死得，你家之子，也死得。
黑夜。
暴雨如注，水声如雷。
俯瞰洛河，宽数十丈，蜿蜒曲折，像个妖娆的少女，不断舞动着娇躯，激情澎湃。
暴雨加持的洛河水势，比起平时要更加湍急，河水汹涌，滚滚而来，天际流长。
“陆管家，我对你的钦敬，如这滔滔江水，连绵不断，又如这洛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许浩对着陆奎拱手，龇牙咧嘴道。
陆奎点点头，沉默不语。
看来对于许浩在洛声河揭发王二之事，心存不满。不过他眼角瞟了一眼躺在河水岸边的少女江夕月，心中舒畅不少。
“没惊动洛水窟的其他人吧？”
“没有。”
许浩听着陆奎这不冷不淡的声音，心中忐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陆奎。
洛水窟是洛声河一手建立，由陆奎掌管，专门网罗无依无靠的孩童，好生养着，静待有用之日。
可以说，陆奎握着这群孩童的生死，所以他才越发骄横跋扈，就连一手提拔他的洛声河，态度亦不如以往恭敬。
“退下。”
“是。”
“等等！”
“陆管家，还有何吩咐？”许浩刚一转身，又是缩回，心有不安。
今夜，陆管家一反常态，从山庄回来后就换了一个人，莫不是揭发王二的事情被他知晓，才不给好脸色。
陆奎抬起头，趾高气扬地望着高大的许浩，道：“许浩，你家长子再过一年，就满十一岁了吧？”
许浩身子一抖，仿佛被人拿捏了命脉。虽然他是洛村长的下属，但是如果陆奎提名，洛村长也会斟酌一二。
“还请陆管家指点。”
陆奎冷笑道：“不敢，你可是洛村长的得力干将，不管发生什么，洛村长总会给你站台的。”
“陆管家，小人驽钝，以后还得您多多提点才是。”许浩畏畏缩缩道。他终于确定，揭发王二之事已被陆奎知晓，这般敲山震虎的说辞，显得陆奎动了怒。
“多做事，少话说，错不了。”
“多谢陆管家提点，小人铭记于心。”
“滚吧，不要扫了我的雅兴，天亮之前，都不许其他人接近。”
“明白。”
许浩战战兢兢，退了下去。
洛河处，本就不允许村民靠近，只有村长下属才能自由进出。如果有村民不知死活，私自靠近，将会直接被守在城墙外的家奴击毙，然后将尸首丢入洛河喂鱼。
这等杀人投河之事，就是身为亲兵头领的许浩，亦是不知道干过多少。
大雨洗刷过的夜，尤其空灵。繁星从天空探出了头，眨着亮眼。
星辰夜，佳人在侧，人生一大快事。陆奎双手来回戳动，在晕倒的江夕月身前，来回踱步，眼神充血，直勾勾地欣赏着这小美人。
“妙呀……”
“绝呀……”
那盈盈一握的小腰，殷桃小嘴，双峰初显，粉嫩的脸蛋，对于他这个四十来岁的大叔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胭脂俗粉，他见得多了，也玩够了，唯独没玩过这么年轻，曼妙的少女。
所以，像他这样的大叔，内心戏是比较多的。不知道，他是不是要欣赏到天亮。
“嗯？”河水的翻滚声，吵醒了迷晕的江夕月，引入她眼中的，是一张猥琐的大脸，布满痱子，油光闪烁。
“小夕月，不要怕，是叔叔。”
“你不要过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