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嗜影的过往
王府书房内。
“嗜影。”杜若染朝空中轻声唤道。
“嗖--”一道残影闪现，黑影单膝跪地“属下在。”
杜若染抚着一把暗金古剑交代道“今日，你随我去一趟云海峰，安排影卫保护王夫的安全，这期间不可让他离府半步，出了岔子拿你是问。”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两炷香后，二人策马扬鞭从府中出发云海峰。
。。。。。。
嗜影名叫：赵孟。
是金城西乡人，年十九。
初次相遇是在酒楼里。
那日杜若染外出办事，路过一处酒楼停下歇脚。
却不想遇见闹事的。
一醉酒男子，膀大腰圆，圆彤彤的酒糟鼻挂在脸上，一脸猥琐样。
他一边叫嚷一边谩骂：“你们也想管老子？什么东西，看。。。看老子不打的你们满地找牙。”
男子是县里屠夫，腰间别着一把杀猪刀，刀身黑亮。
杜若染靠在栏杆边听了个大概。
男子在酒楼贪杯，女老板出面阻止。
男子非但不领情，口中污秽话语乱飙，将老板推搡在地，色眯眯地摸去。店里的伙计怎么能忍，冲上去推搡，也就出现了以下这些事。
酒楼的伙计们围上去劝阻，但都被肥胖男子三两下推搡开，男子越骂越烈，从身后扯出杀猪刀，抡起膀子举过头顶，作势要砍死一两个人才肯罢休。
刚才参加“战局”的伙计中，有个年龄较小的孩子，他被推搡在角落里，后脑勺撞地，流了不少血。
他成了男子的首要目标。
黑影笼罩男孩，他吓的忘记躲避，睁大眼看着杀猪刀离自己的脑袋越来越近。
众人想救，也无能为力。
可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声暴怒声：“你敢！”
“嘭--嘭！”两声，两只巨大的酒坛子从角落飞出，砸在醉酒男子头上。
阎王注定三更死，断不留人到五更。
男子脖子一歪，身形猛地向后砸在地上。
“咚”地一声闷响，那阵势，仿佛酒楼都抖动了一瞬。醉酒男子双眼翻白，两腿绷直，直接当场被砸死。
眼看死了人，酒楼里尖叫声，物品洒落声此起彼伏。
方才出手的男子也慌了神，呆楞几秒后，走上前，颤颤巍巍地抱起地上的少年向后院走去。
他背过身，杜若染才开始细细打量起这名男子。
男子身穿灰色粗布的衣裳，上面满是补丁，显然补丁缝补的速度都赶不上磨破的速度，可以和叫花子争高低的程度，这样的伙计只能在后院做些粗活，是不被允许进前厅的。
杜若染来了兴趣，此人力气甚大。两坛酒足足有手臂高，正常来说，两个人都不一定能搬得动。
况且男子的心性也着实令人欣赏，百姓摊上这样的事，出面阻止都需很大的勇气，更别说像男子一样出面硬刚。
虽鲁莽，却不失正义。
杜若染打开包房，闲闲走到窗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后院。
男子把少年放在廊下，捏着破布衣衫站在一侧，垂着头郑重道：“小峰，柴房里有我藏的五百文，你母亲需要买药，你拿去吧。”
少年慌了，预感不妙，抓着男子的裤脚声音颤抖：“孟哥，你去哪？”
男子咬着下唇，抬起头看着院中的老槐树，没有正面回答少年的问题：“小峰，你定要好好活着，今日之事就当与你无关，休要趟这摊浑水。我无父无母，你还有母亲要照顾。”
没有任何意外，短短一炷香后，男子被戴上枷锁压走了。
县衙大堂上，徐屠夫的夫人在一旁嚎啕大哭，控诉道“我家郎君平日里很少酗酒，怎地像他说的那样醉酒要砍人！况且如若是伤人，那定是被奸人挑唆！”
言语笃定，仿佛当时她也在场似的，将黑锅一股脑儿甩向赵孟。
知县眼神闪烁，怒拍惊堂木：“大胆赵孟，砸死徐屠夫这事，你可有辩驳？如若没有，关押大狱，秋后问斩。”
没等赵孟开口，站在远处观案的百姓们先怒了：“知县老爷，赵孟是无辜的！明明是徐屠夫喝醉了酒出手伤人，赵孟出面阻止，不然当时就是酒楼的伙计惨死！为何现在要赐罪赵孟？！”
“是啊，知县老爷，您可要为百姓做主啊。”
“徐屠夫往日里伤人，报官后事情也不了了之，到底是为何！”
杜若染坐在远处的树枝上，晃着脚看着堂中的一切。
“主子。”树下有人轻唤。
一道飞镖夹着一张纸甩了上来。
杜若染双手一夹，取下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字“徐屠夫乃知府妾室的二堂弟。”
知府家的，怪不得知县如此偏袒。
正堂内，知县再次拍响惊堂木，大喝道“肃静！”但眼中的慌乱清晰可见。
徐屠夫夫人恶狠狠地瞪着众人，妄想用眼神威胁大家不再出声。
知县轻咳一声缓解尴尬，如若拖堂，恐怕会再生事端，他连忙正色道：“赵孟杀人已是定局，来人！押赵孟入狱！退堂。”
门外的百姓七嘴八舌，都为赵孟喊冤，可有什么用呢。胳膊拧不过大腿。
阴暗的牢房内散发着阵阵臭气，死刑犯被关押在牢狱最深处。
牢室内的围墙上只有一扇四掌大小的窗户，金黄的光透过窗子打在草席上，原本再普通不过的刺眼光芒，在这阴暗的牢狱里却显得弥足珍贵。
赵孟像只丧家之犬一脚被踹了进去。
狱卒骂道：“又来个吃白饭的。”
他身旁的狱卒嬉笑道：“就拿咱们吃剩的，等搁发霉了再给这小子吃。”
这一番话已是没把赵孟当人看。
赵孟拖着脚链打量了一圈牢房，草席脏的看不出颜色，角落里还有老鼠吱吱的叫声。
他认了，用自己的命换一个恶霸，也算做了件好事。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人生的转折点正悄悄来临。
夜晚，知县府中的匾额上用刀钉了一张纸，还挂着一枚腰牌。
小小县城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