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路遇不测
“夫人,她明日出发,一切都准备好了……”
丫头埋着头,瘦小的身躯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周氏坐在前头悠悠端起桌上的茶杯,来回合着茶盏。
“你做的很好!”
“那夫人可否放了我弟弟,你年纪尚小,我怕……”翠儿也是被逼无奈,才会去向宋阮颜传话,她和她一样,都有自己重要的人,也不想他们受到伤害。
前夜,周氏左思右想终归觉得不妥,如果朝廷真的察觉出什么,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既然宋阮颜想找解药,那就顺水推舟,引诱她去好了,北辽战事不断,就算她能躲得过,那也不一定就能活着回来。
她若是死了,那世人只当这世上再无宋家大小姐,替嫁一事旁人又从何知晓。
沉寂间,前方的人突然大笑起来,翠儿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得一抖,身子伏得比刚更低了些,额头几乎是贴在地上的状态。
“你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只要你乖乖听话,你弟弟自然就没事,你说是不是?”
周氏示意旁边的丫鬟将地上的翠儿扶起来,起身之际又将手中的茶水递了过去。
小丫头眼眶红润,犹豫的手不知接还是不接。
“瞧瞧,多可怜啊!想来你折腾这么一天也是累了,喝口茶润润嗓子,早些休息去吧!”说着那茶杯又靠近了几分,看这态势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翠儿终究还是颤颤巍巍伸手接了过去,她甚至在周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似乎又与它日不同。
小丫头没想旁的,抬起手中的茶便一口喝了下去,或许是真的太渴了,当旁边的丫鬟再次接过茶杯时,杯中空得倒不出一滴水来。
女人瞅了眼杯子,似是很满意。
而这一切竟然也只是周氏计谋中的一环,利用完了自然也就没什么用了,留着不过是个祸患,只有死人才能乖乖听话。
不出片刻,痛在她的全身蔓延,五脏六腑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食一般,她甚至都没有抬脚跨出门去,便直直的倒在了门口,躺在地上那一刻,她的目光依旧可怜的望着前方的人,眼角最后一滴滚烫的热泪悄然滑落,直至被风吹冷。
或许是没想到周氏会如此,又或许是她觉得对宋阮颜和方氏有愧,毕竟之前她们待她如同亲人一般。
再回眼时,端坐在前边的女人依旧不紧不慢,只是目光中多了几分狠冽。
“死透了就拖出去,连同他那弟弟一同丢到后上喂狼去!”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点同情,其实早在翠儿走后,她那年幼的弟弟就已然被杀了,她断不会留下任何一个将来对她有威胁的人。
“是,夫人!”
次日清晨,天色稍显乌黑,偌大的煜王府只有西苑发出细微的动静,不过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说来了也奇怪,这么大个府邸,门口连个守门的都没有,不过正好,这才有机会溜出去。
秋霜早早的便打探了一番,煜王左玄弈自从她出事那日后就离开了府,所以现在更是不怕被他瞧个正着,是个好时机。
不过这么一走,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赶回来,房里若是没有个人的话,几天下去肯定会惹人生疑,于是她便让秋霜留下。
秋霜自然是不肯的,说什么也要跟着,还是宋阮颜昨晚偷偷给她下了点药这才算了。
宋阮颜赶到城门口时,天色已微亮,她跟着翠儿准备好的马车趁着运货一同混了出去。
“姑娘这是去哪?”
一位老者头戴斗笠,坐于前头赶着马儿,宋阮颜闻言回道“到北辽!不知老伯可方便?”
“北辽?!”前头的声音显然有些惊诧,她也听出来了,以为是北辽战乱,他不敢去,显然翠儿没有他交代过。
两人沉默了片刻,正当宋阮颜欲要开口时,前面又传来了声。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去那地方做何?你就不怕有去无回?”
“不怕!”这两个字几乎是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虽然她一直都很胆怯,可唯独在救母亲这件事上她愿意去尝试,哪怕赌上性命。
话罢,车内又恢复了一片宁静,马车出城后便转到了一条林间小道,她时不时伸出头去,林间是一片翠绿,宋阮颜却没有心情去看这些,心中只想快点到北辽。
“你倒是胆子大,我家姑娘也和你差不多年纪,胆子还没你一半大。不过,这北辽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到的,就是快马加鞭也要一日,这车恐怕是要几日了!”
“不然这样,前面再走几里便是我家,我儿正好要到北辽附近的城中去,可让他载你一程”
宋阮颜没有马上答应,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快点到达了,毕竟母亲等不得。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多谢老伯了!”
说罢,宋阮颜便将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掀开车帘递到了老伯手上
“没有什么可报答的,这簪子还请您收下,去换点银两也好……”
她是不舍的,将它送出去,宋阮颜纠结了许久,那是她最喜欢的簪子,是母亲送她的生辰礼物。
“姑娘,这……”
“您收下吧!”说着,她便又回到了车内,前面的人也没有再推脱。
马车又转了一片树林,车夫悠然停了下来,嘴角暗暗勾起一抹邪笑。
“姑娘,到了!”
嗯?宋阮颜看着周遭并没有什么房子,也没有他说的什么家,忽而心中一阵凉意,只见深处的林中又跳出一人来,那人一身黑衣,手中提了把刀,正朝着这边走来。
思绪混乱间,车帘被一把拉开,那“老者”脱下斗笠,将一蓬白发褪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个中年男子。
转而间,她被一拉拽出了车厢,两个男人围着她,眼中的凶恶化为猥琐的目光,两人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如此好看的小娘子,若是一刀杀了那多可惜,不如……”说着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便朝她扑去。
宋阮颜被两人紧紧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一点,亲耳听着一声声衣裳撕裂的声音,她的挣扎像个笑话,她真想此刻有人给她痛快一刀,也好过这般被人凌辱。
满脸的湿润,全是那无止境流淌的泪花……
绝望间,她只觉身旁一阵清静,自己也终于能够喘口气,在看向旁时,那两人早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下一节。
她来不及多想,颤微起身拢了拢那被撕扯开来的衣裳,始终不愿再望向地上,因为地上的人让她恶心,她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想想自己的懦弱真是一文不值,她擦去眼角残余的湿润,目光坚定了几分。
比起这两个畜牲,她还有更重要更紧急的事要去做。
宋阮颜环视了一眼树林,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所以刚刚到底是何人救了她?
罢了,她将车帘扯下围在肩头,将那白皙的肩膀遮去,转而将她送出去的簪子拿了回来,还好没沾上什么不该沾的东西,晦气!
幸好马儿没有走,她倒是可以自己骑着去,儿时父亲曾教过她一点,不过现下如何就不知道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总比走着去好,这马车也是极慢,恐怕母亲等不了那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