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就绪

    我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太阳已经不见了，剩下的光亮顶着苍穹不至于黑下来。虽然心里所想都逐一验证了，但是最关键的两个点还没有回复消息，这个节骨眼儿上，差一个拼图都是前功尽弃。这个局，比我想的还要复杂，种种迹象表明，插手的势力越来越多了，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虽然回报的消息都似乎表明只是打草惊蛇的迹象给出的反馈，贾二被抓，张勇被带走，县尉白秋吟被叫去县丞府上迟迟未出来，柳四不知去向，这些消息放在一起，似乎已经明牌了，有人在更高的维度，掌控着局面，而我，是在明还是在暗？我不知道，至少，白娘子的计划，要落空了，不止落空，貌似是请君入瓮，重要人员失联，要是沉不住气，前去探寻，就着了人家的道了。既然钱老和魏五郎还没有回来，而茶庄附近的丐帮子弟同样没有回复，侧面证明，那里是安全的，白娘子这几人没有在明处，只要不轻举妄动，还能周旋，就看钱老这张嘴了。而我所能做的，就是不能让白娘子落入这人的圈套，这是江荫地界，动了白家的人，我墨家首当其冲啊，到底是谁，要来这么一出？白娘子的借刀杀人，反而被人暗中夺了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结果，杀剐存留，全在人家手中，这是冲着白家去的，还是冲着墨家冯家来的？真是，妙啊妙啊！

    天逐渐黑了，院墙处，一个黑影翻墙而入，我走上前去看个仔细，不是陆号，是壹号，这就对了，我心情多少有些激动，心锁即将被解开，毕竟壹号给贤伯送完信之后，我就给他派去与陆号汇合，这个关键节点，必须有传话跑腿之人，一旦无人盯守，容易出现差池。看来壹号是获得了消息，跑回来送信儿的。壹号一见面就要躬身施礼，我赶紧扶住，“快说消息，时间紧迫！”“郎君，我与陆号汇合之后，陆号告诉我，他最初盯守的司酒曹，大约到了申正前后，看到刘护卫陪着一个郎君还有位女郎，带着个丫鬟和两个小厮。。。”我没有等他说完，便着急地说：“单讲你俩汇合之后的情形即可，之前我已知晓，不必叙述。”“嗯，吃过饭之后大概是酉正之后，没有上马车，而是去了一个西运巷内的酒坊，期间还有进进出出的人，有官差，也有一些市井气的，人太杂了，盯不过来，而且还不敢靠近，本身这个酒坊就是司酒曹的官家酒坊，门前都有官差把手。”“他们一同前往的？”我问到，“不，是刘护卫和郎君一同前往的，剩下的人在附近的茶楼等他们，直到我回来通报，都未曾离开。”壹号说道。

    我陷入了沉思，冯致远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呢？这不是他这个年纪能担的事情。难道是巧合？这女郎，想必就是冯致锦了，带着妹妹和丫鬟还有小厮，还带着刘护卫去酒坊，而这个酒坊又恰好就在西运巷里，跟生财帮的城西明坛相隔非常之近，又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突然抬头问壹号：“这个酒坊有没有被人架着进去的？大概是这么个模样，身高，体态。”我简单地跟壹号形容了一下，“真没看到，离得太远，还不敢一直盯着，怕被发现，不过确实没有被架进去的。”壹号很笃定地说。我塞了个字条给壹号，嘱咐他跟陆号一起看。

    房顶的拾号小声喊我上去看看，我顺着矮墙爬上房顶，随着拾号的手指向的院子，我看到了夜色笼罩下，两人搀扶一人院中慢步的场景，借着院中燃起的篝火光亮，看到被搀扶之人的身形轮廓，是了，是了，就是小武，找的我好苦啊。余光看到一人正在院中望月，我转头看向他，而他似乎也下意识地看向我这个方向，我赶紧将头埋进房顶的凸起处，伸出一只手，不忘按住拾号的头一起埋。过了一刻钟，我才慢慢抬起头，院中已无一人，唯独那篝火还在烧着。

    此时，院外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个快些，一个慢些，我嘱咐了一下拾号，务必把头压低，方才院中那人似乎对咱们这个方向很敏感，然后我由房顶下来，院内一片漆黑，我轻手轻脚走到院墙旁边，听到两人刻意压低声音的说话声，“老头儿，你能上去不，我给你扔过去得了，嘿嘿嘿。”“你个魏老五，我岁数都快赶上你师父了，你就这么嚯嚯我？”我赶紧小声喊道：“钱老神仙，五郎老哥儿，我是冯致远啊，我这就出去帮忙。”不等他俩回应，我就飞身翻墙而出，“噗通”，“哎呦，我的肩膀头儿啊！”夜晚漆黑无光，月色稍显朦胧，我的目力不受任何影响，但是吧，是我着急了，我为啥着急？我就等他俩回来告诉我好消息呢，你说我着不着急？结果呢，翻墙没看脚下，要不说太有缘分，不管好赖都要在一起，这不，我又给钱半仙儿一脚，还好不是结结实实地踹，那这小老头也受不了我这么一下啊，他充分证明了，他真的一丁点儿功夫都没有，躺地上，连哎呦的声音都很小，我一脸无辜加上不好意思，魏五郎居然还在捂嘴，不去扶，反倒快憋不住笑了，我这赶紧尴尬地蹲下扶起，算了，直接抱起来吧，这小老头，还没有白娘子沉呢，“五郎老哥，咱先进院儿再说。”说完话，我也没等捂嘴颤抖的魏五郎，脚下一用力，腾空而起，一只手搂着钱老的腰，一只手扒着墙头，一下就悠了过去。

    魏五郎在墙外着急地喊着：“我也翻不过去啊，你过来接我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