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听墙角
没错。
只要稍微变通，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只是这样一来，你们接触就会多一点，你不会嫌烦吧？”白欢一边唾弃自己坑好友，一边上猛药继续绑架。
沈岁千哪里会嫌烦？
人家积极帮她安抚年迈患病的爷爷，都没嫌烦！
她感激那男人还来不及。
沈岁千问：“他爷奶年纪大了在老家，弟弟在国外读书，妹妹搞艺术的，那父母，是做什么的？”
帮衬他本人估计也花不了什么钱，帮衬他家人也算是减轻了他的负担。
再次被问及小舅舅父母的职业，白欢结结巴巴，半天也没编造出个职业来。
大小姐不谙世事，接触的都是上流圈层，脑海里搜索了半天，加上紧张，脑子就开始短路。
沈岁千听她半天不说，问：“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吗？一个系统的，他是保镖，那他妈妈……”
沈岁千自己见多识广，却也不知道哪些行业跟保镖同一系统。
而白欢所说的同一系统，哪里是保镖这种意义上的同一系统！
保镖……
保镖……
白欢绞尽脑汁：“他是保镖，他妈妈，保……保洁……”
沈岁千：“……”
沈岁千理解了：“那他爸爸呢？”
白欢急得啃手指甲：“保镖，保洁，他爸爸……保，保安……”
沈岁千：“……”
还真的一个系统到过于严谨，都保字开头。
不过确实收入不够用。
弟弟妹妹要供。
老人年纪大了，身体小病小痛，用钱的地方也多。
沈岁千想着。
自己不能亏待了那男人。
挂了电话，白欢又愧疚又爽！
就在她扭成麻花在床上想着怎么跟小舅舅交代时，一甩头发，露出脸来，就看到自己敞开的卧室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咣当。”
白欢局促转身，吓得忘了在床边，一屁股摔在床下。
还好地板上铺了地毯，否则直接疼死。
“舅舅，我，我也是为了给你们制造多多接触的机会，才一顿瞎扯，给您编了个惨兮兮可怜没人疼爱的人设。”
男人却神色未变，低沉平缓道：“你太婆婆叫你下去，给她喂猫。”
“……”
白欢看着门口从始至终一张冷脸的男人离开，她忽而就想起沈岁千评价，说小舅舅温文尔雅。
这哪里温文尔雅了，从前又哪里温文尔雅了。
她配合好友说鬼话罢了。
明明就是对小辈动不动冷脸的大冰块，好像有那个大病，独处时更加不知道是哪副面孔。
网上有篇帖子里说过，这种男人气质很优雅，外表皮囊一看就是清风霁月的，其实真实的内心活动可能霸道、阴暗、偏执。
过于冷静，也是一种疯狂不是吗。
而且爬起来下楼去给太婆婆喂猫时，白欢也一脑袋问号，小舅舅房间又不在二楼，他来到二楼干什么？
特地提醒她去喂猫这种事，过去可从未发生过。
更别提他会亲自走到她房间的门口，给太婆婆传话了。
可是，那种威严矜贵的长辈，也不像是会听见她打视频后，来听墙角的啊！
真是见鬼了。
那边挂了电话的沈岁千，一时之间毫无睡意。
靠坐在床上，顺手拿起一本书，翻了一页，却也静不下心来。
想到自己，想到那男人，也想到其他很多的人，脑子里不禁浮现出一句话。
一重山有一重山的错落。
-
周三，沈岁千抽空来到公司。
人事部那边昨天给她发了邮件，递交了几名实习生的资料，筛选后，沈岁千将自己满意的三个回复给了人事，再由人事挨个通知今天来面试。
自己的助理，沈岁千力求用着顺手，肯定是要亲自面试。
一共三个应聘的女生。
第一个进去了。
第二个紧张的在看备忘录，练习怎么应对可能出现的问题。
第三个叫刘亚妮，她在看到转角一道柔弱身影出现时，立马起身，跟随走去了转角的洗手间。
田甜在洗手间镜子前，拍了拍粉饼，脸蛋乖巧，低头补面颊上极淡的裸妆。
刘亚妮进去，挨个女厕隔间检查，见没人，才走过去，边洗手，边跟田甜说：“我看到你说的那个沈总了，她看上去确实有些强势，不过你怕她，我可不怕，你就看我今天怎么给你出这口恶气吧！”
说完，刘亚妮挑起嘴角笑了笑，对着镜子调整了下额前刘海。
田甜四处看了看，一脸忐忑害怕地过去搂住好友胳膊，小声劝阻：“求求你了亚妮，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这个沈总真的不好惹，我看到你微信步数这么早走了这么多步，就觉得你肯定来了，我下来这趟就是来告诉你，赶紧回去，别为了我出头，我真的还好……吃亏是福，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你怕什么啊？我都不怕你还怕上了？我又不是干装饰设计这一行的，未来就业也跟这个公司没关系，教训她一下我就走，放心吧，没事！我就是看不惯她欺负咱们这种小地方走出来的女孩。”
刘亚妮看田甜一副担惊受怕的可怜模样，长得娇小，表情无助，更坚定了要给那个沈总一个教训。
田甜是她合租室友，她们在老乡群里认识的，虽说田甜后来不怎么回来一起住了，却也善良地均摊着房租。
前天晚上，许久没见的田甜回来出租屋，是哭过的模样，眼圈红红的。
怎么问都不说受了什么委屈。
逼问之下，才知道是被公司里的上司欺负、羞辱了。
骂她是小地方走出来的女孩，一辈子也就看到头了，想在大城市里立足，做什么春秋大梦。
恶意扑面而来。
刘亚妮感觉自己也被骂了！
在田甜这里得知这位沈总要聘请助理，并且挨骂的源头是长得帅还多金的公司总裁对田甜很关照，总裁和所谓沈总又是男女朋友关系……刘亚妮顿时知道怎么出这口恶气了。
“别胆小怕事了，你怎么这么蠢，这么好说话啊。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有把握让那位沈总的男朋友陈总准时下来吗？”
田甜怯怯地说：“有把握是有把握，可你这样做……我会愧疚，你还是走吧。可能真的如沈总所说，出身低，只能没出息的活着。”
刘亚妮一听这话，直接气炸：“妈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软弱啊？出身低怎么了，她高到哪里去了？我们普通家庭的孩子不配有出息？她也真敢口出狂言，你就等着，看我怎么让她出丑给她难堪的……”
“你要骂她吗？”
刘亚妮临离开前，自信一笑：“骂她多便宜她，那是幼稚又没收获的低级行为，我当然是要她在你们陈总面前，形象尽失，滤镜稀碎，丢脸丢到姥姥家啊。”
沈岁千已经面试完两个女生。
外面在叫第三个了：“刘亚妮，刘亚妮在吗？”
沈岁千抬起手表看了眼，好几分钟过去，这名叫刘亚妮的应聘者还不出现。
毫无时间观念。
倘若有什么紧急事情，该提前知会一声。
她起身，却在走出办公室透明的玻璃大门时，迎面碰到一名女生慌慌张张跑过来。
与此同时，门外下属也发现，电梯出来的男人径自朝这边过来，五官冷峻，眼底神色复杂，晨间微光打在他线条完美的身上，叫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陈总。”下属见了赶紧打招呼。
陈宴开视线看向沈岁千，却听那名应聘者小心翼翼问：“沈总，我来晚了吗？”
沈岁千眸子里未起波澜：“面试结束了。”
“可是……好吧。”刘亚妮一脸自己只能尊重上司决定的委屈，她眼神和善地盯着沈岁千几秒，从上到下打量，而后情真意切地说：“之前在一个招聘上我就见过沈总，我是究极颜控，还慕强，当时就决定，一定要努力，争取未来在沈总手下工作，可惜了。”
话锋一转，又真心实意模样地道：“不过这次见面，沈总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你今天穿的衣服显脸黑，看起来好憔悴，没精神，老了好几岁的感觉。”
从刘亚妮这里开始，凝固的气氛开始四散。
整层的工作空间都一瞬间安静了。
陈宴开皱眉看着沈岁千，眼底神色难以捉摸。
刘亚妮关心的眼神浏览了沈岁千纤细的腰肢，和平坦的小腹。
“我家里世代中医，我也耳濡目染看过很多疑难杂症。观沈总小腹微凸，不知道是身材管理不到位，还是身体出了问题？职业病吧，容我多嘴几句，从面部看，再结合小腹异状，我建议沈总尽早去看医生……如果晚了，轻则提前衰老，重则，子宫要摘除，生不了孩子的……”
刘亚妮双手绞在一起，故意拖长最后一句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