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占有
周五的晚上，向南嘉拿到手机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一连串的消息轰炸震得手掌发麻。
【牧涂：你最近怎么回事，我一周就知只找你聊天一次，怎么一给你发消息你就说有事？】
【牧涂：你在忙啥呢，是我这个网友不重要了嘛？】
【牧涂：你是不是背着人家有了新的小伙伴了？】
向南嘉无奈捂脸，有时候他是真的很佩服对方能发出这些撒娇意味十足的消息。
【哦呀：最近在集训呢，要收手机。】
【牧涂：你终于活过来了！（大哭）】
配合一个大吼的兔子表情包，向南嘉有些难以想象对方打字时的神情。陆渊和他聊天的时候好像也会发这种表情包，他心想对方总不会是面无表情的。
【牧涂：看你面基之后对我那么冷淡，我还以为你不想和我接触了呢。】
【哦呀：不至于不至于。】
【牧涂：你说你去集训，是去哪儿？学什么呀？】
“滴滴——”手机发出电量不足的警告，致使向南嘉放弃打字，发送了一条语音。
“一会儿细说，我手机要没电了。”
【牧涂：欧克克！】
这倒不是向南嘉故意冷落对方，什么一谈了恋爱就忘了朋友之类的。
只是他和陆渊确认关系之后，他总能感受到对方对于自己身边某些同性似乎有着难以言说的敌意。
像胡悦这类型的忽略不计，陆渊想来最为在意的就是自己这个面基过的网友。更何况在他们分别的那段时间，牧涂填补了他不在自己身边的空缺。
以陆渊的性格，说不在意都是假话。
他只能暂时和牧涂保持着正常社交距离，比较现在他也是有对象的人。
集训之后时间更加忙碌，有时候自家男朋友都顾不上，更何况牧涂呢？
向南嘉刚将手机的充电线插上，陆渊的视频通话就迫不及待的弹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傅黎那晚说过的话。
“你和你男朋友异地不会出现什么情感问题吗？”
毫无疑问的，陆渊其实本身就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人，他不难想象除他之外还会有别的什么人对陆渊动心，他全然信任对方，但要是说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
他和陆渊相识这么久，从没听陆渊说过身边有什么人追他之类的，自己亲眼所见的也并不多。以至于他真的就有那么些疏忽了这件事情。
思索之间，视频通话的画面被熄灭，向南嘉没能接到。
【牧涂：充上电了？】这是牧涂的消息再次弹了出来。
向南嘉将消息划走，将陆渊的视频通话回拨了过去。
视频那边很快被接通，视线中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庞，陆渊现在好像是在外面，周围黑黑的，只看到对方被手机光照亮的脸庞。
“放假啦？”陆渊的语气很轻快，眼神却没看向手机屏幕。
“嗯哼。”向南嘉看着陆渊清俊的脸庞，开始思考自己若是女生会对他动心的可能。
“陆渊，你在训练营的时候，有没有女孩子跟你示好啊？”
陆渊脸上少见的出现了疑惑：“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就是忽然想到了问一下不可以吗？”向南嘉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奇怪，可是想法一旦产生，他就是想要问个清楚，再说他们现在的关系，他也不至于把需要一直把想法藏在心底。
“有是有，但肯定没有我们小嘉受欢迎啊。”陆渊的语气轻快，带着淡淡的无奈：“忽然问这个，是机构里面有女孩子跟你告白了？”
“怎么可能？”向南嘉压下忍不住扬起的嘴角，心说现在这个情况全班都知道自己是男同，哪个女孩子还敢迎难而上？
“怎么不可能。”陆渊轻笑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语气酸溜溜的：“毕竟在学校里，我的男朋友可就没安生过。”
“嘶，我哪里不安生了？”向南嘉忍不住反驳：“也就接受了你一个，其他人我可是连一句话都没多说。”
电话那头的陆渊笑了笑没说话，向南嘉却在摄像头中看到了熟悉的背景。
“你在哪儿啊？”他心底一紧。
“没在哪儿啊。”陆渊抬首，环顾一周：“有点迷路了，迷路在白沙洲这条街道了，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能来把我捡走。”
看着视频中带着无奈笑意的那张脸，向南嘉的心跳声宛若擂鼓。
“你怎么……”忽然来找我了。后半句向南嘉没有问出声，答案显而易见，他分明再了解不过。
陆渊想他了，正如他对陆渊的思念，已经到了非见不可的地步。
“嘶……外面可真冷啊，我今天该不会要露宿街头吧？”
从前的向南嘉从未想象过陆渊有一日会顶着那张严肃清俊的脸说这些话。
“等着我。”向南嘉深吸一口气，随意将东西塞进包里，夺门而出。
出校门之前，他与刚打完水回宿舍的傅黎擦肩而过。
“向……”傅黎伸出一半的手蹲在半空，他拢了拢自己的衣衫，注视着少年飞奔的身影消融在夜色之中。
“跑这么快，赶着投胎？”
摇摇头，他提着热水瓶回了宿舍。
十月夜里的风很凉，飞奔着少年却丝毫感受不到，全身反而涌起一阵燥热，知道在十字路口见到自己思念的身影，向南嘉才顿住脚步，胸口剧烈地喘息着。
路灯下的少年拖着白色行李箱，正站在路灯下翻看着手机，手机屏幕的灯光照射在他框镜的镜片上，折射出明亮的光线。
陆渊今日穿了件黑色风衣，他完美的身形被这件衣服衬托的极好，分明不过是个少年人，却有这样有力的身躯，来回走动的时候露出两条修长的腿来。
这样看上去，倒是魅力十足，难免引得路人侧目。
“咳嗯。”向南嘉抿唇轻咳一声，收紧了手上提着的背包。
闻声，对面之人才将视线收回，与他四目相对。
怎么越看，陆渊这张脸就越是能惹得他心跳加速，令他耳热。
“其实没有人。”冷不防，陆渊拖着行李向他靠近的时候，附耳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
“在训练营没有人向我示好。”陆渊起身，垂眸看着眼前这个日思夜想的身影：“他们都知道我有对象。”
“哈？”向南嘉一只手被抓住，被陆渊带着走：“什么意思？”
陆渊轻轻摇头，但笑不语。
“你别只是不说话啊……”他真想给陆渊踩一脚，说话说到一半，引起他的好奇心又不负责了。
正在心底埋怨着，迎面走来手挽手的女生，向南嘉身形微顿，目光略微兴奋的落在二人相握的手上。
陆渊自然察觉到向南嘉的动静，自然也注意到女生的视线，他脸上的笑意淡了点，随即松开了握着对方的手。
不防，那只手却紧紧追了上来，与他十指紧扣。
“晚上好呀南嘉！”女生神色难掩激动，正是向南嘉的后桌：“这就是你男朋友吗？”
“嗯。”
闻言，陆渊神情微怔。
“哇塞，你男朋友也好帅，你们俩真般配呀！”女生眼底的真挚诚意满满：“你们好好玩，我先回去啦！”
“再见。”
“拜拜！”
直到目送人远去，陆渊依然是那副呆愣模样。向南嘉有些脸热，抬起胳膊戳了戳：“走吧，真想露宿街头？”
“她们……是你的同学？”
“嗯。”去酒店的路上，陆渊像是失去了表情管理，显得呆呆的。
“她们怎么知道我们……我们的关系。”其实问题的答案并不难猜，陆渊也不是什么笨蛋，可他就是想要从向南嘉嘴里听到，听到他想要的答案。
“还能为什么，上回你来找我玩被同学看见了，他们问你是不是我男朋友，我就承认了。”
“在光谷？”
“嗯。”向南嘉应声，微微偏过脸。他现在能感受到陆渊握着自己指节的力道在不断收紧，拇指摩挲他手腕的力度也不轻。
看得出来，他的男朋友现在好像有些激动。
陆渊订的仍然是上次来的那家酒店。
或许是假日，这家酒店的人还不少，一群人将电梯填满，向南嘉只能被迫往后退，直到后背贴在电梯上，即使如此，陆渊拉着他的手依然没有松开。
所幸大家的注意力没在他们这个角落，自然也没人会去注意他们彼此交握的手。
人群散去，电梯内又回归沉浸。
向南嘉总感觉陆渊现在的情绪不大正常，他有些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反而一直避开视线。
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躲，可下意识的动作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像是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
跟着陆渊进入房间的下一秒，陆渊便将他抵在房门，一个迫切的吻落在他的唇上，向南嘉的瞳孔微张，不受控制的“唔”了一声，抬眸却看到陆渊眼底毫不掩饰的欲望，那是浓浓的占有还有他看不懂的情愫。
陆渊的一只紧紧扣着他的脖颈，拇指在他耳根反复摩挲按压，惹得他脖子痒得略微发麻，另外一只手则是掐在他的腰上，固定着二人的身体紧紧相贴。
又陆渊主导的亲吻尚未结束，他只能被迫承受着，直到许久，深入的唇齿交缠变为吮吸，向南嘉呼吸都开始变得不太顺畅。
“陆、陆渊……”他抬手挡了挡，将手按在对方的肩上，却触碰到结实的身躯。而陆渊本人的神态也全然落入他的眼中。
陆渊的眼底微微泛红，脸颊也染上了阵阵红晕，神情也与平日淡然自持截然不同。
“嗯？”许是因为情欲，陆渊的声音听着比平日更为低沉，他虽像是在温和询问他的感受，一面却将向南嘉像是抵抗的一只手嵌入手中，转眼间，眼前的少年依然被他笼罩在身躯之下。
向南嘉没想着反抗，却没想到自己熟悉不过的恋人会有这样一副模样，难免有些新奇。
“你今天怎么，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陆渊捏着他的手，将头埋在对方肩窝，无意识的轻蹭。
“嗯……”向南嘉有些痒，偏头躲了躲：“你好像有点激动过头了。”他不知道自己这种形容是否契合，但却是他当下最真实的感受。
陆渊好像游戏时空，比起二人从前的亲近少了一份克制。
贴着他和他亲近的时候，宛若一名瘾君子。回想起对方亲吻自己的画面，向南嘉又不可避免的羞赧。
陆渊微微抬首，想起对方被亲吻时的神态，在向南嘉看不到的地方眸光沉了沉，眼底是毫无掩饰的独占欲。
他带有安抚意味的蹭了蹭向南嘉白皙的脖子：“有吗？”
“你别不承认。”向南嘉反手抓住对方温热的手，报复性的捏了下：“啃得我嘴巴都痛了。”
说罢，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忽的笑出声来，鼻息喷洒在敏感的脖颈处，惹得他痒意阵阵，身子都有些发麻。
“抱歉，只是太久没和男朋友亲近了，一时间有些激动。”淤泥散去，陆渊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这也没什么……”耳边传来向南嘉瓮声瓮气的声音：“毕竟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做……这些事情也很正常。”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微不可闻。
向南嘉知道，比起自己喜欢，陆渊对他的情感可能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浓烈，而为了他的感受，对方一直在克制隐忍。
他也不是全然感受不到。
“我也不是接受不了，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随时和我说。”
闻言，陆渊手上的力度又加重几分，像是要把对方嵌入自己的身体。
他的南嘉怎么这样好，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吧？
或许没有人能知道，当他得知向南嘉与他一眼不介意在同学面前公布他们关系的那一刻，他是怎样的心情。
毫不避讳的说，其实在二人这段关系中，他一直缺乏安全感。他总会患得患失，就好像他与向南嘉如今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美妙的梦境，等他梦醒了，一切都不复存在。
又或许在之后的生活里，向南嘉忽然觉得和他在一起没那么好，或是觉得和女生在一起才令他更为舒适，到那时他又该怎么办？从小大的，围绕着向南嘉的男男女女那么多，无论对方走到哪里，总是会有形形色色的人凑上前来。
他无论赶走多少，总是会有源源不断的后继者。从前是没有资格，只能暗自吓走一批胆小怯懦的追求者，而如今即使二人在一起，也会因为同性的关系缺失安全感。
他不在意别人如何看他，唯独在意向南嘉的感受。他也曾担忧向南嘉有朝一日无法忍受世人的目光，在那时与他结束关系。
却没想到，现实和他想象之中的完全不同，向南嘉对于他好像格外纵容和心软。
这样的人，又如何让他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