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相守
“嘶……”洗手间内，向南嘉解开衣扣，看着镜中肩窝发的红痕，不争气的红了耳尖。
还好陆渊还算又有分寸，咬在这里也扯好衣领也就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捧起一把水，向南嘉洗了把脸，冰冰凉凉的触感使他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门外在此时传来陆渊的询问，伴随着阵阵敲门声。
“好了吗南嘉？”
向南嘉撑着身子，一瘸一拐的门外走去。
陆渊几乎是在他推门的下一秒立刻上前扶稳他半边使不上力气的身子。
“小心。”
解开心结之后的二人明显比起先前没了隔阂，自然也就更亲密自然些。
向南嘉也放心将心中那些问题提了出来。
“我请了几天假，没事的，等你出院我就回去。”
“如你所见，我还带了些试题，你不用太担心我。”陆渊细心的替他扯好身上的被子：“倒是你，学校里面的专业课会不会有影响？”
“没事。”向南嘉认命叹息一声：“现在也只是入门初步学一下，暑假去集训之后还是会再重新学一次。”
“嗯，那就好。”
“对了，我刚还没问你呢，我妈她哪儿去了？”
“我跟她说今天暂时我来照顾你，就让她先回去歇歇。”
“这样……”向南嘉靠在病床上，目光一直停留在陆渊的脸上。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陆渊失笑，从果盘中拿出一颗苹果慢条斯理的开始削皮。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像很久没见过你了。”这句话怎么听着都有股撒娇的意味。
说完，向南嘉思考起来，其实没有多久，左右不过一个月时间：“要是我们能一起学习就好了。”
“确实挺久。”陆渊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是你说要我做自己的事情？”
“是啊。”向南嘉努努嘴，垂眸看着少年掌心的苹果。果皮被少年手中的小刀削去一圈圈皮，露出尚未氧化的果肉。
也是在不久之后，清甜的果肉香弥漫在鼻息。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努力，拿一个好名次回来。”
“好。”陆渊的声音带着纵容的笑意。
“陆渊。”向南嘉想起被撞车的遭遇：“你和你说件事，你听了不要觉得我疯了。”
“你说。”见他神色认真，陆渊放慢了动作，微微抬首示意自己在听。
“这一次被车撞真的很奇怪。”
“嗯？听胡悦说你是在看手机分散了注意力？”
“不是。”向南嘉连忙否认：“我那是糊弄他的。”
“你都不知道，我明明是在原地等绿灯，就忽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路中央？”向南嘉回想着细节：“我明明没有向前走的想法……”
“是不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陆渊的苹果也削好了，他抽出纸张擦了擦手，随即将苹果送到向南嘉手上。
“……”向南嘉叹息一声，神情恹恹的：“也许吧。”
向南嘉省略掉了自己脑海中出现画面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情怎么听起来都有些邪乎。
即使说出来了，正常人也不会相信吧。
向南嘉沮丧的啃着苹果，脑中回想着这几天做的梦。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压力过大，竟然开始做这种光怪陆离的梦，甚至开始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了。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向南嘉丝毫未曾注意到身侧陆渊的眸底涌动的暗色。
上辈子，向南嘉转来这里不过短暂半年。在学校的半年应该也是安全度过的。
至于返回s市之后的生活他便了解甚少了。
是他让向南嘉继续留在这里，留在他身边，如今的变数也是前因产生的。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之后的南嘉也会因为改变陷入什么危险之中。
可事实上，他想要改变的事情还有很多。
病床上的向南嘉脸色有些苍白，神情却略显懵懂，窗外撒入的光线不偏不倚全然落在少年身上，恍若为他镀了一层微光，看起来有种虚无缥缈的梦境感。
“陆渊……”向南嘉不知何时凑到身前，眼底带着细碎的光芒，陆渊看到了一个真挚的笑。
“有时候觉得有你真好。”
陆渊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些，疑惑等待着下文。
“其实这一次遭遇算得上危险，若是我再向前几步可能会比现在更惨。”向南嘉笑着陈诉：“可最关键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了你的声音。”
“我好像听见你在喊我。”虽然拿道声线与如今的陆渊大不相同，可向南紧嘉还是认出来了。
“很神奇吧？”见陆渊表情微愣，向南嘉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开口：“之前的事情也是，每当我觉得很糟糕的时候，你总是会从天而降，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咬了几口的苹果仍在少年手中紧紧攥着，向南嘉看着苹果上牙齿的咬痕：“或许这辈子能遇见你，说不定是我上辈子修来的服福分呢。”
看着眼前心上人的面容，陆渊攥紧了拳。
“你这样想，我很高兴。”
他竟然说，有我是他的福分……陆渊脑中一直回荡着这句话，他从前自己从不这样觉得，能让他这辈子再次和南嘉相遇才是他的福分。
不是吗？
注视着眼前的少年，陆渊心底爬上一股暖意。
那个在心底长存的想法也愈发坚定——他要向南嘉活，要他好好的活，要他长命百岁，要他在属于自己的人生大放异彩，要他好好度过自己这一生。
哪怕他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他都甘之如饴。
……
躺在床上的向南嘉不像表面上表现出的那样若无其事，身上的伤会在夜里疼痛也就算了，平日里行动也会受阻，天气热起来偶尔出汗想要洗个澡也成了困难。
心情自然而然也总是因为这些不便的琐事更易烦躁，不过好在身边的陆渊总会在关键时刻令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可天不遂人愿，韩嘉仪这几天总是不合时宜的提起向森。
“小嘉你爸爸他……想来看看你。”
这个人的名字像是一个魔咒，只要一出现他的生活就开始变得糟糕，以至于想起都觉得十分痛苦。
韩嘉仪的声音仍在耳边絮絮叨叨。
向南嘉不情愿说些难听的话，强忍着燥意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见没人搭理自己，韩嘉仪哑然闭口，默默去做别的事情去了。
周末。
胡悦得了空闲，带着平日里向南嘉喜欢的小吃来看他。
三人共处一室，倒是比平日热闹上了许多。
“哎哎哎，你尝尝这个，这可是限量的，为了买到这我可是拼了老命……”
吃着胡悦特意带来的小吃，向南嘉和陆渊静静听着胡悦讲述校园内最近发生的趣事。
“哎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的那个谁，他……”
在胡悦绘声绘色的描述下，向南嘉即刻有了画面感，对方的到来倒是给他无聊的住院生活凭添了不少乐趣。
“可怜你了，那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其实我觉得我已经可以出去了，现在每天也是躺在这里，回家不也是躺着吗？”向南嘉无奈：“可我妈还要我在这里在住几天。”
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在病房外的韩嘉仪握着手机走了进来，神情欲言又止。
“阿姨好？”胡悦看看面容姣好的女人，又转头看了一眼向南嘉，不太确认的开口问好。
“你好。”韩嘉仪干笑一声，像是鼓足勇气般开口：“小嘉，你爸他到楼下了，我我下去接他。”
“我不是说不让他来吗？”向南嘉的脸色瞬间肉眼可见变的糟糕。
“而他非要来看你一眼，我也和他说了马上就能出院了，可是他非不放心要来看一眼……”韩嘉仪眉头皱起，有些为难无措的站在原地：“他要来我也拦不住。”
向南嘉简直要被气笑了。
之前答应自己不让向森知道的人是她，承诺不让向森来这里打扰他的人也是她，转眼间这些话全像是统统不作数了。
向南嘉只觉得自己天真的可笑，韩嘉仪不是一贯如此吗？耳根子软，谁说几句就被改变了想法。
“那你去吧。”向南嘉的语气极其冷淡，扫向对面站着的女人。
闻言，韩嘉仪犹豫片刻，还是走出了病房门。
她人前脚刚走，胡悦就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你咋和你妈这样说话？你妈妈看起来对你还挺好的，要是在我家里，我不得被我爸皮都打掉一层。”
向南嘉没有那么多心思和他解释：“快帮我把轮椅推过来？”
“你要干嘛？”胡悦心里好奇，却还是顺从帮他将轮椅推到了床边。
“你要走？”陆渊挑眉，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
“我现在烦得很，怕听不得从他嘴里说出的任何话，我要说的他估计也不爱听，到时候怕又是要打起来，我现在还受着伤呢，跑都跑不了。”
“？”胡悦倒是听明白了，向南嘉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好，而且还会和他爸打架。
看着向南嘉紧皱的眉头，到了嘴边的话语又咽了下去：“那就走吧，东西先不拿。”
说走就走，在陆渊和胡悦二人的配合下，向南嘉很快出了病房。
为了避开与向森正面撞上，胡悦直接推着他选择了逃生出口。
逃离的过程还算顺利，只是苦了向南嘉的屁股忍受了一路的颠簸。
“怎么样？”终于到了医院楼下，胡悦凑到耳边询问：“还好吧你？”
“还活着。”向南嘉后牙槽都要咬碎了。
“陆渊呢？”
胡悦这会儿才注意到陆渊没有跟上，再朝后一看，楼梯上根本没有陆渊的身影。
“啥？他没来！”胡悦摸了摸脑袋，很是疑惑。
也是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一声。
“陆渊说他忘拿东西了，让我们先去外面的店里等他。”
“好。”
外面的光线强的厉害，向南嘉忍不住眯了迷眼，许久未曾出门的他像是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强烈的阳光。
方才因慌张逃离的心跳声还在胸腔不断回放着，向南嘉却感觉放肆到舒心。
“你就这样跑了不会有问题吧？”胡悦显然也很担心楼上的情况。
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阵阵清风，向南嘉调整了一下腿的位置：“再大的问题都比不上我们正面冲突。”
“你和你爸关系真就这么差吗？”可能是没有这样的经历，胡悦也就表现的愈发难以理解：“或许你们之间是有什么没有沟通清楚，说清楚之后就好了。”
面对胡悦的劝解，向南嘉无奈的摆手：“我也不是没试过，可是结果还是这样，你觉得我还敢对他报什么希望吗？”
“不知道怎么说。”胡悦挠挠头，觉得自己不了解向南嘉的事情也就不打算多说什么：“你想吃什么吗？”
“刚吃过东西了，不太饿。”向南嘉盯着远处高耸的建筑微微出身：“去江边公园逛逛吧，顺便买几杯奶茶等陆渊下来。”
“也行。”胡悦看了一眼高悬的烈日；“得找个树荫啊，不然我这张帅脸都要晒黑了。”
“嗯哼。”
胡悦果真给他找了个好树荫，一点日晒都感受不到。
江面上波光粼粼，向南嘉眺望着江面的船只，江里还有游泳的人。向南嘉百无聊赖，开始猜想视线中出现的每一个的工作与生活。
不得不说，在这种工作日出来闲逛还别有一番风味。
思绪间，一抹身影向他靠拢，此人正是先前不见的陆渊。
“怎么在这儿？”像是并不知情，陆渊的神情略带疑惑。
“来欣赏欣赏美丽的江景。”话音落下，陆渊将一部手机递到他的身前。
“你手机忘拿了。”
闻言，向南嘉伸手去接，陆渊却在此刻又将东西收回：“先放我这儿吧，你拿着也不方便，免得掉了。”
“哦好。”向南嘉怔愣着点头，但也没想太多。
“胡悦呢？”
“他去买东西了，买完马上就过来。”
“嗯。”
应声后二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陆渊，你可以准备买票了。”
“这么着急让我走？”陆渊失笑，垂头看着轮椅上的少年。
“虽然很舍不得，但是你都已经陪我够久了，再这样下去，我会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