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察觉
周五晚上的班会。
高二八班的张泽神色紧张的听着广播里校长无情的声音，等待着自己的名字被念叨，可等到校长发言完毕，也迟迟没有等到自己的名字。
“好了同学们，校长的讲话结束了，我们也开始我们的班会，上个星期我们班的同学们表现良好，没有违纪的学生，老师我十分欣慰……”
陆渊没有记他，不仅如此，胡悦和向南嘉的名字他也没有听到。
他沾沾自喜，默默垂下头，正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忽然被讲台上的班主任点名：“还有我们的张泽同学，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通报名单上了，继续保持啊！”
张泽闻言心虚的笑了笑，随即将头垂得更低了。
老天保佑！
感谢陆渊！
感谢向南嘉！！
此时，高二五班内。
“啥情况？”胡悦挑眉，踹了一脚向南嘉的凳子：“你怎么没被通报？”
向南嘉无语：“你不也是？”
“对嗷。”胡悦合上杂志，再看不进去一个字：“真是奇怪，陆渊那狗贼竟然会放过我们。”
不仅是他，向南嘉本人也很疑惑。不过他倒是不怎么纠结这个问题，毕竟人总是会变的，陆渊会变也很正常，就连他自己也无法保证自己和半年前行为完全一致。
“胡悦！”不知何时，原本离开教室的班主任忽然从后门钻进，此刻正站在胡悦身后。
“才老实一个星期，你这家伙又开始捣乱!”班主任径直将他桌上的杂志抽出：“你自习课不写作业在这儿看美女杂志？！”
向南嘉侧目瞥见杂志的封面，心底猛地一紧。
我真服了，这是他的书！
“书我没收了，你什么时候能把英语考及格你再来办公室拿这本书！”班主任捏着发疼的太阳穴：“要不是你小子坐的隐蔽，我怕巡查组的老师都不知道抓你多少回了吧？”
“老师你怎么能冤枉我呢？”胡悦笑笑，他没被抓到那可是多亏了手机里楼下几个班的兄弟通风报信：“我就看了这么一回，您可不能冤枉我。”
班主任懒得理他，拿着书就往外走。
“完蛋。”胡悦认命往桌上一栽：“南嘉哥哥我对不住你。”
“我看你是想死了？！”等到老师的身影消失，向南嘉再坐不住：“那可是apink的限定杂志，你要是拿不回来，以后就别他妈跟我讲一个字！！”
“别呀南嘉哥哥，多少钱我赔给你，说这话不是伤了我们兄弟感情？”胡悦干笑两声：“再说要我英语考九十分，那简直比杀了我还难！”
“那你给我趁早去死。”
“哎哎哎别打脸！”
看着直接将胡悦按在地上的向南嘉，坐在讲台上值班的班长默默咽了口唾沫。
新同学果然名不虚传，连校霸都能按着打。
……
“abandon，abandon，abandon……”胡悦抱着英语词典，余光悄咪咪的若有若无的飘向不远处神色冷淡的向南嘉，不料对方一记眼刀扫过，他瞬间又将头埋进书里。
“哎班长，你说我背词典真的能进步吗？”
“嗯……”班长扶了扶镜框，听着对方读了七八分钟abandon的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不如胡悦同学你还是先被咱们书上的单词吧，明天老班就要听写unit3的单词了，你要是不想罚抄，就多背几个吧。”
胡悦低头骂了句脏话：“这英语这么难，我得像个办法把南嘉的杂志弄回来啊。”
“不如你好好表现，老班说不定看你顺眼了就愿意还给你了呢？”
“啊啊啊烦死了。”胡悦嚷嚷一声，抱着词典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掏出手机，试图找寻关于他与向南嘉友情僵局的破解之法。
丢失杂志的自己，如今在向南嘉眼中宛若一个透明人。胡悦实在想不明白，为了一个女团的破杂志，向南嘉就跟他闹成这样？
心头正烦闷着呢，他余光却瞟见一抹扎眼的身影。
身着校服的陆渊轻车熟路的走进他们班，径直在向南嘉身侧坐下：“一会儿下课一起去吃午饭吧。”
胡悦在心底暗骂一声。
他还没把人哄好呢，这陆渊就急着来撬墙角了？！
“你们说什么呢？”他抱着英语词典，一溜烟儿挤到二人中间：“带我一个？”
陆渊皮笑肉不笑转过头，白皙的指尖在手中的试卷上轻轻敲了两下：“好啊。”
胡悦这才发现他手下的那一整沓试卷，看来他不是特意来找向南嘉的，只是送试卷，顺便……
他有些心虚的咽了口唾沫，一边的向南嘉还是那副不太想搭理自己的样子，而陆渊在递给自己一个警告的眼神后便起身离开了教室。
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清香。
陆渊身上什么时候这么香了？他还没来得及嗅出这是个什么香，眼前的向南嘉便把试卷递到了眼前：“给英语课代表，午休之前发一下。”
“就知道使唤我。”胡悦认命起身：“少爷还有别的吩咐？”
“退下吧。”向南嘉摆手，给他一个台阶下：“有需要再说。”
胡悦走远，向南嘉视线重新聚集在桌面上摊开的漫画书上。
书上的主角正握着一把大剑，将魔兽斩于身下，可他却看不进半点内容。
陆渊这些天总是给自己送早饭，甚至他一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分明他们两个现在已经不在一个班，甚至说不在一个楼层，他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或许是陆渊想尽可能的让他们的关系回到从前，而这些示好与关心正是他为了关系修复而做出的努力呢？
而他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
可陆渊能需要他做什么呢？
生活上陆渊很少出岔子，之前顺带连着自己他也能帮忙照顾的周全，这些事上根本不需要他多操心。至于其他的……他暂时也想不到有什么能帮陆渊的。
在向南嘉无意识的走神中，最后一节课很快度过。
可下课铃刚打响，胡悦便以自己要上厕所为由，自己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
换做平时，向南嘉便懒得将自己置身于人流中，只为一顿可口的午饭。可是一想到陆渊还在等着自己，他便又认命了。
虽说无奈，但却并不烦躁。
下到二楼的拐角，他果然看到了正在走廊上等待他的陆渊。
陆渊今日穿了件白色的短袖，下半身却是印着白色条纹的黑校裤，分明再寻常不过的款式，他却瞧出几分美感。
盯着陆渊腰腹的位置，向南嘉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陆渊是不是变壮了？
见他若有所思，陆渊笑着拉过他身着黑色短袖胳膊：“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有没有腹肌。”这样想着，他毫不避讳的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他自然感受到从胳膊忽然转向腰间的那股力道，虽然有一瞬的迟疑，但很快觉得没什么。
这么多人，陆渊这么做也无非是出于好心，怕他们被人流冲散罢了。
果然，待到楼下，陆渊松开手，他们二人又回到正常距离。
“这么好奇，你不妨摸摸看。”
向南嘉伸出手，就在即将碰到对方衣角的那一刻又放下，不知想到什么似的，忽然皱起了眉头。
“怎么？”陆渊敏锐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神色中流露出关心。
向南嘉轻轻摇头：“没什么，我们去吃饭吧。”
九月底的太阳还是热烈，嗅着空气中充满燥意的气味，向南嘉不可避免的回想起某一夏日中的回忆。
苦涩，酸臭，宛若腐烂的肉类。
令人作呕。
他开始自责，自责因为自身经历开始畏惧亲近之人的触碰，甚至害怕触碰他人。
还是因为一个渣宰。
“南嘉。”那股恶心的气味散开，眼前是陆渊那张清爽的面容，阳光透过树荫照在他的脸上，对方的眼神清澈直白，里面却是实打实的关怀。
“你怎么了？”陆渊站定身子，将他拉入阴凉之中：“不舒服吗，是中暑还是怎么？”
风过树梢，树叶被吹的哗哗作响，他看着陆渊，觉得自己糟糕至极。
“没事，我也没有不舒服，只是想到了一些……”他顿了顿，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干涩：“不太愉快的回忆。”
陆渊不是喜欢揭人伤疤的人，有些事情，他自己尚未消化明白，又如何轻描淡写说给旁人听？
闻言，对面的人果真不再多问，默默松开了拉着他的手。
“先去吃饭吧。”抿了抿嘴唇，陆渊眸色渐沉。
从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吗？
向南嘉非同寻常的变化，他自然能立马察觉。
为何从前从未在意的肢体触碰，如今却表现的如此僵硬、抗拒。他自诩表现得还算内敛，虽说他心思不清白，但行为却从未越距，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尺度。
是有人……对南嘉做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