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麻烦制造者
从空中落下几抹冰凉，向南嘉听着广播内放的韩剧热播ost，不知为何有些感伤。
“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向南嘉拢了拢衣领，试图把半张脸埋进衣领里面。
从小到大自己好像对于下雪有着很深的执念，每一次当想要当第一个发现下雪的人，每每自己激动的跑到陆渊眼前，陆渊总是回予自己一个微笑。
“是吗，下雪了啊。”
或许，有时陆渊比自己更先发现，却为自己保留着这份“第一见证者”的喜悦。
垂首看着落了雪的屏幕，向南嘉盯着陆渊的头像看了许久，上一句比赛加油的消息仍未得到回复，他伸出冻得发红的指尖，缓缓打下几个字。
「陆渊，下雪了。」
“南嘉同学过来吧，三班的那几位同学来了，我们接着排练吧。”侧过身子，街舞社门口的唐木槿正冲着自己招手。
不由得自己多做思虑，向南嘉进街舞社后将手机还给了胡悦。
篝火晚会当日。
晚上七点半，天已经大黑。
在操场中央，由校长点燃的篝火宣告了晚会的开始，校园内热闹声一片。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乐声，向南嘉掏出口袋里学校下发的手机，无数次刷新手机里的消息，却始终没有得到陆渊的回复。
他忍不住的想，难道是陆渊竞赛的结果不理想么。毕竟陆渊从没有像这样过，隔着这么久没有给自己发一条消息。
“在想什么呢南嘉同学？”不知何时，唐木槿走了上前：“大家今天都很开心，怎么感觉你的兴致不高？”
这是除了舞社训练，唐木槿第一次向他搭话。
今日街舞社的同学为了表演都化了妆，唐木槿也不例外，女孩两侧的头发被别起，露出那种明艳的面庞，和平时大不相同。
“没什么。”向南嘉勉强笑笑：“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有些紧张罢了。”
“啊？”没有料想到向南嘉会这样作答，唐木槿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那，那你不要紧张……我看你，你之前在街舞社一直都跳的很好，还以为你不会紧张……原来你，不是，你不要紧张，你跳的一直很好，这一次就当排练一样就好了。”
“嗯，谢谢你，我会加油的。”
向南嘉确实有些紧张，他自认为自己在这领域算不上擅长，况且这是他第一次登台跳舞，只是他很少同别人说这些心里话。
就像以往每一次乐器考级，他每一次都是心脏捏到嗓子眼儿，有时临到考试前的梦里都是琴谱。
这些话还是不要同别人讲，反复承认只会让自己陷入内耗，愈发受其影响，更加焦虑紧张，可这一次面对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发出的善意，他却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
此时，一辆公交车缓缓驶入襄城四中的校园内。
“陆渊同学，我们到学校了。”车上的同学尽数下车，唯独剩下后排靠窗的那位同学，老师看着陆渊那副沉寂的模样，有些不忍。
“我知道了老师。”
自从竞赛之后，陆渊同学就一副消沉模样，老师便大胆猜测是否是竞赛的难度过高，可无论老师怎么安慰，陆渊依然如此。
他可真是害怕这孩子一蹶不振，就此消沉下去。
“啊，今天好像是学校的篝火晚会，你们刚刚结束竞赛，也可以适当放松放松。”
分别前，老师冲着陆渊交代了一句。
“好的。”
看着少年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老师无奈摇摇头。
这孩子可是他最看好的一个，看他这样，今年他们学校与奖项无缘了啊。
思及此，老师也无心观看晚会，叹息着出了学校。
陆渊看着远处泛着火光的篝火，并未急着上前，反而上了教学楼。
他们班级的位置正好，透过教室的窗户，正好能清晰的看到舞台上的表演。
显然和他有着同样想法的不止一人，待教室内看节目的同学也不少。
他的桌上和临走时并无太大差别，只是多了些试卷和资料，但也都被人好好的收纳了。
反倒是向南嘉的桌上乱糟糟的，还摊着一本看到一半的漫画，一边的化学书上看不到一个划记的知识点。
陆渊不难想象他在最后一节的化学课上的表现。
“陆渊你回来了？”
是张泽。
不知为何，隔壁班的张泽此刻会出现在这里，却在视线扫到他身侧的同班女同学后了然。
“你快来快来，你说巧不巧，下一个节目正好是向南嘉的。”
陆渊放在口袋里的手似乎被烫到，他摸着口袋里的金属轮廓，视线顺着张泽的方向往外看去。
随着强烈节奏的伴奏声音响起，台下的同学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wc，这是《trouble maker》？”身侧的女同学难以置信的捂嘴，随即收到两抹带着不解的视线。
“不是，这能通过学校内部的审核吗我的天。”
“这节目怎么了？”张泽不解：“不就是一个双人舞吗。”
“你看了你就懂。”女生抿唇，不好意思多说了。
灯光亮起，镜头转播击中在了舞台上的二人。
一片黑色中，两名身穿宽松衬衫的少年并肩而立，在伴奏中的“one two three”结束后猛然抬头。
白色衬衫在这夜色灯光映照下，配着少年白净的皮肤，恍若在发光。
“两个男生跳哎，原来是这样。”
随着演唱声音响起，二人的舞蹈动作不断变化，由于衬衫的宽松属性，时不时会露出两人的锁骨和腰腹部分。
再加上二人十分暧昧的舞蹈互动，惹得台下的同学不断尖叫，场面一度壮观。
“胡悦这骚包跳这个我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倒是向南嘉。”张泽忍不住笑出声：“他是怎么说动向南嘉陪他胡闹的。”
张泽本是想把话头丢给陆渊，可一旁的陆渊眼底一片郁色，神情都冷淡了几分，显然是不能替他回答这个问题。
他悻悻的摸摸鼻子，心想这个陆渊果然和胡悦口中说的一样不好相处，可能学霸就是和他们这样的人玩不到一起去吧。
“哎陆渊，那我和小圆就先下去了，胡悦之前说找我有事。”真是难以想象，他这样性格的人，竟然会和向南嘉那样亲近。
舞蹈还在继续，由于向南嘉跳的男位，每次舞蹈的暧昧靠近便全然掌握在他的手中。
台下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向南嘉却好像丝毫不受影响。
摸腿，贴脸，抚腰，每个动作都照做不误。
贴近，远离，若即若离的感觉似乎令人欲罢不能。
少年白净的皮肤在这夜色与灯光下恍若发光，向南嘉本就长得好看，加上这样的舞蹈动作，释放的魅力不知比平日的舞蹈多了多少倍。
为了这次的节目，对方明显做了发型，服装也是为了舞蹈设计的。
陆渊的视线一分一毫的从台上的人身上缓缓扫过，喉结微微滚动。心底的某些想法，好像在这一瞬间得到了最好的解释。
“我和你一起。”
“啊？”张泽愣神。
一下台，向南嘉即刻裹上了羽绒服，随意应付完同学的调笑，一心只想回到教室里面安静待一会儿。
没走两步，迎面撞上一抹熟悉的身影。
“……陆渊？”胸腔中的心跳猛的暂停一瞬，他的眼瞳肉眼可见的明亮起来。口袋里的手机在此刻传来震动，向南嘉有些疑惑的眨眨眼。
「我回来了。」
向南嘉抿唇，避开了竞赛的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刚刚。”陆渊缓步靠近，帮他将羽绒服的按扣一一扣好。
不知为何，向南嘉忽热觉得有些不自在，他若无其事的摆手，无意间触碰到对方的手。
“手这么凉？”
“是啊，毕竟刚刚跳舞的时候只穿了衬衫。”
“放在口袋里面捂捂。”
“好。”向南嘉又想把头埋进衣领里：“终于结束了。”
“你好像压力好像还不小？”陆渊笑笑，把自己的围巾递给了他。
“你围着吧，我不太冷。”
“嘶，跳这个舞确实让送有点为难。”
“说说看吧，胡悦怎么说服你的？”陆渊带着笑意讯问令向他又放松起来。
他一五一十将这些天对方不在时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了。
“你不在化学课上我都不敢开小差了。”
“我分明刚还在教室的课桌上看到了某人的漫画书。”陆渊毫不留情的拆穿。
“你去教室了？”
“嗯，去放了些东西。”陆渊盯着向南嘉的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是，陆渊也没必要一回来就找自己。
向南嘉垂下眼睫，照顾着陆渊考试后的心情，向南嘉也没有询问对方为什么那么久都没有回复自己。
陆渊的消沉不过短短几日，返校的这些天又恢复如初，化学老师看着陆渊满分的试题，再次露出满意的笑。
没关系，这孩子心态不错，等到明年再参加竞赛，一定会取得好成绩的。
化学老师如是想。
陆渊回来这么久好像也没有提到比赛，也没有因为比赛对化学产生抵触的情绪，显然已经脱离了那种糟糕的情绪。
只不过对方好像和胡悦产生了些“小小”的误会。
在陆渊第十次拨开胡悦想要靠近的胳膊后，向南嘉如是想道。
果然还是受到了什么糟糕情绪的影响吗？
站在操场上升旗的时候，向南嘉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事实证明，他们这些凡人的想法都是多虑了。
“升旗仪式结束之前，我想宣布一条值得庆贺的好消息——热烈祝贺我校高一五班陆渊此次在奥林匹克化学竞赛决赛中取得一等奖的成就！”
“嗯？”反应过来台上的校长讲话的内容后，向南嘉迟疑的目光投向陆渊，而后者冲他微微一笑。
此刻的化学老师留下了欣慰的泪水，所以那几天陆渊同学到底是因为什么流露出那样的神情啊？！
向南嘉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了，手上却不忘机械的鼓掌。
“陆渊，你比赛那几天很忙吗，我给你发消息那几天你怎么不回复我？”
“不忙。”
对方目光缓缓下移，落入他的眼中：“不过是我，在做一个实验。”
“什么？”
看着阳光下少年微红的眼尾，带着疑惑的神情，陆渊脸上的笑意更甚：“没什么。”